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祁邵珩的長指微微用力,輕輕揉捻着以濛腳踝上的扭傷處的邊緣,幫她緩解了難以忍受的痠痛感。
雙眸微斜視,以濛望着他俊逸的側臉晃了心神。
——這男人是完美主義者,溫情做戲都要做得如此認真?
桌上的茶水微涼,茶葉絮沉降至茶杯底部,以濛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冷茶微澀,入口後減少了熱茶原本的清香,苦味自舌尖蔓延開。她不喜甜,反倒覺得味道不錯。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就像此時,祁邵珩幫以濛按摩着腳上的穴位,真假柔情只有他自己一人才知道。
老宅書房。
剛纔祁父要她到房間喝了藥休息一會兒,她才順利地擺脫了祁邵珩的桎梏。
張嬸扶着她上樓,不知不覺就停在了書房門口。
“張嬸,我拿幾本書看,你去忙吧。”
“小姐,您的腳。”
“已經上了樓,我自己可以。”
張嬸神色狐疑,最終還是妥協,叮囑了句,“您小心些。”才下樓去。
祁家老宅,一共上下兩個書房,一樓的大一些是爲了談論重要的事用的,以濛同輩份的兄弟姐妹出入的幾乎都是二樓的書房。
棕紅色的門徐徐推開,以濛想起小時候父親總是教她,向珊和向玲在這裡練書法。
書房還如兩年前一樣,一張四角方桌案,案後是整齊的書架,書架上擺着各類書籍。
以濛在書架上挑書,看到曾經看過的書,她隨意翻看了幾頁,卻沒想到從中掉出一張書籤。
小小的書籤被她拾進手裡,上面紅色的絲線就像是她心頭乾涸的血,不論如何也抹不去。
以濛從中學的時候就有收集書籤的愛好,手裡的這枚是寧之諾做給她的。
沒有繁複的花紋,簡單雅緻,正面全由正楷小字寫滿,這麼小的紙頁,這麼小的字,寫上一首上百字的七律詩,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
本來是以濛故意爲難他,他卻真的去幫她寫了。
寧之諾對她,向來有求必應。
見她喜歡,這樣的書籤寧之諾得空就親手幫她寫,直到分手前一共有上千首詩和宋詞。
以前,以濛看到這些書籤總是會心一笑,現在再看到只剩下苦澀。
壞情緒上涌,她厭惡至極了觸景傷情的感覺,沒辦法掌控自己真的太糟糕。
拿起桌上懸掛的毛筆,以濛擰眉在白紙上走筆,想要讓自己靜下心來。可越寫越煩躁,蘸了墨的筆鋒斷在中間,心氣浮躁再也寫不下去。
——紅塵男女,恨得越深愛的越刻骨,愛恨交織,什麼時候纔是盡頭?
下午兩點鐘,向珊才匆匆趕過來。
一進客廳,她張嘴就問,“爸,以濛呢?”
這話說出口她纔看到坐在一旁的祁邵珩,“四叔也來了?”她笑着打招呼。
“嗯。”他點頭。
知道向珊和以濛好,祁文彬指了指二樓說,“濛濛在樓上休息,你別冒冒失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