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還有銀子嗎？
第二天清晨，李世民和尉遲恭就騎上了馬，帶着裝載二百五十面鏡子和許多玻璃瓶子的“商隊”，踏上了返回長安的歸途。
一路上，李世民端坐馬上，臉上木無表情。
昨晚他幾乎一夜沒睡，此刻眼中還帶着血絲。
看向遠處的城門時，他眼中冷光閃爍……
就在這時，長街上一個衣衫破舊的老者，忽然穿過人羣，朝端坐在李世民的馬前一頭撞來。
駿馬一聲驚嘶，把正在沉思的李世民嚇了一跳。
老者雖並未撞到馬上，卻立刻躺倒在地，抱着自己的一條腿滿地打滾，大聲哀嚎道。
“哎喲，你撞死我了！”
“你們不長眼睛啊，騎着馬亂撞！這是要小老兒的命啊！”
“賠錢！今天你們不拿出銀子來，休想從這兒離開！”
李世民定睛一看，卻正是昨天在街頭被李諳縱馬追逐的那個老頭。
尉遲恭卻是看得分明，走到李世民身邊低聲道：
“陛下，這老頭看樣子是故意訛人的！”
李世民點了點頭。
剛纔他雖然在沉思時並未看清老者跑過來，但對方並未被馬撞到卻是真的。
而老者卻自己躺倒了地上，然後抱着腿就開始乾嚎，分明就是想要訛人！
李世民冷冷看着地上打滾的老者，沉聲道：
“老頭，你快讓開，休要無理取鬧！”
老頭卻並不害怕，仍在地上打着滾罵道：
“憑什麼讓老子讓開，你們撞了人還有理了！”
“告訴你們，這裡可是嶺南，是老子門口的一畝三分地，你們這些外鄉人若是不拿出一百兩銀子替我療傷，休想從這裡離開！”
李世民一聽，不禁再次火氣上涌。
若按他從前的脾氣，只怕這會就已經縱馬直接踏過去。
但自從當了皇上，經常被魏徵諫言，他的脾氣實際上已經小了許多，
這時，周圍很快圍過來許多百姓。
一看這老者在地上打着滾乾嚎，許多認識他的人便道：
“這不是吳癩子嗎？”
“這老小子又跑街上訛人了！”
原來，這老頭姓吳，原本也是個富戶家的孩子，但從小被父母溺愛，以至於長大之後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卻又吃喝嫖賭五毒俱全，以至於萬貫家財全都被他揮霍殆盡。
敗光了家產之後，他卻仍不思悔改，又好吃懶做，便每天在街上靠碰瓷訛人過日子。
很快，就有很多人對躺在地上打滾的吳癩子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吳癩子，我聽說你昨天被王爺騎着馬追，差點當街直接踩死，怎麼今天還不知道悔改呢！”
“除了王爺，怕是沒有人能夠製得住這個無賴了！”
“聽說昨天有人勸住了王爺，這吳癩子纔算是逃過了，要我說這老傢伙就是該死，卻竟然還有不長眼的要王爺放過他，真是糊塗油蒙了心了！”
聽到這兒，李世民和尉遲恭的臉上不禁一陣青一陣白。
原來，他們昨日攔住李諳，竟是好心辦了壞事！
李諳昨天縱馬追逐，根本就是爲了制一下這個總是在街頭碰瓷訛人的無賴！
李世民臉上肌肉一陣抽搐，忽然沉聲道：
“敬德！”
尉遲恭還以爲李世民要他立刻拔劍殺了這個無賴，立刻應聲跳下馬背，一手已握住腰間的劍柄：
“在！”
只等李世民一聲令下，他就要立刻揮劍斬殺了這個無賴。
誰知，李世民卻道：
“給錢，我們走！”
尉遲恭一愣：
“……是！”
吳癩子一聽李世民要給錢，頓時大喜，從地上立刻坐了起來，一隻手伸到尉遲恭面前：
“一百兩！”
尉遲恭頓時面有難色。 他原本想着給這個無賴十兩八兩也就罷了。
誰知這無賴竟然獅子大張口。
吳癩子善於察言觀色，看尉遲恭猶豫，立刻上去一把抱住尉遲恭的腿：
“今天沒有一百兩，你們休想從這裡過去，除非……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
尉遲恭被這個無賴弄得十分狼狽，只好眼巴巴的看向李世民。
若按他的脾氣，這會早就一劍砍了這個無賴。
但此時圍觀者衆多，而且天子在側，
就算他性格暴烈，也得壓住幾分火氣。
這時，李世民卻忽然大聲道：
“一百兩給他！”
“然後砍了這個無賴，這一百兩就算是他的喪葬費了！”
吳癩子聽了，卻是並不害怕，口中依然不停叫罵：
“你們敢！”
“這嶺南城裡，除了王爺老子誰都不怕！你們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就敢殺我，老子還不信了！”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還有銀子嗎……”
話剛說到一半，
忽然，空中劍光一閃，如白紅橫空！
吳癩子的頭顱瞬間離開了自己的脖子，朝空中疾飛數尺，帶出一道血泉！
飛出數尺之後，腦袋落在地上，咕嚕嚕滾了一圈後方才停下，
上面的嘴巴這才閉上！
沒了腦袋的身體晃了一下後，向後一仰倒在了街頭，
轟……
圍觀者見真的殺人了，頓時嚇得向四周退開。
遠處城門口的士兵一見，立刻舉着武器跑了過來。
“賊人休走！”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城門前殺人，立刻給我拿下！”
十幾名士兵舉起長矛，將李世民和尉遲恭團團圍住。
扮做商隊的護衛立刻悄悄摸向身上的武器，只要這些士兵真敢動手，或者李世民尉遲恭一聲令下，他們就立刻拔劍搏殺。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旁邊忽然一個大漢朗聲道：
“這壯士是在爲民除害，你們憑什麼抓他！”
周圍百姓也立刻大聲附和：
“沒錯，這吳癩子就是個禍害，殺了他就是替咱們嶺南除去害人蟲了！”
“這位壯士是做了好事了啊！”
“對！你們不能抓他！”
這十幾名官兵聽到百姓異口同聲都在爲尉遲恭辯護，便都有些無奈。
雖然他們也知道吳癩子這個人是個禍害，
但尉遲恭畢竟當街殺人，違反了大唐律令。
爲首武官想了想，道：
“也罷，先不抓你們，但你們不可離開嶺南，待此事由長史決斷之後方可離開！”
李世民哼了一聲：
“可以！”
等官兵離開之後，他轉臉饒有興味的看向那個仗義執言的大漢。
“天下百姓都懼怕官兵，爲何你剛纔竟敢仗義執言呢？”
大漢昂首挺胸一身正氣的答道：
“我們王爺說過，嶺南官兵當如百姓子弟，不可拿百姓一針一線，不可作威作福！百姓官兵便應如魚水一般纔好！“
”無論官兵百姓，但遇不平事，都可見義勇爲勇於鬥爭！”
聽到他的話，李世民不禁微微一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