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節

呂特走出大廳,內心忐忑起來,因爲這次談判並沒有實質性進展,他原本信心滿滿,不料卻遇到亞韓這位不可理喻的特使,但亞韓並沒有完全否決地球代表團所提出的談判條件,不過希望也很渺茫。如果第九國度一口咬定生產聚離子光武器就是要對付入侵物種,這地球的統治階層也無法反駁,必定從既定的事實來,地球並沒有完全掌握第九國度對地球發動戰爭的證據,而從亞韓特使所提供的資料看,這種外侵物種也的確存在,地球方的情報人員所掌握的關於第九國度高層生產強殺傷武器是爲了對付地球這樣的情報是沒有說服力的,必定得來這一消息屬於非正規渠道,這種所謂的證據根本不會被第九國度認可。

其實一開始這場談判地球代表團就處於被動,只是因爲隱藏在第九國度的情報人員所提供的一份關於第九國度預備對地球發動戰爭的這一情報而計劃作出先發制人的戰爭,這從邏輯上就說不通,按照合理的應對決策應該是做出積極的防備,先發制人?呂特心裡想到,這種應對錯略居然會是一位017區的最高行政長官所提出並堅持的,真是不可思議。憑藉地球的實力,根本無法跟第九國度抗衡,但如今地球的管理階級卻利用信息蔽塞這些原因,百年來不斷想這裡的人們灌輸地球科技的強大和物質的豐富,總是宣揚一些過時的不切實際的發明成果,給這裡人們以假希望,但事實就是目前地球科技並沒有明顯起色,生產生活受限嚴重,物質匱乏,只能基本滿足人們最低生活需求,而且還要面對一個不得不面對的事實,就是這裡人類生命還在縮短。

然而,這裡的人們也並非不分真假,管理階層想要拉攏更多的人加入拯救盟,但卻每年減少,而更多的人卻想要加入第九國度。

呂特思前想後,突然想到談判壓根就是個錯誤決定,怪不得珊會長會在會上會突然改變對自己的態度,並且同意自己所提出的談判,這不過是她設計好的圈套,一開始她就知道談判不可能會成功,雖然代表團也提出給予第九國度更多的資源,派遣更多的義務勞工等優厚條件,目的就是要對付以正式文件簽署一份不對地球使用武力的承諾。但正如亞韓特使所說:“我們不需要地球更多上的資源,一切按照原先協定,第九國度能收集來自太陽和太空的能源,且能循環利用,更不不費太多資源,至於勞工,第九國度已經完全智能化,智能機器幾乎能從事任何工作,對於地球上的勞工,需求量只會減少。”

呂特心裡清楚,自己所爲的有用東西對於別人來說可能百無一用。當初第九國度與地球協議,以每年給予地球一定的移民名額和幫助來換取地球上一定的資源,這樣不但能滿足第九國度所需,而且能緩和地球上的矛盾。所以,百年來第九國度每年從地球上索取一定的資源同時給予地球上一定的移民數額和幫助,幫助幾乎是微乎其微,不過提供些過期的醫療物資、淘汰的機械以及一些實驗失敗的處理品等,倒是向地球傾倒了無數的垃圾。

註定失敗的談判,這樣以來,珊會長就會名正言順的達到她的目的,老謀深算珊會長,原來是自己一步步陷入她所涉及好的陷阱當中,這女人太可怕。呂特突然開悟,但已經爲時已晚,如此看來,此次談判不可能會有結果。呂特又想到,既然世人都能看清楚對對第九國度發動戰爭會是怎樣的結果,那珊會長真正的目的絕非只是先發制人的對第九國度發動戰爭這麼簡單,她背後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呂特內心越想越發不安起來,他隱約感到在地球上可能會有一部分人正在密謀一項天大的事件,他不禁感嘆,原來還是自己太年輕。呂特將自己想法告訴父親,父親告訴呂特,很多事情並非表象,天大的事件肯定是要發生的,委員會當中委員其實都清楚,每個人都心懷鬼胎,真正的還能堅持當初拯救盟的宗旨的已經沒有幾人了,只差沒有捅破最後那層窗戶紙了,但至於最後到底會發生怎樣驚天動地的事件,現在還不得而知。

夜間,簡蘭戴上裝備走出派駐站,她在這裡想要尋找到以往生活在這裡的足跡。當她來到地上,看到的是滿目蒼涼,地面上沒有一絲生機,倒是可以看到天空當中斑駁的繁星,半月像是位未出閣害羞的姑娘,見到生人躲在閨房門後露出半邊臉來探望。所見之處是一望無際的沙海,坦蕩浩瀚。而地上到處都是一座座廢墟,曾經那些高樓大廈公路橋樑,與曾經的輝煌都一同在這歲月的腐蝕中而面目全非。簡議員再也找不到曾經那些蛛絲馬跡,她來到曾經生活的那座城市。

她來到曾經生活的居所,進入房內,房屋當中已經鋪滿厚厚的一層灰,還有些擺放的桌椅和地上散落的物品。簡蘭回憶起當初那次大遷移:能源飛船已經停靠在她所工作的科研院所的院內,也是半夜,她接到即刻遷移的通知,於是慌忙收拾了物品,只攜帶隨身的生活用品便匆匆忙忙的出來。然而在樓下的寬闊道路上,人們已經聚集的水泄不通。當初她已經兩百多歲,屬於科研院所的頂尖科學家,她當時沒有丈夫,只有幾位關係密切的情人,但這些情人都無乘坐飛船前往宇宙之子的資格,她只有狠心的拋下他們。她穿過擁擠吵鬧的人羣,與城外接應的警衛匯合後終於在規定時間趕到院所,登上了能源飛船。此次遷移進行的非常隱秘,若是被衆人知曉,那飛船上還不得被爬的滿滿的,或許連引擎蓋上的面積都不會放過。當時據說太陽強質子輻射會一直持續,地球很快就會滅亡。而一旦危險來襲,曾經的體面、風度、身份等人類美好修養就會在瞬間蕩然無存,沒有什麼比生命還重要。

簡議員看到空蕩蕩的屋子,回想起這裡曾經琳琅滿目的樣子,她還記得當初那面玻璃顯示屏風能顯示出怎樣的畫面,而如今它雖然完好,卻靜悄悄的裡在那裡,還有虛擬人工智能機器、家庭管家機器人、模擬人生元宇宙遊戲機、家庭智能醫生等等,雖然跟現在第九國度的智能機器想必已經非常落後,但在那時卻屬於家庭必備。

在裡間,簡議員發現了一張照片,這張照片表上一金屬相框,外層被一種玻璃鋼材料壓縮,保存完好,但照片與這裡物件卻不相同,照片上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灰塵,看來在不久前前這裡有人光顧——從地上留下明顯的腳印早已經判斷出來。而光顧的人或許對這張照片留意而清理了照片。然而這些並不是她所關心的,她並不關心在她從這裡搬離之後這裡物品被那些哪些人洗劫一空,照片又是被哪些人所光顧過,她所關心的是照片上的人,那其中之一正是她本人。

那次緊張的遷移,讓她忘記了帶走這張照片,這張曾經陪伴她兩百多年只比她年紀稍斷一些的照片,照片上背景是在一公園門口,另外兩人一位是她原配丈夫,一位是她的兒子,而這兩人早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經與世長辭了。丈夫比她長一歲,在五十八歲那年因突發腦梗而去世,兒子在其六十五歲時因一種罕見的癌症而與世長辭,那時她已經是九十多歲的高齡了,雖然那時醫學水平已經算是比較先進了,但還是躲不過疾病及自然死亡。她還有一位孫子,還有重孫,但已經忘記他們最後的去向,她的這些子孫與她一起趕上了科技紅利而得以存活,直到百年前那次地球危機。在那次危機當中,她不知道她後來幾代人的命運。

照片上的她是在那次自衛戰爭回來後拍攝的,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那時她三十過半,而如今她與照片上的她已經完全不再是一個人。她看着照片上那位留着短髮的女人,滿臉笑容的孩子,還有臉上洋溢着笑容的男人,她內心當中不禁生出一種傷感,她將照片收好,想到這裡可能還留有她的後代,她不能讓地球的人類自生自滅,不能讓自己的子孫後代生活在這水深火熱之中,她想着要改變。

“請問這裡是代表團團長呂特家嗎?”一句話打斷了呂特的思考,他扭頭一看,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這女人上身着一件軍綠色戶外運動短裝,下穿一條灰色收腿過踝七分褲,腳穿一雙黑色半長筒戰靴剛好與褲腳位置銜接,穿戴一雙露指半截皮手套,頭髮盤起英姿颯爽,一隻手扶於門框站立於門邊上。兩眼深邃如秋水,皮膚白皙如青玉,丹脣微張潔齒微露,臉袋潤澤輪廓分明。呂特咋一看,簡直美的無可挑剔,再仔細觀望,實則也無暇。

呂特一看此人絕非地球之人,想到必是第九國度之人,而如今出現在這片區域,又想到一定是這批派駐站的特使。

“我就是,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呂特很友好的上前說道,因爲是女性,而體型的外貌又如此美好,所以呂特自然很禮貌,出於年輕人對美的本能反應,此刻呂特內心突跳厲害,面帶羞澀紅潤。

擁有三百多歲高齡的簡議員一眼便看穿了呂特的內心,出於能更好的讓地球人接受自己,這次前來拜訪她並沒有穿着華麗的禮服,而是搜索到地球人的穿着習慣而選擇這身打扮。其實無論社會如何發展文明程度如何高,而對於人們的衣着,不過就那麼些,翻來覆去重複循環,或有所變化,但也大同小異。

“我叫簡蘭,是這批派駐站的特使,此次專門來拜訪你。我想你應該就是呂特先生。”簡議員自然大方,往屋裡走近幾步,到達屋中央。

呂特趕緊讓座,雖然刻意避諱與這位特使的眼神交流,但又情不自禁的多看幾眼特使,想到此人居然比可馨還要美麗。但內心泛起了疑問,自己與特使亞韓剛談判不久,又一位特使親自登門拜訪,不知所爲何事?呂特心裡琢磨着。

簡特使:“我瞭解到代表團與特使亞韓會面談判,但並沒有結果。”

呂特一聽,便明白了,說道:“是這樣,但我們已經很努力了。”呂特說着,說出一副無能爲力的動作,此時因爲談到公事,他內心也放鬆下來。

簡特使:“亞韓特使是一位激進的反地球分子,他極了主張與地球徹底決裂,從而最終消滅地球人類。”

呂特聽到此話,內心對亞韓充滿了憤恨,恨恨的說道:“這簡直不是一個文明時代的人的所作所爲。”

簡特使:“既然最終還沒有成定局,我們需努力改變。”

呂特:“既然亞韓特使是派駐站站長,他能代表第九國度,而就目前他的態度,我想與第九國度和解的可能不大,而最爲讓我擔心的還是我們拯救盟要先發制人對第九國度採取的武力行動。”呂特將珊會長的主張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眼前這位美麗的女人。

簡特使感到眼前此人說話心直口快,並沒有隱藏什麼,再仔細觀察,此人眉清目秀身板瘦高,目光堅毅五官分明,但看上去氣色不足,明顯營養不良的狀況,她突然發現,無論從身形還是行爲舉止,眼前這個人都很像一個人。

簡特使:“千萬不能讓此區會長目的得逞,要知道第九國度原本就有議員主張解決掉地球,尤其是以K執行官爲首的激進派,但議會沒有通過對地球戰爭的決議,但如果一旦地球先發起戰爭,那第九國度就出師有名了,如此一來,地球上的文明幾乎就此滅絕。”

呂特:“珊會長不可能不知道這樣做的結果,但她卻如此堅持,我想事情並非這樣簡單。”

簡特使:“所以,我們得想辦法必須阻止他們的陰謀。”

兩人就此事談吐甚歡,後來簡特使問呂特:“你這姓氏是一脈相承下來的嗎?還是改名換姓過?”

呂特:“是一脈相承,我的祖輩都用這個姓氏,我們還有家譜。”

簡蘭一聽到家譜,內心不禁欣慰,趕緊問道:“能否拿來一看。”

呂特莫名其妙,想到一位來自第九國度的特使居然要看自己的家譜,內心疑惑,但又不好拒絕,只能拿出家譜給予簡蘭敢看,並解釋道:“這家譜已經流傳三十多代了,是從民國時期開始,之前我們家族還興旺,有很多分支,還分很多輩分,比如以前我們名字當中有體現輩分的字輩,比如‘金’‘世’‘全’等,但自從二十世紀末開始,我們這一脈人丁就不再興旺,基本上都是單傳,一直傳到我這裡,名字裡也不再體現區分輩分的字。”

簡特使盯着家譜上的字裡行間,呂特將目光集中在簡藍的面容上,他感覺眼前這張面如如仙女一般,雖然他也沒見過神仙,不過在書本中閱讀到而幻想出來仙女的形象容貌。

兩人都聚精會神。後來呂特實在忍不住,於是冒昧的問道:“簡特使,請問您對這家譜有什麼看法?”

簡特使淡淡回答:“沒有什麼。”

呂特又問道:“既然第九國度公民都來自於地球,您之前在地球時是什麼人?”

簡蘭放下家譜,深情的望着呂特說道:“你信不信,我是你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