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笛低着頭,低落的道,“可聶家的大小姐大少爺,對民婦充滿了敵意,民婦實在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他們,想那被砸了一桌子的飯菜,村裡大家夥兒都替民婦心疼。”
“這事兒,全村都知道。”里長一看自己開口的機會來了,趕緊搶在聶家辯解前說道,“那一桌子飯菜,我們村裡一年都吃不到一次,有雞有魚有肉,可不是得心疼麼?”
村裡生活什麼樣兒,鎮子上和大城裡都有所耳聞,不然怎麼當官大人,一聽里長這麼說,直接看向聶家人問道,“他們說的可是真的?”
聶父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們從來不認爲這有什麼錯,可看幾位大人的表情,也知道壞了,可這些是事實,人證還不少,抵賴不了,想辯解都沒說辭,“回大人的話,是……是真的……不過我們要給賠償,成家沒有要。”
“哼!”焦南城大人冷哼一聲,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這時候陶鄉鎮大人都不幫聶家說話了,他若是再開口,怕是官職不保。
“不就是一桌子飯菜麼?給本小姐吃,本小姐還嫌棄呢!”
聶思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一屋子的人臉色都變了,在農家人面前公然糟蹋糧食,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在幾位大人面前,田家和馬家人都忍了,河源鎮大人笑問道,“聶家難道沒有教導子女,勤儉良善麼?”
卻是明顯的笑裡藏刀。
這話一出口,真是諷刺,在聶思聶尋身上,哪有一點勤儉良善的影子?
聶父聶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請大人恕罪!草民不敢!”一邊請罪一邊拉着聶思聶尋跪下。
田笛意外聶家人這樣的反應,就聽焦南城大人怒道,“大膽!南商國開國便將這四個字寫入國法當中,聶家知法犯法,來人!壓下去!”
壞了!
田笛心裡咯噔一下,她是想教訓一下聶思聶尋,讓他們以後知道些分寸,不能再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哪裡想會是這麼大的罪名。
什麼國法,她也不知道啊。
“夫人,別擔心。”翠柳見田笛緊張,趁着聶父聶母求饒,聶思聶尋嚇傻了的模樣下,小聲解釋道,“聶家不過是罰些銀錢,再審訊以教育之,並不是大的過錯。”
但聶家不會教養子女,傳出去名聲可不好聽。
翠柳可不像田笛這樣又心軟了,在他們看來,自家主子和夫人才是最重要的,凡是敢欺負夫人的都是在作死,凡是打夫人主意的都不能輕饒,凡是讓夫人不高興的都應該拉出去,砍了都不爲過。
想當年在商都,跟着自家主子橫行商都的時候,主子一個霸氣揮手,都能嚇倒一片的人!
若是自家主子在這裡,聶家的懲罰可不止是這一點小毛毛雨。
“各位大人,民婦實在是身子不適,若是沒有旁的事兒,民婦告退了。”田笛見聶家幾人被官差壓了下去,臉色越來越差,心裡想着,若聶家真的因此遭了罪,她還過意不去,這矛盾的性子不是她,或許是肚子裡的寶寶……
里長皺眉解釋道,“各位大人,成夫人有了身孕,上次被聶家氣得動了氣,這一胎還不算穩妥,又怕聶家不依不饒,都不敢說實話,還請各位大人見諒,讓她去歇着吧?”
有了里長的解釋,焦南城的大人關切的道,“怎不早說?快扶着你家夫人去休息!有了身孕是好事,可要好好養一養!”
“民婦告退!”
田笛也不知怎的,聽着聶家的討饒,這心裡就煩得慌,這會兒是真的覺得難受。
田大安跟着田笛出了屋子,轉身往外跑,連披風都忘了拿,急着去找村裡的郎中。
田笛躺在熱炕上,耳邊聽着那屋子內的商議聲,還有院子內聶家的聲音,腦子越發的昏沉,漸漸的竟睡了過去。
翠柳倒熱水的功夫,回頭就見田笛臉色微紅,額頭浸出細汗,伸手一摸,是燙的!
翠柳也不管那屋子裡的人是誰了,慌忙喊道,“田夫人!我家夫人發熱了
!”
本還交談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田母連說一聲都來不及,跌跌撞撞的往田笛這邊跑,到了炕前也慌了,“咋這麼燙!”
田二康緊隨其後,“娘彆着急,剛三丫說不舒服的時候,大哥就去找郎中了,我讓大嫂和玲子來照看一下。”
外界的慌亂,田笛一無所知,她做了個夢,夢見了聶父聶母,還有聶思聶尋,一個個都在指責她的不孝,讓田笛心口發悶,像是要窒息一般。
然後是原主田三丫,拉着她的手笑着安慰她,說謝謝她幫她照顧爹孃,田笛這心裡纔好受一些,至少原主田三丫沒有怪她,這就夠了。
又在黑暗中度過了不知道多久,田笛終於看見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她上前抱住他的身子,看着他含笑的雙眸,急切的問道,“當家的,你啥時候回來?我好想你!”
田笛沒得到成凱柱的回答,對方只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漸漸消失在面前,急得田笛大喊,“當家的!當家的你回來啊!別不理我!”
“夫人?”
“三丫?”
田笛耳邊倒是聽見了聲音,意識也漸漸清晰起來,渾漲的腦袋,讓她明白,剛纔只是做夢,眼角滑落的淚珠正落入耳中,有人幫她擦掉了。
睜開眼,田笛就看見自己周圍一羣人,田母,谷梅蔡玲,還有哭紅了眼睛的翠柳都在炕上守着她,田父等人站在不遠處看着。
“娘,我夢見當家的了。”田笛一撇嘴,再也忍不住情緒,放聲哭了出來,“當家的不理我……嗚嗚!”
“三丫別哭。”田母邊幫田笛擦眼淚,一邊勸道,“只是個夢,你是發熱,所以腦子裡就胡思亂想,柱子那麼疼你,咋能不理你呢?三丫乖,聽孃的話,可不能哭了,記着你還有孩子呢,你這一發熱不能吃藥,可得堅強起來,好在現在不熱了,你這丫頭,可是要急死我們吶。”
田笛抽噎着,算是止住了哭,“我不知道,見聶家那樣我就急,他們可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