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巫蠱之術，形成目的在於治病救人。後來被人發現，其害人效果更好，遂偏離了初心，以至於定性爲黑巫術。
這死人香本是暗害巫術衍生品，暗害巫術與巫蠱之術並不是一個支脈，卻都被後人統稱黑巫術。
巫蠱頭子、司隸校尉江充掌握巫蠱之術，卻並不瞭解死人香。
狐仙小妞也只是略懂，還多是聽說，萬幸是她知道怎麼去解。
皮大仙簡單介紹到這兒，忽然嘆口氣。
我看不見他，卻知道，下面要說的，纔是關鍵，而嘆氣，只能說明，這關鍵怕是很難。
思忖半晌，不由略微焦急，問道：“咋不說了？”
皮大仙說道：“來煙說，死人香害人，全因其香氣之內，含有死人怨念，所有死人的負面情緒全都包裹其中，聞者，心智被迷失，時間越長，恐怕越難恢復。”
我手指能動，輕輕敲擊牀幫兒。“近半年。”
皮大仙自然知道我說得是啥，說道：“時間上來說，還不算晚，但過程——”
“你是說，解毒過程很難？”我亂猜。
皮大仙嗯了一聲，說道：“死人香由死人心頭肉配安息香，經過層層密封，陰氣浸染之後，纔算成型，陰、毒之氣霸道。所以要想破解這死人香的毒，便要從心頭肉上的毒氣和陰氣上下手。”
“怎麼做！”我挺了挺身子，說道，“我可以吸走陰氣！”
皮大仙回道：“不行。陰氣與毒氣相生，你若吸走陰氣，必然會吸入毒氣，這對你來說，很危險，況且——”
“況且什麼？”
皮大仙輕咳一聲，說道：“況且，還有更加有效的辦法。”
還有更好的辦法？我問。
皮大仙說道：“化解陰氣，最好用日光。”
我微微皺眉，或許因爲眼睛被蒙，皺眉不易且不舒服。忖道，若是日光，那叫老貓天天出來曬太陽不久行了？
似乎感受到我的質疑，皮大仙說道：“我所提到的日光，指的是日光城中藥王山上，那一石窟透進來的日光。”
“日光城便是拉薩，拉薩的藥王山？”我驚呼。
皮大仙好像動了動腦袋，我看不見，猜他應該是在點頭。於是不解道：“這很難？”
“來煙說，藥王山東側有個洞窟式的小廟宇，那是一座造型奇特的石窟寺廟，坐落在藥王山東麓陡峭的山腰上，叫查拉魯普。經過一千多年的風蝕雨化，又幾經興衰，這座日光城裡罕見的石窟寺廟依然被人以神秘稱道。
石窟呈不規則長方形，面積約二十七個平方，洞口有一中心石柱，中心柱與洞壁之間是狹窄的轉經廊道，巖壁上有六十九尊石刻造像，廊道兩邊排列石刻神像，北面石壁上有松贊干布與文成、尺尊兩位公主以及重臣吞米桑布扎、祿東讚的造像。洞內光線暗淡，全靠酥油供燈照明。常年不見日光進來。據說，千百年來有史記載的，只兩百一十次。”
“我擦，那豈不是說，老貓要到那裡去苦等？”這種概率估計比買彩票也強不到哪去。
“嗯。這還只是其一。”
我深吸一口氣，衝皮大仙說，接着說吧，我挺得住。
“嗯。”皮大仙頓一下，似乎在看我一眼之後，才重新張嘴，說道，“其二，據說那日光，非常霸道。相當於蝕骨剔肉——”
擦。
我不由多罵一句。替老貓心疼。
皮大仙似乎衡量一下，還是說道：“有人試過，沒抗住，疼死。”
“那一定有人試過，扛住了，並且活得很好？”
“是的。”
“這樣便能解開陰氣？”
“不錯，如果順利，就可以去解毒氣。”
我這次沒插嘴，換了個讓自己略微舒服的姿勢，聽皮大仙說。
“毒氣，乃是死人怨念與屍毒雜糅而成。雖說它與陰氣互通，但那石窟寺廟上的日光，只能剔除陰氣，若想去毒，便要趕往長白山天池。”
“長白山天池是一座火山口，經過漫長的年代積水成湖。解毒便要跳入其中。”
“呃——洗澡？”我忍不住道。
“差不多。這一次，要以毒攻毒。”
“採集百鬼作爲引，將之與老貓一同放入長白山天池。”
“藉由百鬼穿心，一遍遍吞噬死人怨念。再由長白山天池水，由外而內地滋養身體，逼出屍毒——”
呼。
我整個人一下子窩到牀上，說道：“不用問，過程依舊痛苦萬分。”
皮大仙沒說話。
默認。
我叫皮大仙把情況跟姚叔說一下。畢竟，老貓是他的兒子，這個主意，還得他拿。
——
兩天後，皮大仙再次進來，這次同來的還有大牙。
我的眼睛依然不能視物，似乎習慣了，也不在意。
“姚叔回信了嗎？”我急切道。
皮大仙鄭重道：“同意了。”短短三個字，我聽到之後，心情莫名。
終於還是決定了！
“皮大仙，你安排一下，近期我要離開，回一趟極樂。然後便要啓程，直奔拉薩。”
“可你的眼睛——”
我打斷皮大仙，說道：“沒事。別忘了，我可會大五行堪鬼術，感應個天地五行，還不是小意思。有眼沒眼，對我來說，沒啥！”
皮大仙深深嘆口氣。
大牙一旁勸我多休息兩天。
我見他支吾，似乎有事，便問他。
大牙坐過來，說道：“還記得蓬萊島的馮島主說過，海里的相柳殘魂吧？”
我點點頭，沒說話，但心裡已經開始思忖。
“我想去試試。”
“你想好了？”我問。
大牙霍地起身，嚴肅道：“想好了。”
我嘿嘿一樂，拍了下他的胳膊，笑道：“既然想好了，就去做吧。這畢竟是你的路，也許你從相柳殘魂爭鬥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宿命了。”
說到這，我不由罵了句，擦，這兩天跟皮大仙在一塊，越發像個算命的了。
八成這話說完，皮大仙那大白眼肯定飛了過來。
大牙聽我同意，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那這次日光城之行，能不能晚幾天——”
我明白大牙的意思，他想盡快解決相柳殘魂，然後跟我一起遠赴拉薩。
我搖搖頭，說道：“你那個，急不得，別出岔子。別跟上次似的。拉薩這邊，有王修和陰語兒跟着。沒事。”
“還有我！”皮大仙突然道。
“你？”我撇嘴，“還是在家哄媳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