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攬着他妻子向樓下走,一邊走他的手一邊輕撫她已經隆起的小腹,“他今天有沒有聽話?”“嗯。”她點頭輕笑。
一樓。
看到阿濛下來,原本露出溫柔笑意的葛婉怡在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後,再也笑不出來。
這個過分美麗的女人臉色越來越蒼白而後最終變得慘白。
“您來了,怎麼不坐?”以濛鬆開祁邵珩的手走過去,站在葛婉怡的身邊,相較於之前因爲葛婉怡每隔三天就會打來的電話,以濛和她這位生母要比以前的關係緩和了很多,之前她只是不太會怎麼和人相處,現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似乎更能體會到最母親的不易。
“阿濛……”葛婉怡在看向自己女兒的時候眼神裡有種心疼,“坐下。”挽着她的手讓她坐好。
“多久了?”她視線在她已經完全看得出隆起來的小腹上,語調溫和,眼神複雜。
“四個月多。”
“難受嗎?”
“還好。”即便最近葛婉怡經常打電話過來,可真要面對面的親近,以濛還是覺得尷尬。
坐在沙發上看着葛女士,以濛說,“您坐。”
“剛睡醒,你先好好歇着。”葛婉怡笑,將沙發一邊的羊絨毯蓋在以濛的身上,“躺一會兒,想想晚上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不用麻煩了,我……”
“不麻煩,好好想。”拍了拍她的手,葛婉怡看向一旁的祁邵珩,將他手裡的果汁接過來給了以濛,轉身的瞬間情緒凝重完全沒有了面對自己女兒的好臉色。
“你跟我出來,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似乎早就預料到會如此,祁邵珩並沒有覺得意外,相較於葛婉怡的不客氣,他倒是神色很平靜,“二樓,書房可以嗎?”
葛婉怡沒有說話,明顯極度的不滿讓她看起來神色差勁的很。
“帶葛夫人過去書房。”叫了一邊的女傭祁邵珩這麼說。
葛婉怡被女傭帶着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倚在沙發上的阿濛,還有一點都無法忽略的完全可以看出來的隆起的小腹,四個多月了竟然。
嘆了一口氣,向樓上走去。
以濛見葛女士明顯情緒不對的上樓,而祁邵珩似乎也要跟去,剛睡醒的人有些納罕,“阿濛。”祁邵珩見他妻子看着他,他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肚子,“我去去就回來,你把果汁都喝了嗯。”
吻了吻她的臉頰祁邵珩走開,以濛轉過頭,望着他去跟葛婉怡的背影,瞬間明白了什麼。 щшш✿ttκд n✿C〇
剛榨的檸檬汁,她非常喜歡輕呷了一口,使得起初的反胃和噁心感都沒有了。
從一邊的書架上拿了一本祁先生最近在看的孕期知識,翻了兩頁,心思卻完全不在書頁上。
二樓,書房。
祁邵珩進來,剛關上門,就見葛婉怡眼神冷漠地看着他,對比現在葛女士相較於初見時候的漠然似乎還是挺客氣的,祁邵珩想。
“您坐。”
葛婉怡站着,剪裁得體的旗袍穿在她身上有種別樣的風韻,不華麗完全的黑色,低調的珍珠鈕釦讓這個本該將近四十七歲的女人完全像是三十多歲。
“你就是這麼照顧阿濛的?”
祁邵珩明白對方一直隱忍壓抑的怒意終於不再剋制了。
“她有腎臟病,做過換腎手術別告訴我說你不知道。”冷斥一聲,秀眉緊蹙,這張臉上展現出來的冷豔和冰寒,一下讓祁邵珩找到了他妻子總是神情漠然的源頭。
“我再給你說話。”大有惱羞成怒的趨勢。
祁邵珩應聲,“您說,我在聽。”
“阿濛不能懷孕不能有孩子,你這是在要她的命。”一口氣壓在胸腔上,氣得葛婉怡有些說不出話來。
見此,祁邵珩說,“我去幫您倒杯水過來。”
“不必了。”擺擺手,葛婉怡看着祁邵珩說道,“阿濛的腎臟多年前是之諾換的,現在我兒子已經……”最傷痛的不過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即便之諾已經去世將近八個月,可葛婉怡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我女兒不能再這樣了。”
“抱歉。”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現在不是讓阿濛給你生孩子,你是在要她的命,她會被你害死的。”
“阿濛,不會有事的。”沉吟了半晌,祁邵珩這麼說,說給葛女士也說給自己聽。
“不會有事?”葛婉怡冷笑,起初的憔悴很快就被現在一臉的冰封所掩蓋,“還是那句話,我女兒出意外,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用不着您,我自己也很難放過我自己。”
葛婉怡看眼前這個年輕人看不出他說得話是發自內心,還是表面上單單應付她的話。
胸腔內的怒火隱忍着,感覺像是自己唯一的寶貝也被人殘酷的掠奪了,葛婉怡凝視着祁邵珩,神色冰寒,“實話說,從最初看到你我就沒有什麼好感,現在更讓我覺得難以接受。”
“您存在好感與否,以及您是否接受我,似乎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你——真是個不令人喜歡的晚輩。”初次見面本就懷着揣測的心理在看祁邵珩,現在這下涉及到她的女兒性命安危,不論多好的印象現在完全毀之一旦。“功成名就又怎樣,就使得你如此心高氣傲,狂妄自大嗎?”
小女兒是葛婉怡的逆鱗,完全被傷到了,所以平日裡多麼懂禮儀,有教養的葛女士有些口不擇言的不客氣。
“實話說,屆時我早些年見到阿濛,絕對不會讓你這樣的人做她的丈夫,商人冷情我一直都知道,但是爲了要孩子難道連自己的妻子都能不要?”
不論葛婉怡說話多麼尖酸,祁邵珩一直清楚,現在他的岳母難以接受事實,正處於氣頭上,所有的話都是氣話。
只是,即便是氣話,也該分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能說的。
“葛女士,我想選擇誰做丈夫是阿濛自己的事情,不論什麼時候,這畢竟不是您能左右的不是嗎?就像當年您質疑和霍啓維院長在一起。”
“你調查我。”葛婉怡怒意更甚。
祁邵珩淺笑,“您嚴重了,我不過是和您一樣想要了解一下和阿濛有關係的人而已。”
“阿濛是我女兒。”
“是她是您女兒,但是同時她也是我妻子,而且,她做我妻子似乎在和您相認之前。”
“你——”
“您對阿濛的關心,我都知道,但是希望您不要說一些不着邊際的話,畢竟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不是嗎?”
“你威脅我?”
“並沒有。”
“那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您似乎有些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等情緒緩和一些我們再繼續談也不遲。”
“爲人孤高冷傲,又十足的心思複雜難纏,外界的傳言我現在是十足的領會到了,年輕人,你的口才好得讓人生厭。”
“託您的福,過獎。”
冷哼一聲,葛婉怡說,“阿濛如果爲了給你生這個孩子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屆時就走着瞧。別以爲你有所作爲就可以目無尊長,我對你很不滿意。也許很多女人都想攀附你,但是對於阿濛來說你配她,還遠遠不夠。”
祁邵珩一怔神色變得相當複雜。
一時間的談話變得相當的不愉快,即便早有所料,聽到這樣的評判祁邵珩道是也不往心裡去。
“除了阿濛,您怎麼評價我,我沒有看法。”
“你——”
葛婉怡神色冷了冷,說,“如果你對阿濛就是如此不將她的姓名安危放在心上,我會考慮讓她離開這兒和我到澳洲去。”
“你覺得她會聽您的?”有些輕蔑的語調。
葛婉怡神態窘迫後,變得更難看。
不論怎麼說他可是祁邵珩,從未被一個人如此數落過。相比對待阿濛,他對任何人的耐心都相當有限。
“葛女士,我向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還用不着你來管。”
“那請您自便。”不客氣的回答。
“這麼咄咄逼人,連最起碼的尊重都學不會,會讓我認爲你缺乏教養。”完全被祁邵珩氣得不知道說什麼,葛婉怡想到自己的女兒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想討伐這個害阿濛至此的人。
祁邵珩絲毫不介意的翻着報紙,直到看着推門而入的人,他立刻上前扶她,攬住她的腰際,可想到葛女士此時足夠難堪的臉色,祁邵珩想他應該還是多有一點耐心的,畢竟這不是別人,這可是他妻子的母親。心高氣傲,似乎他是有一點。
“阿濛,你怎麼上來了?”
“不上來,難道就在樓下任由你們這麼爭吵下去。”被他妻子這麼說,祁邵珩顯得有些後悔,到底不該和這位長輩起爭執,還是他太不懂得隱忍了。
以濛看着葛婉怡,以爲她想過去安撫,沒想到他的妻子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母親面前,她說,“母親,我懷孕的事和他無關,是我自己想要,他也是剛知道。還有這是我丈夫,我不希望聽到您說過分的話來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