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是一名本地人,今年三十八歲,年青時也算是小有姿色,可惜家庭貧困的她早早就輟學幫助父母打漁。
由於小有姿色,追的肯定不少,所以她不到二十歲就嫁爲人婦,夫家也是漁民家庭,婚後生活雖然不算富裕,但也是夫妻相愛,家庭和睦。
可是十一年前的一天,丈夫出海後遇上了強風忽襲,人就沒能活着回來,留下她與兩個孩子相依爲命。
前些年也有不少親戚朋友讓她改嫁,可是她卻沒有那個心,她只想將兩個孩子養育成人,於是便進了一家手袋廠打工。
光陰如刀,歲月催人,年過中年的她也沒能倖免的略顯發福,原本的瓜子臉也沒能敵過時間的摧殘,長成了如今的小圓臉。
近來由於工廠接不到定單,這讓原本每個月六七千收入的她無法接受三千塊的底薪收入,所以她辭職了。
原以爲離開手袋廠很快就能找到新工作,沒想到出來後才知道找工作有多難,手袋廠收益都不好,換別的工廠也要半年的實習期,這都不是她能接受的。
如今大女兒馬上就要高考了,以女兒的成績上一本是沒問題的,兒子也馬上要上高中了,這也預示着往後一年要不少錢的支出。
這讓連續五天沒找到工作的張靜非常着急需一份工作。
這天恰逢週六,兒子女兒都放假在家,一家三口吃了個豐盛的晚餐。
十八歲的女兒樑燕妮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張精緻的小臉蛋,一雙大大的眼睛,長相像足了張靜年輕的時候。
十五歲的兒子樑博正處於叛逆期,這是一個無法溝通的年紀,染着黃頭髮,打着耳釘。
飯後,張靜本想上網查查看有沒有什麼招聘消息的,卻被女兒拉了出門逛街,散散步。
小鎮能逛的就一條街,一條7字形的街道卻是兩個天地,這邊是香氣撲鼻的美食,那邊是琳琅滿目的商品,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氛。
由於剛吃飽飯,母女倆逛的是商店這邊,被燃起天性的倆人看看這個,試試那個,看家店又去下一家,好不開心。
“媽,看什麼呢?”
又從一家店出來準去下一間店的時候,張靜忽然停了下來,這讓樑燕妮非常疑惑。
“大妮,你看那是不是寫着招人啊?”
張靜指了指前方一個拿着一張白色板了往別一邊走的背影,她的眼神有那麼一點近視,而且離的不近。
“嗯!是漁船招人,這個沒什麼好看的,媽,咱們進去看吧!”
樑燕妮定眼望去,就將板子上的字看完了,自打懂起,對於出海沒有一絲好感。
這邊,一晚上亳無收穫的陳小塵正準備回去,倒不是無人問津,只是屁事太多,讓他給拒絕了。
估計也是欺負他年齡小,這些人要麼過來就說要跟老闆談,當得知他就是老闆的時候,有人就說什麼六千太少,少於一萬是招不到人的,還有個說他毛都沒長齊,當時他就想掏傢伙比大小。
更多是搖着頭離開的,居然還有兩個想給他當船老大,吹的自己當年多牛多牛,直接就跟他談分紅。
船老大就是總指揮,這怕不是想屁吃,你再牛能有開掛的牛?再說了,你那麼牛還用找工作?自己買艘船不好嗎?不會吧!你那麼牛,連一萬幾千都拿不出來,滾蛋吧!
陳小塵已經不抱希望了,只想着明天問一下那些本地的漁民看有沒有什麼好介紹。
忽然,一個人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招漁民嗎?大船還是小船?”
攔住陳小塵的正是張靜,她剛剛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試一下,樑燕妮也沒攔住她。
“嗯!七米的小船,你會開船嗎?”
陳小塵看見隨後過的樑燕妮就沒那麼蛋定了,面對中老年人沒什麼,但看見同年人總會有那一點不自然,特別是面對女孩。
張靜搖了搖頭,道:“我不會開船,但我會下網,我能跟老闆談嗎?”
“船是我的,沒有老闆,有什麼要求跟我說就行了。”這個問題今晚已經被問過很多次了。
“你自己的船?那算了吧!”
張靜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眼前這個跟自己女兒差不多年紀的男孩,隨後又一臉失望的拉着女兒就要離開,捕魚的難她也清楚,這麼年輕一個男孩能有什麼經驗?賺不到錢,工作也不會長久。
陳小塵攔住了張靜母女倆,道:“啊姨!等等!我知道我這年齡是不太靠譜,您如果需要這份工的話,明天到碼頭,試用一天,工資我照兩百塊給您,不合適您可以拿了錢就走,您看怎麼樣?”
陳小塵急需一個員工,他覺得女的比較細心和實在,打掃衛生和整理魚網什麼的細緻活,女人會比男人做得更好。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媽都說不去了,你快走開。”
張靜還沒說話,一傍的樑燕妮就不幹了,怒視着陳小塵,直接給他打上了一個壞人的標籤,本來她就不想她媽出海的。
“不好意思!”陳小塵閃到一邊。
“我考慮一下。”這時,張靜開口了。
“啊!哦哦!我的船在73號,四點半出發。”陳小塵愣了一下,隨後就轉憂爲喜,能考慮就好。
“哼!”樑燕妮恨恨的瞪了陳小塵一眼,冷哼一聲,拉着母親張靜就走。
“媽~,你是不是想去,先說了,我可不答應。”
母女倆沒走多遠,樑燕妮就抱着張靜的手,搖晃着,小嘴嘟的老高了。
“傻孩子,媽只是去看一下,都還沒決定呢,你擔心什麼?好好讀書,媽心裡有數。”
張靜並不排斥出海,不過她現在還是在猶豫中,她自己也知道,大海並沒有女兒想像的那麼危險,遇上海難的概率比中雙色球還要小。
“我不管,我就是不想你出海。”樑燕妮撒開手,環抱在胸口。
張靜伸出食指在樑燕妮的小鼻子上勾了一下,笑着道:“小傻瓜,你看你外公外婆打了這麼多年漁不也還好好的?”
“那個傢伙不像好人。”樑燕妮回頭對某人離去的方向瞪了一眼。
“…”
陳小塵正往回走呢,心情不錯的他忽然就感覺後背涼涼的,回頭卻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卻不知道自己又無故躺槍了。
第二天凌晨四點,張靜還是來到了碼頭,儘管女兒勸阻,但急需找到新收入來源的她還是決對試一試。
碼頭裡燈火通明,傍邊的各種店鋪早早開門,買了兩個包子,張靜就找到了73號舶位,眼前這條小船應該就是昨晚那孩子的。
“阿姨早上好!”
陳小塵遠遠的就看見了自己船舶位上來回走動的張靜,心裡那個高興啊!於是就加快腳步走了過來打招呼。
“早上好!”張靜回了一句,但又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我叫陳小塵,姓是耳東陳,名是塵土的塵,啊姨您可以叫我小塵。”這次陳小塵就顯得比較隨意了,落落大方的做起了自我介紹。
張靜也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陳小塵。
陳小塵將東西放上船後,檢查了一下推進器的油箱,對張靜道:“張姨,你在這等會,我去買些東西。”
“一起去吧!”張靜跟了上去。
買好誘餌和吃食,回到船上,再三確認沒有遺漏後,陳小塵啓動推進器離開了海岸。
時隔十一年又一次出的張靜按耐住自己複雜的心情,看着陳小塵操作推進器。
推進器的操作真的得簡單,握着方向杆就行了,轉彎就把方向杆往反方向推,看了十來分鐘,就對陳小塵道:“那個小塵,能讓我試一下這個嗎?”
說完指了指推進器,儘管這個跟以前漁船使用的不一樣,但她感覺差別不大,自己應該可以上手。
“行!”陳小塵也沒拒絕,畢竟這邊是在海上,隨便怎麼開都不會出事的,減速停下船,就讓出了駕駛位,站在一傍看着,準備隨時指點。
張靜卻沒給陳小塵指點的機會,笨拙的啓動推進器啓航,開始還慢慢的,隨後就開始加速了,十分鐘不到,那熟練的技術絲毫不比他差多少,就好像一個開慣了手動擋轉開自動擋的司機一樣。
過不上老師癮的陳小塵只能站到船頭尋找下網點。
目光所至,一公里範圍水下的魚類分佈盡收眼裡,這邊三條石斑捕食,那邊兩條海鱸正在談情說愛,這裡又是十多條小魚正在追逐玩耍。
忽然,陳小塵右手指着右邊,對開船的張靜喊道:“張姨,往這邊開,速度快一點。”
條二三十公分長,三指左右大的黃色魚羣。
這是市面上稀缺的魚類——大黃魚,就因爲稀少,所以它的價格也是高昂到令普通人望而卻步,四兩一條的就能賣到兩百二十塊一斤,而且越大越貴。
陳小塵並沒有見過實體的大黃魚,令他了解大黃魚的是因爲前一編前兩年的新聞,一條一斤二的大黃魚居然賣到了三萬,這才讓他將這種魚類惦記上了。
大黃魚不旦人類喜歡吃,連兇猛的魚類也對它們情有獨鍾,這羣大黃魚就是被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