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秦大叔回魂

短劍帶着風聲和獰笑聲在耳後炸響,我再想全身而退已經來不及。危急之下,我身子向前一趴,那刺來的短劍像瘋牛的尖角一樣蹭着我的脊背劃過,刺啦一聲,衣服被劃出一道大口子,緊跟着皮肉也翻了出來,鮮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流。我感覺整個人都鑽進了血裡。

“啊!”我大叫一聲,一股錐心的疼痛擰巴着我的神經系統,後背的皮肉就像火山爆發一樣,炙熱火辣!

短劍一招未盡全功,又往回一帶一轉,就要抹我的脖子。

人在危急時刻的反應速度總是能夠超出平時很多,我好像一下子忘記疼痛,右臂陰氣繚繞,一把長刀出現,擋住了回削的短劍。

“我去你奶奶!”我大罵一聲,趁這空當,身子側撲了出去。等到短劍再追上時,我已經看到了要殺我的人。

“小道士!”我一見小道士用一晚上的工夫逃了出來,不禁懊悔自己怎麼不多捆幾道繩子。

“小毛賊,道爺今天就送你昇天!”小道士武功不弱,打我這樣的綽綽有餘。這時候舞起短劍咋咋呼呼的倒真有一些王八之氣。

我心裡暗笑小道士像烏龜,卻不料扯動了背後的傷口。

嘶!我一咧嘴,又一陣劇痛傳來,我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再耽擱一會兒,我非死於失血過多,而不是死在小道士的短劍之下。

我咬緊牙,右臂化成火焰,蛇一樣繞道背後,呲!一股白煙竄起,地獄火蓮吞噬着我的傷口,只兩秒,傷口處的皮肉開始黏在一起,血止住了!

“啊!”我疼得差點兒昏過去,僅僅兩秒鐘,大約900℃的高溫火焰燙熟了我的傷口,又一種比之前還難忍受的疼痛襲來,頓時我的臉色蒼白,不知道是失血的緣故,還是疼得厲害。

這時我的全身溼乎乎一片,好像所有的水分都被蒸發掉了,汗水跟雨點一樣噠噠噠地往下掉。

小道士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愣在原地忘了動手。

“來啊!”我衝小道士大喊,因爲劇痛和憤怒,我的眼裡佈滿了血絲。

小道士從愣神中清醒,隨即眼神一狠,朝我撲來。

我揮動火拳打過去,火拳在途中拉長,倏然間,宛如一條紅色巨蟒撞向小道士。

小道士趕緊後撤,饒是他武功底子不錯,但這一身畢竟是血肉之軀,不敢招惹我的火焰。之前我與小道士拼刀,就差點兒被他殺死,所以這一次吸引教訓決定用火來對付他。小道士的幾次進攻都被火蛇擋了回去,看來我的戰術無疑是正確的。

因爲要護着那十根白蠟燭,所以我儘量地控制火焰的強度和範圍,只在小區域內和小道士纏鬥。

正在我和小道士廝打時,姚叔回來了。

小道士瞥見姚叔,不再纏鬥,避開火蛇轉身就要逃走。

可是姚叔早將土槍瞄準好,砰的一聲,打殘了小道士的腿。

我幾步上前扣住小道士,卸了他的短劍。朝着從道觀大門走進來的姚叔問:“姚叔,你追上牛老道了?”

“嗯,那老東西跑起來速度一點兒不慢,我一直追他到山下的村子,沒想到這老東西早就給咱們的車做了手腳,他一下山就開走了車,我只好開了槍,打爆了一個輪胎,車撞到路邊的大樹才停下。這時候老道還在昏迷,被我拖了上來!”

我跟姚叔一起把牛道人擡回屋子,小道士被我踢了兩腳解解恨,也簡單包紮一下止了血,捆嚴實了敲昏後拖到一旁。

“姚叔,現在咋辦?這老道還不醒?”

“別急,趙子,我們再等等。”姚叔把完脈說,“你先給苗苗打個電話,問他找到牛離田沒有?”我看姚叔表情有些疑惑,剛要問他,就被姚叔搖頭制止,比劃了一下牛道人的耳朵。

“好!”我立刻會意,掏出手機打給老貓。

“喂,老貓,找到牛離田了嗎?”

“找到了,這老小子一夜沒回家,我趕到他家樓下時正好碰到了他回來,急匆匆地好像要趕着投胎似的。被我從後面一腳踹倒,現在綁到了車上。”

我告訴老貓等我電話。

我湊上前低下頭仔細看了眼牛道人,擡頭對姚叔喊:“姚叔,抓到牛離田了!”說完我用手指了指牛道人。

姚叔看了我一眼,配合道:“你先讓苗苗卸了牛離田一條胳膊,讓他老子跟咱們玩花樣!”

我嘿嘿一笑:“一條胳膊夠嗎?”

“那就再加一條腿!”姚叔故作狠厲得說。

“我這就安排。”說完,我和姚叔一起看向牛道人。

沒反應,莫非真的沒醒?

姚叔衝我一使眼色,我真的撥了過去,“老貓啊!先給這牛離田卸條胳膊下來,他老子太不是東西,只能他這個當兒子的遭殃了。”

這時牛道人的眉毛微微抖了一下,我心想老不正經的還跟我裝!於是又跟老貓說:“等等,聽說這牛離田四十歲了還沒當爹,估計那玩意也沒啥用,一起卸了吧!”

“小兔崽子,你敢?!”

牛道人撲棱一下子坐起來,火冒三丈地指着我的腦袋罵道。

我微笑說:“牛老道,醒了?”

不等牛道人說話,我又衝老貓說:“老貓,現在就卸了他的東西!”

“你敢!你是要斷我牛家的香火啊!我跟你拼了!”

砰的一聲槍響,姚叔端着土槍對準牛道人的腳就是一槍。姚叔罵牛道人老實點,不然兒子小命不保。

牛道人也是破罐子破摔,嚷嚷着:“兒子都廢了,還不如死了呢!”

我和姚叔對望,看來是我逼得有點過火了。

“牛道人,只剩一個天魂沒歸位了,你老再加把勁?現在救你兒子或許還來得及,要是耽擱了一會兒,怕是掉下的零件就長不上了。”

牛道人聽我這麼說,顧不上腳疼出血,伸手跟我要電話,說要跟他兒子說幾句話才肯招魂。

我把手機遞給牛道人。

“離田,你咋樣?”牛道人的聲音有些顫抖,估計是真怕了。

“嗯,你沒事就好,你先委屈下,一會兒就能把你放了,別害怕!有爹……大爺在!”

聽到這句,我和姚叔都不禁皺起眉頭,這牛道人倒是能忍。

我一把搶過手機,看着牛道人:“老道,這回放心了吧?你也該幹活了!”

牛道人也不說話,一瘸一拐地走到白蠟燭前,撿起桃木劍,然後歪歪扭扭地踏着陰陽步,將天地人佈局中的對應天魂的白蠟燭挪動位置,這樣天地順應,可以招魂了。

同樣三張黃紙符咒貼在桃木劍上,牛道人念起招魂的話,一張黃紙騰地燒起來,我緊緊盯着那根蠟燭。姚叔則緊緊盯着牛道人。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我跟姚叔暗地裡商量好了,姚叔就負責盯着老道,不再給他耍心眼的機會。

果然,天魂比地魂好招,一紙黃符咒燒盡,那最後一根白蠟燭終於點燃。

呼!我長出一口氣。再看姚叔,竟還端着槍沒放。

“姚叔!成功了!”

“趙子,還沒完呢!”姚叔沒有看我,硬邦邦地說了一句,我知道這句是在警告牛道人。

“呵呵,老兄弟真是高人。你既然看得出這最後一步,料也能夠自己解決,我只希望你們現在就放了我兒子,只要他安全了,我會馬上離開。要不然我動動手指頭,那回魂之人還得受罪!”

“老道,還敢跟我們講條件?”我實在看不慣這個狡詐的老不正經,本來我見天魂招回來了,就想讓姚叔放了他。誰想他還有後招。

“趙子,別衝動,牛道人所言不假,他這麼做也是爲了他兒子的安全,你就照他的意思辦,讓苗苗放了牛離田。放心,後面的事情我能處理。”

姚叔都發話了,我自然照做,打電話告訴老貓先確認秦大叔醒沒醒,若是醒了就放了牛離田。

因爲牛道人的電話被摔壞了,所以讓老貓把我的電話號告訴牛離田,等他安全之後打過來。

大約過去兩個小時。牛離田自認爲安全後,打通了我的電話。

牛道人接過去詢問了幾句後就將手機扔還給我。衝着姚叔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老道今天認了栽,咱們後會有期!”說完衝我嘿嘿一笑:“小子,你夠膽,小心夜路走多了遇見鬼!”

“呵呵,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小鬼見我躲還來不及呢。”我呵呵一笑頂了回去。

牛道人冷哼一聲,提起他那斷了腿的小徒弟走下山門。

“姚叔,這老道會不會報復咱倆和秦大叔?”

“不好說,這老道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能忍住四十年不認,若是存了心想報復,那估計就是一輩子的事。”

姚叔看我情緒有些低落,知道我在想啥,提醒我:“趙子,啥時候也別動殺人的念頭,這個頭一開,你就回不去了!”

我知道姚叔是爲我好,衝他說:“放心吧,姚叔,我記住了。”

姚叔見我點頭,也不多說,兩步走到蠟燭旁準備完成最後一步,姚叔告訴我這叫“撤引子”,就是把鎮在人魂蠟燭下的寫着秦大叔八字的黃紙取出來,回去燒成灰讓秦大叔沖水喝了纔算完事。

取出黃紙,才能滅了蠟燭,我喚來長刀砍斷蠟燭,跟着姚叔也下了棲鳳山。

雖然秦大叔救了回來,但是牛道人的事卻成了我的一塊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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