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四人圍坐在桌前,從微生子珏口中得知家裡的消息,楊聽落先是一愣,旋即說不可能。
微生子珏端起茶碗,輕輕吹了吹,道:“壽宴請柬都已發了出去,應該不會有錯。”
楊聽落沉默良久,秀麗的眉頭越皺越緊。
君非妾對江湖事完全不瞭解,插不上什麼話,見狀只是安慰道:“一場壽宴而已,說明不了太大問題。”
微生子期更不瞭解情況,只得跟着點頭:“嗯嗯嗯,落落你別擔心。”
“先前母親覺得,七十大壽嘛,應該好好操辦的,便與爺爺商量,可那時候,爺爺當場回絕,如今突然廣發請帖,大辦壽宴,太不尋常了。”自從莫名其妙被人圍追堵截,就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盤旋,聽說此事後,那種感覺越發強烈起來。
微生子珏喝了口茶,淡定說道:“另外還有一個消息。”
幾雙眼睛都看了過來。
微生子珏道好整以暇道:“楊家莊最近與武林人士來往密切,看樣子,有重出江湖的打算。”
楊家莊重出江湖這事,在楊聽落看來,是絕無可能的,可轉念一想,微生子珏沒有任何必要說假話。
“如果真如十五爺所言,那麼在我離家的這段時間裡,必定有事發生。”
“即便如此,你家裡也應該有了解決的辦法,我覺得你沒必要太擔心。”君非妾覺得,這次大辦壽宴,或許就是爲了解決事情。
這時,微生子珏又道:“最近邪教比較猖狂,楊家莊聯繫武林中人,應該是對付邪教。”
君非妾真想一碗茶潑他臉上,“你說話能一口氣說完嗎?”
微生子珏:“……”
楊聽落若有所思,點頭道:“或許真是如此,我爹之前就傷在邪教中人手上,而追堵我的那些人,也多是出自邪教。”
君非妾:“那不就得了,算不得什麼大事。”
微生子珏淡淡一笑:“在你看來,邪教肆虐都是小事?”
“壞人年年有,能算多大事?不是有句話叫邪不勝正嗎?”
“也有一句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算看出來了微生十五,你就是巴巴的希望聽落着急是吧?聽落跟你有仇啊?”
“我有嗎?”
君非妾長腿一伸,從桌下踢了微生子期一腳,“十四爺你說?”
微生子期委屈的癟嘴,“你們兩個吵架,爲何受傷的總是我?”
君非妾忍笑:“你長了一張欠揍的臉。”
“我不!”微生子期兩手捂臉。
微生子珏失笑。
掃了三人一眼,楊聽落臉上露出淺淺笑意,“無論怎樣,我的傷也好得差不多,該回去瞧瞧了。”
微生子期啊了一聲,滿臉不捨:“落落你要走了?”
楊聽落:“嗯。”
“不行啊,咱們還沒去燒烤呢!”燒烤還是次要的,微生子期主要還惦記着娶她做媳婦兒的事情。
“以後一定有機會的。”
微生子期哼唧了一聲,有點難過,趴在桌上,蔫耷耷。
君非妾眼珠子轉了轉,想到一茬,看着微生子珏問:“楊家莊在什麼地方?距離盛京遠嗎?”小和尚曾經說過來着,可惜她沒放在心上,忘了。
她眼珠子一轉,微生子珏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但卻裝作不知,笑道:“在路州,挺遠,君兒可是有什麼想法?”
“邪教中人追堵聽落,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恐怕不會輕易放棄,此去路州,路途遙遠,聽落孤身返家,指不定還有多少危險,你是不是打算,讓清雪他們護送聽落回去?”
微生子珏:“嗯。”
君非妾提議道:“我覺得,還不如咱們親自護送。”
楊聽落聽了一驚,“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你們。”
君非妾搖搖頭,笑嘻嘻道:“不麻煩,只是順便而已,先前我與十五爺就說過,要找個日子出門遊玩,這下正好,甚至都不用考慮目的地,直接奔路州,到時候還能去楊家莊做客,哈哈,想想就覺得圓滿!”
微生子期興奮道:“嘿!那我也要去。”
微生子珏作思考狀,須臾,點點頭道:“君兒這提議好。”
邪教若有陰謀,此去一路必定危險重重,她這樣爲她着想,楊聽落心裡倍受感動,“謝謝你,非妾。”
“別啊,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實真的只是順路,我想逍遙江湖遊很久了,難得這次有機會,還能見識武林世家的風采,何樂而不爲?”從前看過不少武俠小說,又加上她身體不行,生活中處處受限制,於是非常向往武俠世界,跟着下水道人努力習武,除了強身健體之外,更多的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想到馬上就能實現小心願,君非妾心中激動異常。
微生子珏婦唱夫隨,跟着道:“好多年沒見,這次楊老七十大壽,一定要去拜壽的。”
微生子期樂得直拍手掌,“哈哈,那太好啦,咱們又可以在一起玩啦!”
微生子珏:“讓花央準備一下,過兩天就出發。”
君非妾拍桌,“行,就這麼定了。”
他們都決定了,她還能再說什麼呢?楊聽落笑了笑,能認識這幾個人,何其有幸。
“吃飯吧,都快涼了。”
微生子期抓起筷子,在碗邊緣敲了敲,“嗯嗯嗯,吃飯吃飯。”
飯後在花園裡散步消食,轉了一圈,回院子的時候,君非妾主動挽着他的胳膊,仰頭瞅了他一會兒,笑了起來,“我忽然發現,其實嫁給你是一件挺不錯的事。”
微生子珏脣邊含笑,“哦?”
“至少,我想玩,你就會陪我,換作是別人,根本不可能。”
微生子珏笑而不語。
“不過,你窩在王府裡裝病五六年,這次突然出門,會不會……給你帶來危險?”對於這個問題,君非妾多少有點擔憂。八王爺視他爲眼中釘肉中刺,幾年前的那次,算他命大,再要經歷一次的話,結局是她不敢想象的。
微生子珏握了握她的手,對你相公有點信心好不好。”
不是對他沒信心,而是敵人太過強大,簡直深不可測。
“除了清霜他們幾個,你還培養了多少人手?”君非妾只知他有自己的人,其它就不清楚了。
微生子珏委婉道:“呃,百來個。”
“都是這幾年培養出來的嗎?”
“嗯,從前喜歡獨來獨往。”
君非妾惆悵嘆氣道:“唉,那也遠不及你八叔的勢力。”
微生子珏一臉受傷的表情,“君兒嫌棄爲夫沒本事嗎?”
裝,裝,這廝就會裝!君非妾笑得柔軟:“其實你挺有本事的。”
“嗯?”
君非妾裝出來的溫柔笑容,一瞬間變成恥笑:“十五爺堪稱天下第一捱揍高手啊,被人釘了幾百枚釘子都沒死。”
“唉,我被人折磨得那樣慘,君兒竟也不心疼。”
“所謂心疼,就是疼不疼,都裝在心裡,不是放在嘴上說的。”
“君兒這是在暗示我,你口是心非嗎?”
“或許唄。”
“……”
“……”
洗漱後,君非妾坐在軟榻上發呆,直到微生子珏將她抱到*上,方嘆了口氣道:“此番離開,不知何時能回來。”
雙雙躺下來,微生子珏拉好被子問:“有事放心不下?”
“嗯,我剛整理了一下,發現事兒還不少。”其中她最關心的,一是姬語橋,二是晏晚晚和微生子淵。
姬語橋顯然是對她隱瞞了健康狀況。
晏晚晚喜歡十七爺那麼多年,着實不易,偏偏十七爺還是個大孩子,不懂她的心意,更不懂自己的真實心意。
“那就留下吧,讓清染他們幾個護送,等過些時候,咱們再去也一樣。”微生子珏大手摩挲着她的臉頰,細膩柔滑的觸感,讓他心裡癢癢。
君非妾搖頭,“不了,反正就算留下來,短時間內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出去走走也好。”
微生子珏嘆道:“你呀,總是操心別人的事。”
“哪是別人啊,姬語橋,晚晚,十七爺,聽落,都是咱自己人,再說了,我整天閒着也是閒着,不找點事情操心,那多無趣啊,是不?”
“是是是。”微生子珏湊過去,在她脣畔吻了吻,滿足的眯起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顏,君非妾嚥了咽口水,忽然有種想糟蹋他的衝動,不過想到自己還在月經期,趕緊將這種衝動忍了下去。
這廝已經泡了好幾次冷水,再這麼下去,非得憋出病來。
第二天先去了東廠,沒走大門而入,君非妾習慣飛檐走壁,反正也無人阻攔,於是,直接到了姬語橋的院子裡,不料前前後後找了一遍,卻不見其蹤影。
擔心他有事,急急奔出去找人詢問,正好沒跑多遠,就遇到了莫言染和葉錦然,忙衝過去問:“姬語橋呢?”
莫言染道:“督主出門辦事了。”
出門辦事?不會是養病去了不願讓她知道吧?君非妾懷疑的盯着二人,一口氣拋出連串的問題,道:“真的假的?去哪了?什麼時候出去的?辦什麼差事?”
葉錦然道:“真的是辦差事去了,路州那邊,林逸煙、慕凝之和殷不棄都跟着呢,就剩我們倆在東廠。”
“路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