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的好勝心其實很強。
之所以沒有表現出來，也只是因爲目前太過於順利了。
他在學校的考試，是從高二開始之後，穩居一二的，跟高二才下滑的劉成曦不一樣。
如果說有頂點的話，他就是四中的頂點。
全市的狀元，出現在四中跟一中的概率爲百分之九十。
其中五十爲四中，四十爲一中。
而一中雖然文理狀元稍微差一點，但總體的高分率，清薊數量要比四中更高。
當然，這跟他無關。
頂點不需要考慮這些事情。
四中的頂點，就是夏海的頂點。
夏海的頂點，就是海東的頂點。
後年的高考，倘若自己拿不下狀元，那這個遺憾，將會貫穿一生。
劉成曦並非是自己的對手，他很清楚，兩個人的差距，在全市範圍內，起碼隔了三到五名。
至於這個陳源。
其實石一有一件事情沒說。
在初試那天他提前交卷之後，石一也暫且停下了筆。
在考試的時候，他算起了分。
105。
用陳源同樣的時間，他只拿下了105。
而對方，是106分。
也就是說，如果是計時模式，順着寫下去，他輸了。
所以，在寧城三人交談，他得知到陳源106時，誇讚了一句‘厲害’。
然後在正賽一試時，他特意加快了寫題的速度。
這也是爲什麼，他最後還剩下三分鐘的時間檢查。
結果就是，自己那一次贏了。
陳源僅僅差一步，就跟自己一樣，拿到滿分。
當然，因爲陳源沒想過二試，所以他的競技狀態存疑。
他，或許沒有使出全力。
但在真正的高考，陳源是不會這樣繼續鬆弛的。
能夠用那種速度寫題的人，理科絕對已經精通了。
至於文科，重點指語文，其實比理科更好考一些。
公式化的東西，套在文科裡，同樣有用。
石一還問到，陳源在短短兩個月內，將英語從六十幾提高到一百三十幾。
何等強大的語言天賦。
劉成曦，不行。
但陳源，行。
“好，希望我們比的激烈一點，摘最高的柚子。”石一，由衷友好的說道。
“一哥你不會小丑的，你保底也有全市前五。”
陳源雖然說的話很慫，但氣勢卻很足的說道：“我先，成爲柚子選手再說。”
成爲柚子，纔是挑戰柚子王的入場券！
至於什麼桃兒杏兒李兒梨兒，都沒資格加入到這場對局中來。
心語這次還能夠跟自己打一下。
但下一次，就要狠狠超過心語了。
“再見。”
石一打了個OK的手勢，轉身離去。
一陣秋風，從上而下刮來。將樹上的紅綢，刷刷搖曳。
而因爲石一剛剛穿回自己的校服，還沒來得及拉鍊。所以下襬就這樣被涼風鼓動，寬鬆的校服，像是大氅一樣，隨風上下……
瀝青路上，磐石一樣強大的男人，在秋風的襯托下，顯得是那般無敵。
媽的，好嚇人！
最嚇人的一集。
小時候看到這個時候躲在被子裡哭！
“好帥。”夏心語突然說。
“啊？你咋能說別的男生帥？”陳源用手指點了點夏心語，頗爲吃醋的說。
當然，石一哥確實是有點頂。
“當然不是說的別人。”夏心語鼓了鼓嘴巴，解釋的說道，“石一那樣的人，在我們學校基本上跟學神一樣的人，把伱當成了對手，認真的對待，還覺得你會摘走他最高點的柚子，這種被認可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有這麼棒嗎？”
“當然啊。”夏心語看着陳源，有些小小嫉妒的說，“我之前教你寫作業，教你學習的時候，你誇我聰明，我真的好開心，感覺自己好了不起。你現在再誇我……我只會覺得你在鼓勵我。”
“咋這樣想啊？你本來成績就比我好……”
“早就不是一個級別了。”
對此，夏心語十分清醒的說道：“你的數學我早就教不了了，你的英語詞彙量也進步極大……下次期中考試，你會比我強太多太多。”
陳源是天才。
在那之前，他只是完全沒學。
但凡他努力起來哪怕還抽空談個戀愛，他都會跟雄獅一樣，慢慢醒來。
“那我們一起加油。”
陳源也不謙虛、客套了。
超子在學習方面給自己的幫助，的確是質的飛躍。
尤其是英語，這種詞彙量爲王的學科，真是被自己拿捏死了。
“我也得努力努力努力！”夏心語擡起頭，看着上面的累累碩果，指着最近的一顆，道，“我也要成爲柚子……盡力吧。”
“嗯，我們都做柚子。”
目前還沒有可供心寶雙修的能力，只能夠靠你自己努力了。
625分的心語，再來六七十分吧！
淦，怎麼吃普通柚子都這麼難啊？
說起來是簡單，但心語要從四百名變到前三十名纔有機會變成普通柚子。
“行的，拜拜。”
陳源趁着左右都沒有老師，眼疾手快的在夏心語頭上摸了兩下，然後招手告別。
“你像是小偷進別人家門小心擼貓一樣……”
夏心語形象的比喻完後也擺了擺手。並看着陳源，提醒說：“你肯定會很厲害的，我知道。所以，不要擔心把我甩的太遠。”
她不會嫉妒，也不會抑鬱，更不會牴觸。
而且，她還甘願成爲陳源的小擺件。
如果是狀元，帶個六百三十多的小書童女友去上大學，應該也沒有學校會拒絕吧？
當然，我也不能差的太多。
“香檳別開太早，等期中再說。”
笑着跟夏心語打趣後，陳源轉過身，也準備離開這個學校了。
他這時不怕了。
因爲沒有跟心語走在一起，加上現在宗主大人不在宗門。
不過他走着走着，突然又遇到了那位戲劇社的學姐，而且她的小跟班不在。
不是，你丫NPC嗎？
刷的這麼勤快？
陳源剛想避開，學姐就走上前來，看着上半身便服陳源，一臉‘我就說吧’的自信：“你果然不是四中的。”
“你不認識我們學校校服麼……”陳源指了指褲子。
“看起來有點像十一中的，但這不重要。”直接把十一中忽略，學姐繼續猜測道，“而且，你不是夏心語的表哥，是男朋友。”
“學姐你…有點東西。”
“沒想到啊，我們學校的校花，竟然被十一中的男生給掠走了。”學姐感慨道。
“什麼校花？”陳源愣住，因爲從來沒有聽說過。“校花不是一朵，也可以是很多朵啦。”
學姐笑了笑，解釋道：“之前我們學校的宣傳片，裡面就有幾秒心語出鏡。但那幾秒，比女主角還要出彩，所以我都拿她當校花的。況且，你真覺得你女朋友只有班花水準嗎？”
“她是球花。”
“好誇，雖然土味。”學姐打量着陳源，然後認真的說道，“你真的不想演男主嗎？我可以把女主也換成夏心語呢。到時候，在全校面前公主抱哦。”
“我是十一中的啊，你們學校早戀不是抓的很嚴格嘛？”陳源說。
“那有啥？我的一個學長，在畢業前的元旦晚會，直接跟他外面學校的女友唱《有點甜》。”學姐舉例說。
“那學長啥成績？”陳源問。
“沒成績。”
“啥意思？”
“保送薊大了。”
“那你說個……hammer啊。”陳源差點說髒話，立馬就用英文替換。
“的確，沒有聽說成績不是特別好，還敢在元旦晚會上整活的……”學姐站在原地，陷入了深思。
哪怕是十一中，也沒有敢說區區六百多分就晚會秀恩愛的吧？
不過如果是全校前十的天驕……
等我前十了，一定要帶着心語在元旦晚會上演一集！
趁着學姐在深思的時候，陳源直接潤了。
對方又勸了一下，但陳源都用擺手拒絕。
現在送飯的家長基本上都出去了，他再不走，等下就顯眼了。
所以，他就這樣朝着校門口走出。
並在向看門大爺展示自己的盒飯袋，證明並非學生，而是送飯的‘家長’後，走出四中。
不行，得趕緊打出租回十一中了。
這裡不是家！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輛黑君威開了過來，準備進學校。
這輛車車牌有點熟悉啊……
陳源這樣想後，把眼鏡往下推了推，接着緩緩透視，發現裡面坐着一個熟悉的女人。
姑姑！
日，竟然撞上了！
怎麼辦？跑路？
就在他猶豫的這一段時間，車緩緩的停了下來。然後，窗戶緩緩放下：“陳源？”
淦！
不用透視原地罰站這十幾秒早就已經跑了。
只能說，好奇心害死貓！
“啊是我，陳源。”陳源點了點頭。
然後，姑姑就這樣把車往旁邊靠了靠，然後開門下車，看着他手上的飯盒袋，驚詫道：“你給心語送飯啊？”
“嗯……”陳源點了點頭。
“你自己做的？”姑姑持續驚訝的問。
“是啊，雖然不太好吃，但我們倆姑且是吃完了。”陳源道。
“明明都是高中生，都不在一個學校，還要給對方送飯……”看着陳源，夏芳忍不住笑了，“小陳你，你被早戀影響的有點嚴重哦。”
“也不是，只是……”
“是不是心語跟你撒嬌，慫恿你的？”夏芳又打趣的問。
“……不全是。”
“我都知道的。”
夏芳表情漸漸趨於平和，有些心疼的說：“這孩子跟我一直在吃免費的職工餐，覺得是麻煩了我。我今天又不在學校吃，所以她也不好意思讓人給她打免費的飯……不過，真是太好了。”
“嗯？”陳源不理解這句太好了從何說起。
夏芳走到陳源面前，掂量了一下他的飯盒，然後說：“有一個早上起來給她做飯，還手藝好到能全部吃完的人，她也很幸運啊。”
“沒有那麼麻煩，主要是昨天剩下的飯菜……”
“她已經沉溺於早戀了，你要稍微拉着她一點，別讓她退步哦。”夏芳開起了玩笑，但說的讓人不太敢笑。
所以，她很快又轉移話題，說道：“對了，我聽心語說你分數了，615，還是全校前百，對吧？”
陳源：“勉強一百。”
得到陳源證實後，夏芳看着陳源，這個絕對的天才，微微肯定的點頭。
但是她不能直接誇。
陳源兩個月提升一百多分的實力，強過了這個世界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
可以說，他的天賦比夏心語強上十倍都不止。
比這四中的絕大多數學生，也強的多得多。
繼續保持下去，能夠到一個什麼樣的高度呢？
“那數學競賽，應該已經估分了。那我想，那十分肯定是拿了吧？”夏芳問。
陳源應該謙虛。
但老實，就是最大的謙虛。
所以，他謙虛道：“拿了。”
“做到哪裡了呢？”
夏芳這次的幾個學生，都折在了最後一道大題。
不是全都不會，而是時間的確來不及。
幾個對了答案的人，都說大概只有九十幾。
超過一百的，也只有一個。
當然，一百在這種題目裡面，已經算是超級高分了。
所以，看看陳源目前跟自己學生的差距還有多少吧。
或許，已經接近四中平行班優等生水準了呢？
“做到≥1那裡了。”
“？”夏芳先是一愣，然後反應過來，錯愕的問道，“倒數第一題倒數第二步？”
“昂，實在是沒時間了，所以沒做完。”陳源說。
“……”
沒做完指的是最後一個步驟沒做完？！
夏芳一直都儘可能剋制有力的誇讚，因爲教育是鞭策性爲主的。
但競賽的題目她做了，根本就做不完。
她算到≥1那裡的時候，已經超出了考試時間10分鐘！
“前面的，都會嗎？”夏芳剋制住驚訝的問。
“前面的……”陳源稍作思索後，回答道，“跟我的班主任對過答案，應該沒有錯誤。”
“……”
沒有錯誤。
那就是隻剩下五分沒得?
115？！
不可能！
不對，有可能。
初賽兩個小時106分的選手，就已經超過自己的學生了。
所以陳源並不是只能做中難題，難題他也能殺。
“那，那真不錯。”夏芳拍了拍陳源的肩膀，然後突然說道，“我還有點事，要進學校。小陳，今天謝謝你給心語送飯了。”
“嗯，阿姨再見。”陳源擺了擺手，禮貌迴應。
而夏芳，則是上了車，坐在駕駛位上，往學校裡面開去。
老實說，她有點受打擊。
陳源的老師到底多厲害，能夠教出這種學生來？
自己可是沒有一個學生做到≥1啊。
那得是什麼樣的正確率，什麼樣的速度？
哪怕是王牌一班也未必能夠做到吧。
她們估過分。
按照今年這個難度，114分以上，估計可以排到全市前十。
今年有沒有滿分，都難說呢。
汽車，在瀝青路上開着。
而在經過柚子樹時，夏芳瞥了眼那些累累碩果，喃喃道：“如果在四中，陳源也是顆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