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應菁後面回了府,連元老太君那邊報個平安都沒去,怒氣衝衝回了自己的院子。
杜鵑也不敢出聲去勸,害怕元應菁遷怒起來就打她,本來她也覺得就是元應仙故意的,在大庭廣衆之下挑釁自家小姐。
元應菁砸着多寶格上的花瓶,砸了兩個纔想起來,如今不是胡氏當家,若是多砸幾個,刁氏那女人可是要刁難的。
“小賤人!活得不耐煩了!
敢以下犯上!尊卑不分!
她以爲仗着老祖宗就能一輩子順心遂意了!
莫說我母親如今不當家,就算是以後齊家的入了府,也輪不到她做主!”
元應菁砸累了,又狠狠踹了幾腳凳子,直到力氣使了大半,才坐回貴妃榻上。
杜鵑連忙使人遞了茶水來,元應菁喝了茶水,面色纔好些。
“還是得和外祖家多說說,沒得讓這小賤人蹬鼻子上臉!
現在二哥哥也指望不上,不給我添麻煩就好了,母親被關着,不知何緣由,父親死活也不願放出來……”
元應菁腦海裡想了很多,就是沒猜透,爲什麼元洪德會關了胡氏,畢竟元文當的死天衣無縫,根本沒人能查出來是下毒。
杜鵑看元應菁倦了,順手便跪過去給她捶起了腿,低聲勸道:“其實,畢竟是在咱們夫人眼皮子底下生的事,無論如何,伯爺都會覺得是夫人動的手……若說證據什麼的,有沒有都一樣,懷疑了,伯爺以病重的名義關了夫人,也名正言順……”
“只是,小姐,張嬤嬤人就要入府了。
咱們跟嫡出的小姐一同上課也罷了,還有三個庶出的!
您今兒個也看到了,六小姐也按捺不住了……
左右大房只剩下咱們二少爺一個,就算六小姐再出色,您纔是正室嫡出身……
不若,咱們就先動手?”杜鵑說出此番話,是有人攛掇的。
大房如今的情況,已經隱隱有頹敗之象,即使杜鵑是家生子,從小跟元應菁一同長大,爹孃老子都在一個府裡,也得爲自己打算。
尤其是杜鵑的爹孃後頭給她生了個弟弟,年歲就相差不過五歲,十歲出頭的年紀卻很是嬌縱,以後討媳婦還得要看杜鵑打點。
如此,便有人一撬,就鬆了。
元文拓根本不足爲懼,真正有腦子的人,往往才能看到點子上,尤其是四房已經和大房貌合神離。
四房只有一個女兒,說破了天去,也是個短命的,從根源上就讓人能夠放鬆警惕。
大房卻不同,撇去嫡長子繼承爵位不說,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各有千秋。
嫡出的腦子不太靈光,但是身份擺在那裡。庶出的名頭不大好聽,但是才學是實打實。
她們都會成爲大房的助力,成爲大房嫡長子的鋪路石。
只要嫡長子在,就沒有二房的什麼事,這毋庸置疑。
而兩個小姐,卻不同了。
只要她們有什麼不妥的,二房的小姐們,就是最好的替代人選。
杜鵑想着元應琪的那些話,咬了咬牙,開始蠱惑元應菁道:“大小姐,您可是咱們府裡嫡出大房的嫡長女,尊貴異常。
六小姐,說得好聽些是個小姐,實際上跟奴婢又有什麼不同呢?畢竟她生母白氏也是個奴婢!
可是她擺不正自己的位置!肖想自己不該有的東西!
您以後也是要當家做主母的,可得好好御下,不然這起子賤皮子的小人,就都踩到您臉上來了!”
元應菁被這麼一說,心思倒活泛了不少,只是一時間她腦子裡沒什麼好辦法。
她也想對元應仙下套,可是元應仙那個腦子,不對別人下套就好了,哪裡那麼容易整治?
元應菁想得有些心煩,沒好氣道:“你說的這些本小姐會不懂嗎!淨說些廢話而已!那小賤人房裡如今鐵桶一般!你還能動了什麼手去?
沒些個好法子!講的都是空話罷了!”
杜鵑學着元應琪的話,仔細打量着元應菁的神色,悄悄提醒道:“小姐,您不如想想八小姐……
八小姐如今是大將軍府的嫡女,其實,說那麼點不恭順的,八小姐是最有可能攀高枝兒,入到皇家去的……”
元應菁不提元清正還好,一提元清正就氣得歪了臉,被她欺負了十年的病秧子!
怎麼就這般好命,攤上了救了皇子的爹!
原本以爲一個軍中的百夫長,便是到了頭了,畢竟元家都是蔭封的官職,爵位也只有嫡長子這一房。
元清正的親爹若是沒軍功,這輩子都比不上她伯爵之女的身份!
還不是走了狗屎運!還想讓她這個堂姐去求她不成?
想起之前那小蹄子囂張的模樣,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不要!憑什麼讓本小姐去求她?”元應菁說着,看着杜鵑不順眼,還一腳踹在了她身上,把杜鵑踹了個倒仰。
所幸,其他下人都下去了,房裡元應菁一發火的時候,多也是杜鵑一人伺候,沒人看到,杜鵑纔好受些。
她又跪着挪到了元應菁跟前,用手順了順元應菁的裙襬,諂媚討好地笑道:“奴婢的大小姐啊!您糊塗啦!不是讓您去求八小姐!她哪裡配?只是……
八小姐的父親救了三皇子,八小姐卻是個短命的!
шшш✿тt kan✿¢ 〇 您說,如果八小姐入不了王府,會是咱們忠義伯府的誰?
朝堂上,詭譎雲涌的,傳出個什麼有意讓六小姐入府的話,她不就挑不到好人家了?”
元應菁恍然大悟,倒是沒察覺今天的杜鵑有些過於常人的機敏。
以前的杜鵑,就算是有幾分小聰明,也不是個會深思熟慮的,這些彎彎繞繞的,杜鵑的腦子根本想不過來。
元應菁只覺得是個天大的好主意。
無論元應仙想不想入三皇子府,或者是其他皇親貴胄的後院,只要有流言說元應仙是要備着送到三皇子府的,她的路就窄了斷了!
元應菁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志氣滿滿地站起身,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杜鵑鬆了口氣後,那帶着幾分得逞和不屑的笑。
深宅大院的,自己出手是下乘,用別人的手除自己要害的人,纔是中乘,讓別人主動想要去害對自己不利的人,方是上乘。
回來的元清正深諳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