三點,鬧鐘響起,陳小塵迷迷糊糊的從牀上爬了起來,有點累,沒還好有先見之明,沒這個鬧鐘的還真起不來。
釣魚真的很快,一個來小時就裝不下了,來到縣裡纔剛過五點,也沒去市場,找了個小區路口就開始賣。
“奶奶,我要吃魚魚。”
“好好好,奶奶給你買。”
“哎呦喂,小夥子,你這魚怎麼這麼貴啊?”
“啊姨,我這裡江裡釣的野生魚,隔壁街那個店的比我這個高几塊錢呢。”
“那給我整條鯉魚吧!”
“好嘞!鯉魚一條,三斤二。”
此時正是幼兒園放學的時候,陳小塵剛停下沒多久,就迎來了第一單生意,雖然嫌貴,但大媽還是沒能敵過一副“不買我就哭”表情的小孩。
不一會兒就圍過來一羣老小組合的,有一個吵着要吃魚,其它也吵着讓自己爺爺奶奶買,能住上小區的當然不差幾十塊的,只要寶貝乖孫開心,這些人掏錢一個比一個大方的。
陳小塵可就高興了,小區傍邊的確比市場好,事實證明他是對的,這一會兒功夫,魚就被清空了,這還不夠賣的,還有十來個沒買到的失望離開呢。
回到家一數,又是六百多進賬,今天雖然沒釣到鱖魚,但是數量增加了,還釣了七條黑魚,爽歪歪。
“今天是個好日子。”
“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今天是個好日子。”
“打開家門迎春風。”
…………
陳小塵提着洗衣粉水,哼着歌仔,又出門禍禍蚯蚓去了,今天又多了兩個地籠的餌,所以量要多一倍。
夜幕降臨,吃完飯後,陳小塵就拉上傢伙出了門,泡沫箱加上籠子將本來就不大的三輪車堆的高高的,他還特意找來了一條麻繩捆綁固定。
下地籠還真不是什麼技術活,陳小塵雖然沒有下過,但這並不能難倒他,要說了,他可是能看見水下魚蝦數量的存在。
找了個底下蝦的數量比較密集的地方,給地籠裝上誘餌就扔了下去,只要保證地籠兩邊的進回是左右開就行了。
儘管這樣,陳小塵還是扔了三次才下好第一個地籠,第一次是沒拋直,八米的籠子就拋了四米遠,第二次是籠子下沉的時候打滾了,這可把水下的魚蝦嚇壞了。
又是忙碌辛苦的一夜,不過收穫也是滿滿的,有二十斤上下,還弄了兩條大傢伙,加起來超一斤的存在,跟它們比,別的黃鱔就是孫子輩的,當時他還以爲是蛇呢。
夜晚的田野比較寂靜,一般人呆久了肯定發慌,可是陳小塵並不是一般人,他已經習慣了孤獨,甚至已經跟它成了好朋友,一兩天不跟人說話都是正常的。
自從父母出事後,村裡的小孩就不帶他玩了,以前一直要好的也在父母的教導下逐漸疏遠他,甚至有時還會跟別的小孩合夥欺負他,大人們也就將他當成了消遣的對象,他比任何人都懂什麼叫人情冷暖。
別人十歲這個年紀都還在撒嬌討要玩具零食,他十歲的時候卻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一個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上學,感冒發燒都是自己扛着。
扯遠了。
第二天早上,陳小塵比昨天早起了半個小時,所以出門的時候還要打着電筒,來到水渠邊上天才矇矇亮。
反正能看清楚了,也就乾脆關了電筒。
嘩啦!
先收的是地籠,解開繩子剛拉起兩節就響起了劇烈的動靜。
一條巴掌大的鯉魚正應力離開水而拼命的掙扎,還有兩條小鯽魚跟它一起蹦噠呢。
陳小塵害怕跑魚,所以速度非常快,三下五除二就將地籠扯上了岸。
收穫並不差,八條小鯽魚,三條兩斤左右的鯉魚,一條一斤多的黑魚,十三條黃鱔,兩斤多小雜魚,蝦也有兩斤多的樣子,還有一些泥鰍,加起來有二十斤出頭的魚獲。
兩個地籠收完,陳小塵笑的得開心,這都是錢啊,看來這兩個地籠還真是買對了,美滋滋的又哼起了歌仔。
這次的陳小塵非常的懂得珍惜,連那些小雜魚都沒捨得扔,準備拿去看能不能便宜處理,十塊八塊不嫌多,五六塊也不嫌少,畢竟有四五斤的樣子,就算五六塊也能買個二三十,三四包煙就有了不是?
沿海地區的太陽出來的特別早,纔剛收完黃鱔籠,太陽公公已經露出了它全部身形,氣溫開始逐漸升高。
滿頭大汗的蹬着三輪車來到縣城,路過一個早餐店的時候買了豆漿和包子纔來到市場,也沒佔昨天那個位置,而是在市場的另外一個出入口內停了下來。
這個市場有四個出入口,昨天那個地他覺得沒臉在那呆了,別問爲什麼,問就是心疼。
將寫着價格的泡沫板支起,就出那一邊吃早餐一邊等開市。
黃鱔三十八一斤,泥鰍二十五,河蝦三十二塊,雜魚七塊錢,都比昨天那店裡的便宜四五塊,其它的不變。
還有那兩條大黃鱔,他秤了一下,加起來足足一斤三高高的,這肯定不能跟小的一個價,他可不傻,物以稀爲貴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思來想去就定了個七十塊一斤的價格,想着賣不出去要降點。
“…”
“小夥子,這黃鱔能不能便宜點啊?”
農貿市場的人流基數非常的大,陳小塵這纔剛吃了一個包子就圍過了六個人,其中一個大媽看了看就開口搭價了。
“啊姨!這價格真少不了,這是河裡捕的純野生黃鱔,我這已經算便宜的了,外邊店裡都比我這貴上五塊呢!您看這黃鱔的顏色,還有這勁頭,都不是那些養殖的可比的。”
陳小塵一見大媽搭價,放包子和豆漿就開始賣力的推銷,捉起一根黃鱔讓大媽瞧瞧。
“嘖嘖嘖,有點貴了。”大媽嘖嘖有聲,看着那活躍的黃鱔又捨不得離開。”
作爲長年進出市場的家庭主婦,野生和養殖的她還是看的出來的,這個價屬實不算貴了,外邊那些買野貨的店她也沒少逛,她就是想壓壓價。
“小兄弟,這兩條鯉魚給我秤上。”傍邊一大爺看了看就指着兩條鯉魚道。
“小兄弟,給我秤兩斤黃鱔,好久沒見過這麼好的貨了。”
“這兩條黃鱔還真大,少說也是三年以上的貨,才七十,也不貴,給我秤秤。”
“小兄弟,二維碼拿出來我掃一下。”
“這兩個黑魚我要了。”
“不好意思啊!我這隻收現金,要不你去別處換現金來。”
“小兄弟,快給我把這些蝦都秤了,我趕時間呢!”
“這些小魚我全要了,”
“小兄弟,剩下這些黃鱔我全要了。”
“不好意思啊!這個不賣了。”
…………
國內從來不缺好吃種捨得吃的老饕,他們對於吃是沒有一點抵抗力的,看見這麼多野貨,很多人都漫不開道了。
嫌貴的大媽也沒能忍住,要了兩斤黃鱔才美滋滋的離開了。
三輪車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有些是看熱鬧的,但買的人也少,陳小塵根本忙不過來,一些本想要買的,卻因爲沒時間而放棄了。
本以爲兩條大黃鱔的定價會高了一點,沒想到人家還覺得便宜,直接就包圓了,這讓陳小塵覺得自己是不是賣便宜了。
得快,泡沫箱裡就剩兩斤出頭的黃鱔了,並不是賣不出去,而是陳小塵不想賣,爲此,他還推辭了四五個客人。
因爲錢太多,所以陳小塵也沒清點,用膠袋包着就蹬三輪車離開了,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將沒吃完的包子和豆漿幹掉。
吃飽後就蹬着三輪車來到縣南區,在一棟三層舊平房前停了下來,將泡沫箱裡的黃鱔裝了起來,然後敲了敲門。
這是陳小塵大姑家,這是他以爲自己唯一的一個親人,雖然他家日子過的也緊巴,但對他還是很好的,留下的黃鱔就是爲了送給大姑的。
“誰啊?是你啊!”
開門的是大姑家的兒媳婦,也就是陳小塵的表嫂。
一看到來人是陳小塵,表嫂的臉色就變了,對於這個婆婆娘家的表弟,她也是不太喜歡,自己家都過得緊巴緊巴的,婆婆還要每個月往外給錢,換誰也沒好臉色。
“表嫂,我姑在家嗎?”
陳小塵也知道自己不討喜,也沒表現出什麼不滿的,臉上始終帶着笑容。
“去幹活了,有什麼事嗎?”
表嫂以爲陳小塵又來找她婆婆要錢,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也沒讓他進屋的意思,但也沒好發火,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
“哦!那個,我在家裡捉了些黃鱔,給你,我先回去了。”
陳小塵本來還想陪大姑說幾句的,不在家他也沒辦法,將裝着黃鱔的袋子放地上就轉身上了三輪車,蹬着就走。
留在這也沒有用,大姑不在家他連門口都難進,也不是說她家其它人不好,畢竟拖着一個累贅近十年,心裡難免有點不爽。
試想一下,本該是你的零花錢卻分了一半出去,本來你能抽十多塊的煙,現在卻只能抽五六塊的,這誰受得了啊?一次兩次還好,久了就有問題了。
不一會兒,表嫂這才反應過來,本想喊住陳小塵的,卻發現他已經沒影了,彎腰撿起地上那袋黃鱔,挺重手的,打開一看,心裡驚訝不已,夫家表弟往自家送東西,這可是第一次啊!
表嫂站在門口,拎着袋子呆了一會,這才若有所思的轉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