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濛咬脣,“祁邵珩你和洪佳人是……?”這句話早想要問的,但是考略到很多她一直都沒有想要就這麼親口就問出來。但是,與其從別人口中得知,他想聽他親自告訴她過去的那些事情。她相信他,只要是他說的,她想要聽。
“誰告訴你這些的。”摟着她的人,直接將背對着他的她翻轉過來,黑暗中,以濛看不出此時他臉上的情緒。
“還是說,不想說,或者不可以說。”平靜地口吻,祁邵珩早就知道他妻子向來冷靜,不論是什麼事情只要她來面對就能以一種絕對冷靜的態度面對。
足夠理智的性格是好,但是他不希望她擁有這種過度的成熟感。
“對你,我沒有什麼不可以說地。”黑暗中,他抱着她。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以濛問,“有婚約?”
祁邵珩愣了愣,知道他妻子問的是他和洪佳人,便告訴她,“馮家有傳統會在很早的時候就會給孩子們算生辰八字,洪佳人在老太太身邊長大,很多時候在我母親生病的時候都是她陪着的,算了生辰八字,相合適,所以就有了她們長輩默認的婚約。”
和她猜測地幾乎沒有多大的出入,怪不得馮家所有人在看到她和洪佳人的時候都會露出一種讓人難以參透的神情,原來這婚約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你們爲什麼不……”沒有多想什麼,理所當然地這麼就着這個話題向下去問,卻因爲抱着她的人驟然抽緊的手臂,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爲什麼沒有和洪佳人在一起?
祁邵珩問,“阿濛你說爲什麼沒有?”她隱約中感覺到了他現在的不悅,算了,一向涉及感情地問題她還是不擅長這些,想要問他,卻總是會說錯話。
涉及感情的問題,真的足夠讓人心煩。
沉默了半晌,她沒有想再繼續問下去,既然婚約沒有達成一切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再問過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他妻子沉默,祁邵珩繼續說,“馮家的一些傳統,這些恪守的禮儀,現在完全沒有遵循的必要。”從來沒有想過要按照家裡的意思因爲一個‘生辰八字’而娶一個女人,所以即便當初他還沒有見過以濛,他也絕對不可能和洪佳人在一起。
回祁家,遇到阿濛,執念日漸生成,就過了這麼久一直到現在。至於洪佳人的記憶,不剩多少。
“阿濛。”
“嗯。”
“怎麼會想着要問這些,是不是因爲昌雨對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他們知道的,我不知道而已,尤其是關於……你的。”沉吟了半晌,她最終囁喏出口。
聽他妻子的話,祁邵珩笑了,“想知道什麼,我全部告訴你,絕對不隱瞞。”
“嗯。”
抱着她換了一個姿勢靠在他懷裡,祁邵珩說,“你看昌雨就明白,那個孩子十足沒有什麼心機和心思,說話也往往不經過大腦,他的話你還是別聽了。”祁邵珩一直以爲下午周昌雨對他妻子說了什麼話,讓她一直耿耿於懷,便對她這麼說了一句。
“和他計較?”以濛聽祁邵珩的話,知道他也許是誤會了什麼。
“我怎麼會和他計較。”以濛想到那個無措的少年,完全沒有一絲的世故與複雜,想到今晚,她面無表情道,“不會和他計較的,邵珩哥。”揶揄戲謔的嗓音。
誰讓他一直都嘲笑她,想到那個少年矯揉造作的說出這個稱呼,以濛只是難得覺得有趣到了極致。
“你啊……”喟嘆地語氣,知道他妻子有意地戲謔,祁邵珩只覺得哭笑不得。
吻了吻她的額頭,祁邵珩對她說道,“再叫一聲?”
以濛疑惑,“什麼?”
“昌雨叫過的。”
“邵珩……”順其自然地說出兩個字後,懂他有意調侃什麼,她閉嘴,不再說了。
“爲什麼不再叫一聲?”他笑。
“睡覺了。”捂在被子裡沒好氣的聲音。
“小囡,你不好意思了?”
“閉嘴。”她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說話。
第二天。
以濛在整理書架的時候,將前幾天有意看過的幾本哲學書拿了出來,將裡面地照片抽出來,看着照片背面女子清秀的字體和自己隨意在南苑翻到的那些祁邵珩書裡有意標了書籤的女子手記做了對比,一一相比較,果然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的那天。
住在西苑的洪佳人收到了一個白色的信封,信封打開洪佳人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裡面全都是她和祁邵珩少年時候的照片。
信封裡還有一封簡短的信。
寫信的人的字跡和祁邵珩很像。
佳人姐:這些照片都是你遺失在書裡的,我幫你找了回來,記得保存好,以後可不要再亂丟。
阿濛(書)
簡短的一封信,寥寥數字讓洪佳人的眼眶驟然通紅,不知怎麼的想到昨晚,想到阮舒文對她說的那些話,她就又開始掉起了眼淚。
洪佳人昨晚從北苑回來是掉着眼淚回來的,現在的人又開始哭了起來,沒有絲毫避諱來找她到老太太那裡去的女傭,直接就這麼掉了眼淚。
洪佳人在馮家這麼多年,爲人處世圓滑,就算是馮家的傭人也非常的喜歡她,現在見她掉眼淚,急忙問,“佳人,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沒事。”抽噎的人搖頭,神色難過道,“我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竟然讓以濛……”話說到一半,情緒化的人突然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再說了,對着剛纔過來的家裡傭人說道,“熙姐,這話你聽就聽見了,到外面不許亂說。”
“那總不能讓你就這樣受委屈。”
以濛是誰的名諱,現在在馮家的傭人里人人都清楚的很。
佳人掉了的眼淚止住,只是眼眶通紅,讓人看得更加委屈。
今天,一向到主院最早的去照顧老太太的人,今天沒有去,說是身體不舒服病了。
但是,所有馮家的傭人嘴裡說出來的又是另一種話。
一時間馮家的傭人不知怎麼的一傳二,二傳三……都在私底下議論着洪佳人被南苑的女孩子蘇以濛所欺負。洪佳人在馮家營造的形象一向都溫婉體貼人意,這樣的人哭了,讓所有人都替她覺得委屈。
反倒是南苑毫不知情的以濛,一向足不出戶,冷漠疏離也不和誰在一起親近,讓所有人覺得這個女孩子刁鑽,恃*而驕,被祁邵珩和阮夫人*壞了。
大嫂肖芳到廚房去看了看,就碰到正在做飯的人在一起閒言碎語。
“南苑住進來的人到底是仗着有人幫她,現在就連佳人也不放在眼裡了。”
“那個女孩子,看起來年紀輕,現在的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倒是佳人生的性格再好都沒用了,還不是被人直接插足。”
“都說了那女孩子年紀小,小小年紀,心思倒是頗深,能和祁先生在一塊兒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手段?”
……
話聽到這兒,肖芳直接走了進去,見到肖芳所有亂說話的人立馬噤了聲忙活自己手裡的事情。
“是誰給你們時間在做早飯的時候亂說這些的。”
廚房裡的女傭們知道自己說得話被肖芳聽到了,現在沒有人敢再多說一句。
“廚房裡是做飯用的,不是讓你們亂說話用的。”肖芳蹙眉,“馮家向來恪守規矩,你們要是不願意在這裡,大可以直接離開,絕對不會有人留你們在這兒。”
沉默的女傭,各個面色蒼白。
“既然還想呆在這兒,就恪守你們的本分,多做事,少說閒話,家裡人的事情用不着你們私底下指手畫腳。”
即便肖芳有意嚴厲地教訓了廚房裡的幾個亂說話的女傭,但是馮家一向比較傳統,傭人也多,這話一下子傳開了,能擋得住幾個人說,但是擋不住很多人都在說。
就這樣,短短的一上午的功夫,南苑的蘇以濛就從起初被傳言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孩子,完全變成了一個刁鑽,任性,恣意而爲,只會仗着祁邵珩恃*而驕的女人,更有甚者誇張言傳她是插足與祁邵珩和洪佳人的心機女,是她毀壞了祁邵珩和洪佳人,也破壞了所謂的金玉良緣。
馮傢俬底下的聲音即便再有意壓制,說得人多了就難免會被人聽到和碰到。
北苑。
馮遠生給‘雪碧’餵了一點貓糧,進外面人說什麼的都有,可是坐在琴室裡靜靜撥絃彈奏古箏的女孩子臉色寧靜,一切如故。
古琴錚錚,調子雅緻清新。閉着眼聽琴,遠生知道不論私底下有人說了什麼,可現在彈琴的人心靜,平如止水,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