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灝,來了。”陸輝笑着接過雨傘。
半晌,不見身邊的人動作,陸輝詫異,“四少,怎麼,不打算走了?”
這一回頭,他才發現,男人的目光正透過雨霧望向遠處。
陸輝疑惑,“看什麼呢?”
“不聽話的小貓。”暗啞的嗓音,像是撥動了大提琴的末弦。
陸輝一怔,“四少說什麼?”他沒聽清楚。
男人緘默,沒再言語。
從他手裡拿了那把黑色的大傘,祁邵珩邁開修長的雙腿,轉身向雨中走去。
“公司晚了,還有個董事會呢。”
陸輝自顧自地說了這麼一句,他覺得今晚祁四少愈發狀態不對,視工作爲命的人破天荒地約了他出來喝酒。
喝酒還就只是喝酒,一晚無言,那人只是眉頭深鎖地望着落地窗外。
“你們家總裁有心事?”陸輝問。
於灝只是微笑着沒答話,上司的事兒他不應該多言,但心裡還是隱約知道些什麼的。
黃昏,一通電話打到總裁辦公室。大抵是說,蘇小姐提前放了學,可她卻打車獨自一人去了鎮江路公寓。
跟着女孩兒的人說,“天那麼黑,又那麼大雨,小姐一個女孩子....”
電話才說到這兒,只聽‘啪!’地一聲,祁邵珩手邊的茶杯被碰倒,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這茶杯碰倒的巧,自然是有意而爲之。
辦公室裡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祁邵珩怒,四下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於灝深知,總裁自持冷靜到極致,向來情緒不外露,但凡能讓他怒到摔茶杯的事情指定不簡單。
鎮江路公寓,回味着這幾個字,想到前兩天調查到的東西,於灝豁然明白。雨夜,小姐去了那人的住處,孤男寡女,難怪總裁會生氣。
細雨紛飛的夜晚。
以濛看着路上,結伴而行的人們,唯獨她是孤身一人。
以前,沒有親人,她身邊總有寧之諾牽着她的手,告訴她,“濛濛,我在。”
而如今,那人也不要她了!
路燈將以濛纖瘦的影子拉得很長,蒼白的嘴脣凍得泛青,冰冷的雨點打在她身上,她卻像沒有知覺似得。
此時,隔着不遠的距離。
一棵老槐樹下,祁邵珩似是站在那裡很久了。他撐着傘,幽深的眼瞳裡情緒諱莫如深。
修長的手指,指尖有抹星火明明滅滅。
祁邵珩不喜抽菸,最近似乎抽得愈發厲害。
煙霧繚繞中,他注視着不遠處的以濛,一動不動。
終於,在一支菸快要燃到盡頭的時候,男人掐了滅了煙,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雨淅淅瀝瀝的下着。
冷風夾雜着雨水打在以濛的臉上,眼眶一酸,她還是強撐着沒有掉下眼淚,只是視線模糊了看不太清楚路。
迎面一輛跑車開過來,以濛怔怔的來不及躲閃。
恍惚中,一隻手將她拉開了。
跑車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濺起一地的水花。
在這樣冰冷的雨夜,箍在她腰際的手臂是那樣溫熱有力,讓脆弱的人心生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