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叔說的那些道理祁邵珩都明白,只是聽他說到小小姐,說到以濛,他怡然疑惑了。
這,和阿濛有什麼關係?
正當,祁邵珩疑惑的時候,鍾管家還在說,“小小姐是大少養大的,雖然不是親生父女卻勝比親生,大少待小小姐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可現如今是您在蓮市照顧小小姐,朝夕相處,你們叔侄女關係定然也不淺薄,您和大少之間的商戰,將小小姐攪進來,是大少有錯在先,可,我看小小姐也太難做,她執意不幫自己父親分毫,想必對您情分匪淺,所以看在小小姐的面子上,您和大少還是不要因爲此事而鬧得僵化。您......”
鍾祥還沒有說完就被祁邵珩給打斷了,“阿濛被攪入?”
“四少,您和大少都是她的親人,大少遣了她來調查您,她一邊不想扶了她父親的意思在調查,可終究到最後還不是收了手,甚至親自將大少給她的人寫好的那封對您不利的信收了起來。小小姐,雖然在查,可不願你們中任何的人受到傷害。......”
鍾叔一直說,可祁邵珩現在已經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
對他不利的信?
祁邵珩直接聯想到了那封‘檢舉信’,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阿濛手上有什麼對他不利的信。
雖然鍾叔說得不多,可是以祁邵珩深沉複雜的心思只在瞬息間便可將一切聯繫起來想清楚一二。
怪不得,阿濛特意調查他有這麼多人相助,原來一早他的兄長已有安排。
他一直以爲那封‘檢舉信’是阿蒙寫的,卻忘了那是打印出來的。不是他妻子的字跡。
震驚,驚愕,這樣的事情真相讓祁邵珩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四少,您還不知道吧,聽大少家的傭人怡然提起過,小小姐因爲不肯給了她父親那封對您不利的信,曾經被大少夫人嚴厲懲戒,在冬雨中長跪庭院整整*。小小姐那樣弱的身子骨,她默默承受這麼多,不就是爲了您和大少不要生隔閡生的太重,即便不說,可她實在太擔心了。”
被懲戒?冬雨長跪庭院整整*?
緊緊握着電話的聽筒,力度不斷地在加深,祁邵珩說,“鍾叔,您說得話我都記得了,會好好考慮的,勞煩您如此專程打電話過來。”
“哎,不麻煩,四少您再好好想想。”
掛了電話,祁邵珩蹙着眉,現在的他沒由來的煩躁。
怪不得,怪不得,以濛無從解釋,也無從辯駁。
原來,讓她出手調查的是她的父親——祁文彬。
以以濛對祁文彬的父女情意深厚感,她做出爲他而背棄自己的父親已經實屬不易。令祁邵珩震驚的是一直對自己冷言冷語,甚至是漠然的阿濛竟然在這樣的抉擇中選擇了他!
想到上週,他的妻子曾經對他那麼認真地說過,“祁邵珩,那信和我沒有關係。真的不是我。”
以濛如此得解釋,他非但沒有相信她,反而傷害了她。
那麼冷的冬天,他讓她在樓下凍了整整一下午,可他的妻子非但沒有責備他,還上來主動找他。那天,阿蒙對他說,“下雪了,外面很冷。”他那樣待她,她的妻子卻周到貼心到要他添衣。
冬雨中,長跪庭院,原來,她突然消失兩天兩夜並不是真的想要離開他,而是到a市怡然維護了他。
該死,他真是該死!
他的妻子默然地不動聲色地爲了他做了這麼多,他竟然一無所知,還將其‘軟禁’在宜莊內。數日不肯與她見上一面。
他以爲阿濛傷了他,卻不曾想真正手傷的一定是阿濛纔對。
“於灝。”
見上司如此不穩定的神情,於灝以爲是出了什麼大事,於是他問道,“怎麼了?”
點了煙,火星明明滅滅的,祁邵珩又在抽菸。
於灝一看便知道現在上司的心情煩悶。
“於灝,上一次你說在關於‘恆豐背後利潤操縱’這則新聞發佈後在我們的人阻斷銷售之前是有人曾提前我們組織發行過的。”
“是的,祁總,如果不是有人在我們的人出手阻止前,搶先了一步,說不定我們再出手已經完全晚了。”
“那提前幫我們的人查了麼?”
“祁總,按照您的意思已經做過了詳細的調查,本就是打算今天來給您答覆的,正好您現在問起。”於灝眉宇間有着說不出的疑惑,他說,“據調查發現,有意限制這些‘恆豐背後利潤操縱’主題報紙的是大少的人!祁總,明明是他的人要與我們抗衡,爲什麼還要幫我們?”
於灝還在不解和迷惑中,可祁邵珩得到準確的調查結果,他直接可以確定幫他們的人,也就是阻礙報紙發行的人是以濛。以濛幫着祁文彬做調查的人就是祁文彬派遣的。
他與祁文彬現在商場上利刃相向,他兄長不會幫他,能如此爲他着想的只有他的阿濛了。阿濛的人又本是祁文彬的人,因此,這麼一想,一切誤會便全全解開。
——阿濛,他的阿濛,選擇了他!
現在的祁邵珩除了對他妻子深深的愧疚感,就是內心前所未有的驚喜。
他沒有想過,從來都沒有想過阿濛會爲他做這些,他一直以爲她對他是有恨的,他以爲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着如何儘快地逃離他。
可是,阿濛做了這麼多讓他靜下心來怡然感覺到欣慰不已的事情。
本想着,只要她不記恨,不厭惡,安然呆在他身邊,讓他安心就好,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裡有着那樣重要的一個男人存在,那個男人在她的心裡紮了根,她這樣的性子,如若用一輩子來記掛那人,也不是不可能。
一早開始,祁邵珩就知道強迫了她和他結婚,甚至不由分說的要了她的身子,總這樣的路絕對是險棋。
因爲這麼做,以濛只會更恨他!
所以,一直以來她的漠然,她的漠視,她的冷言冷語即便讓他無奈又無力,他還是努力地溫情相待與她。
從來,祁邵珩從來沒有想過他如此下去,有一天他的阿濛也會對他有如此的反應。
這一天來得太讓人措手不及,也太過複雜和荒謬。
他和她的情誼,被包裹在如此深重的商業爭奪下,商業競爭的殘酷性,讓他對她怡然失去了往日的信心。
怪不得阿濛的,是他這個做丈夫的最先冷落了她。
本該一早就好好調查這件事,讓他的妻子也少忍受些他的情緒,可因爲他承載的負荷實在過重,過大,提前一步地選擇了在他們的感情之路上退卻。
避而不見,他以爲自己在做巨大的退讓,卻不曾想自己在傷害着他的妻子。
可,還好,他的妻子足夠韌性,也足夠有魄力,不論他待她如何,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維護他,維護自己的丈夫,這祁太太,小女孩兒做的再稱職不過。
——這樣的阿濛,他的小妻子,如此的貼心,怎能讓他捨得放手?
“於灝。”
“誒。”整理了文件放置一邊,見祁邵珩抽着煙沉思在想事情,剛纔於灝也不敢打,現在聽到他突然又叫他,他才迎着他回了這麼一聲。
“簡赫還跟着太太麼?”
“祁總,自從上次太太不在宜莊出去過兩三天的那會兒,您就不再讓簡赫跟着太太了。”
祁邵珩蹙眉,”不讓跟着太太,是不讓你們去調查她,找她,昨天聽警衛員說太太跳了圍牆,出了宜莊。這便是外出,她外出,哪有不跟着的道理?”
於灝沉默,怡然納罕了。
一會兒不讓跟太太,現在又突然讓跟,這上司究竟在心裡想着些什麼。
“祁總,一會兒我便跟簡赫說了,讓他找找太太,跟上便是了。”
“不了,最後一場高層會議不是已經結束了麼?”
“是的。”
“走,我們現在就回宜莊去。”
“可是,祁總接下來還有重要的見面會,您不在的話場面上是不是會讓合作方的上司產生......”
祁邵珩蹙眉直接打斷,“不用管他。”
風衣外套都忘了拿,他就出了總裁辦公室。
不重要,什麼都不重要了。
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他現在立即見到以濛重要。
此時此刻,對他來說不光是一個簡單的見面會,就是一場重要的鉅額合作交易都不能動搖他急切想要看到以濛的心。
他的阿濛,他的小女孩兒,這麼久,強制不見她,他一直在壓抑。
祁邵珩近些日子故意冷落以濛,他卻沒有好過過一天,整日都在忙碌的工作中渡過,早中晚餐更是因爲少了有阿濛的陪伴,愈發讓他食不知味。
——他太想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