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朱帥無能
二月初，山上積雪融化。山下朱大將軍修整半年後，點了三萬人馬，分三路向浩浩蕩蕩的向劉天崋的駐地開進。西路由佳門關以西上山，借道西邊山賊地盤，中路由佳門關直接上山，東路由阻馬河也就是佳門關以東，當初劉天崋上山的方向上山。
中路上山之敵很快就被常勝探子部隊發現了，他們利用信號燈接力的方式以最快速度傳給劉天華。
劉天華收到消息後直接下令：“按照預案，全力阻敵！”
西路、中路最開始還推進得相對順利，只是在離劉天崋大本營七十里地的時候，噩夢就開始了。白天行軍路上總有滾石落下，死傷百把人，晚上總有人半夜偷襲，無論明哨暗崗都成爲首先定點清除對象，派出的探路小隊十人一組都是有去無回，連屍體都看不到，百人一隊倒是能夠逃回幾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常勝的探子部隊天天在山裡打轉，提前預設得有陷阱，朱將軍的人連劉天華部隊的影子都見不到的。他本想上山反伏擊，結果山上陷阱多如牛毛，反而折損千把人。前鋒只好千人一組，行軍不得不拉大距離，減少傷亡，晚上固守大營。
西路和中路雖然行軍緩慢，好歹也還是上了山的。可是東路一萬大軍攻打三天三夜就是攻不下涼風埡口，滾石、投石在正面招呼，繞道又有陷阱，弓箭手埋伏，幾天下來死傷近五千人多人。
直到第四天，涼風埡口守軍突然全部撤走。東路大軍付出一半傷亡後，總算和朱將軍見了面。三路大軍匯合，留下一千人鎮守涼風埡口，直接馬不停蹄殺向劉天崋大本營。
二十里路也不遠，半天即可達到。朱大將軍本眼前景象驚呆了，本想等着華城被冬天寒風凍死，自己來撿漏的，可眼下卻是另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兩邊山上樹木都被砍光了，北邊山上全是梯田，每個臺階高約兩米，期間多條回折小路，路寬一米，鋪有碎石，可供獨輪車前行，梯田上有兩千兵丁駐守着，有投石車百架。南邊山上也是梯田但是種着樹苗無兵把守，只有幾處納涼茅草棚子。東面是高約五米石頭切成的城牆，城牆中央寫着華城，城門爲吊門，落下可當橋，收起護着城門，城門前方五米處有一條三米寬的深溝。城牆右面一直嵌入北邊山脈，左面往後延伸不知長短多少米，華城南面一條小河，河水清澈見底，河岸奇高！華城背靠大山，山上一片竹林。
朱大將軍，姓朱但並不是豬。知道對方也是行家裡手，於是先安營紮寨。因爲深處峽谷，又怕敵方落石攻擊，所以五萬人營寨，長達兩裡稀疏的安下營來。
這邊朱軍正忙着安營紮寨，那邊城牆張胖子高聲喊道：“朱大將軍這幾日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諸位了！”
張胖子言罷，搞得朱大將軍不得不加強夜間戒備。朱軍營議事廳內，軍師首先發言：“沒想到仇邰昇這麼快修築好了城牆，還平整了兩邊山坡，此工程浩大非十萬人不可完工。只是就算陶德飛率兩千人全部投靠華城，他們也才七千人，絕對不可能完成如此大的工程。除非有土著或者大王子派人相助。”
“這些先不要管，說說怎麼攻打下華城吧！”朱將軍怕引起士氣不穩，明明打算攻打幾千人的烏合之衆，結果自己死傷六七千才見到敵人。本已經士氣低落，再說對方有後臺，那這戰恐怕沒打，士兵都給嚇跑了！
軍師也明白其中關鍵點，立即跟着轉移話題：“強行攻城不可取！想當初坎特城比華城還要矮一些都打不下，北邊山上不可取，南邊山上無人鎮守，想來對方兵力不夠，我們從南山可以突破，我們上山後，架起投石車，從高往下砸爛他城池！沒了城牆，他們還不是我們板上肉。”這邊朱軍以爲吃定了華城，所以他們還沒有認清當前形勢。
朱將軍想了一下，爲今之計也只好如此。
次日，朱軍大營這邊剛起竈做飯，北面山上投石車轟隆隆衝着炊事營砸去。雖然石頭砸的不多，但是準頭極高，五六發必毀一鍋。這還不算，原本清澈的河水被華城倒入了糞便，斷了水源。這一下來，炊事營柴火沒有（周圍十里早就開發光了）、樹葉沒有、水也沒有、不一會連鍋也沒有了。
軍師：“大將軍，可派一萬人，繞道攻上北邊的梯田，先毀投石車！”
“好！”朱大將軍也是氣啊，他有備用乾糧和水。下面戰士沒有啊。
朱軍這邊分出一萬人後撤想要繞道上山。剛一集合隊伍，自然滿天亂石飛下，不得拉大距離。距離拉大後，大部分士兵沒有甲冑的，劉天崋這邊弓箭手又是一通亂射，因爲佔據高地所以，射程和威力增加許多。領隊主將大喊：“不要慌，敵人這樣射，一會兒箭就沒了！”
下面戰士，你有刀盾手保護，還有甲冑當然不慌。下面戰士可是餓着肚子呢，隨時冒着生命危險呢！
山腳跑兩裡，山上走一里。這隊人馬只要稍微速度一慢，山上就漫天箭矢落下，一波至少上千支箭。想要直接衝上山，但方華城也有刀盾手，對方居高臨下守着上山小道，衝了幾次死了幾百人，也就偃旗息鼓了。
朱大將軍就是想不明白，華城拿來這麼多的箭矢。他左思右想，只覺得對昨天軍師說華城後面有人支持這種說法，不得不深信不疑。
可實際華城是實行流水線生產，這樣箭矢生產非常快，若論秒計算，每二十人一秒可以生產一支箭，因爲全竹箭，所以陳本低廉，加上華城多數人都是一專多能，所以一旦進入戰備狀態，只要工作十二小時，五千人就可以生產一千萬支箭矢！所以箭矢管夠，只是搬運麻煩，好在箭矢都是提前搬到射擊位置，所以這邊只要不是射手手軟了，箭矢箭雨肯定會一直下的。
山下一直跑了十里地，華城軍隊才停止了追擊。這邊出門一萬人，現在無傷的不到五千，主將下令受傷的原地修整。不顧戰士們已經累得精疲力盡，強行下令其餘人員趕緊登山。他也怕華城再來一波梨花箭雨。戰士們無奈只能慢悠悠的登山，能無傷活下來的，除了命大，多半是拿着盾牌的刀盾手，少數弓箭手、長矛手。由於還沒有吃早飯，穿着重甲爬山是多麼的困難，儘管這梯田的道路平整好走。
這五千人爬着爬着，很多戰士都走不動了，且不說很多昨夜擔心華城軍隊偷襲一宿沒睡好，就說今早上也是滴水未進，還負重跑了十里地，現在又爬了一百多米的山。無論主將怎麼威脅，戰士們都是不動。戰士們暗罵到：你有水，有吃的，十里地還騎馬，敵軍咋不把你先射死！可爲啥不先射敵軍主將？華城其實有考量的，怕射殺了主將，沒人組織這些戰士晨跑啊。
這樣一來，朱軍帶隊的主將也是沒有辦法，那就地休息吧。
朱軍這邊看見每塊梯田都有一水窪，膽大的都去喝水了，主將本想阻止，但可憐戰士們跑得虛脫了水，所以也就沒有阻止！有一個去了，就有第二去喝，接二連三，除了帶得有水壺的將領，其餘戰士們都喝了水！
可這喝水喝了，不到二十分鐘，戰士陸陸續續開始出現腹瀉腹痛症狀，那場面近五千人同時中招。朱軍這邊正忙着脫褲子拉稀呢。華城一千弓箭手，兩百刀盾手，還有兩百人扛着繩索就圍了過來。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扔掉武器，舉起手來，轉過身去，爬在原地！”一個小隊長大喊道。
“常將軍真是神了！”一個戰士拍着常勝的馬屁。
“都是主公神機妙算！”常勝不敢居功：“主公三天前非要滿城找腹瀉的人，華城食品衛生搞得好啊，找一個腹瀉的太難了，最後懸賞五十積分，這才一個膽子大的到野外到處喝生水把自己搞成腹瀉。然後，讓人拿拉出的希便摻在一大桶加了肉湯的稀粥裡。之後又讓人帶着這大桶稀粥，在華城北山十里地內所有的水窪都放了勺稀粥。所以這才搞定了這些人。”
話說這邊綁人的都是訓練過，拿了證的，所以動作也是飛快。十人一組，再綁成一串，不影響走路即可，但是想要跑，那人和人速度不一樣的，所以是跑不掉的。綁完了，收了武器，就押着俘虜朝東沿着梯田橫着走到了兩裡地外一個寬敞的平壩。留下兩百弓箭手，加上平壩原來五十名長矛手看押，二百五十人看着這五千人。武器，裝備另放一處隱秘地，戰後再作打算。
話說常這邊收拾爬山的，山下的五千傷兵都看在眼裡，卻沒有人願意去救。這邊正看得出神呢，“啊！”慘叫聲傳來，大多數人都以爲有傷員忍不住疼，也沒有回頭，只有少數人尋聲望去發現放哨的士兵被敵人射殺了！大喊一聲：“敵襲！”傷兵營地衆人才發現，西北大路上殺來一隊百餘人的騎兵，這些騎兵沒有重甲，雙腿夾着騎着馬，雙手拿着弓箭就射。先前射的是竹箭，現在射的卻是銅箭，所以穿着輕甲冑的也擋不住，刀盾手倒是可以擋，但是大部分已經在山上被俘虜了，山下哪有幾個刀盾手。於是這近五千傷兵也只好舉手投降，不過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在他們交出武器投降後，立刻得到了華城士兵細心的救治！
“朱無能，你已經被包圍了，還不快快投降！”華城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誰在說笑話！”朱大將軍大怒道，此時他已經心感覺不妙，話說派出去那一萬，理應早就橫着從北山半山腰殺過來，爲何現在毫無音訊。而且自今天早上開始，自己便與後方斷了聯繫！難道自己面對的真是大王子的軍隊？
“啊！”身後傳來戰士們驚呼聲，只見一個火球從北山梯田上的投石機上發射下來，砸中了一個將軍的營帳。這個火球先是用藤蔓編成球狀再綁上浸了桐油的棉布，中間填滿枯草，投的時候先點燃。
“朱無能，你看到了嗎？想要滅你，我們華城是分分鐘的事，我家將軍念在相識一場，不忍造成過多殺戮，這才勸你投降！你最好不要不識時務！”張胖子繼續做着思想工作。
朱大將軍只是下令人員散開，收起帳篷。
“這樣沒用的，我軍攻擊你部糧草，你待如何？”張胖子這邊言罷，朱軍那邊負責鎮守糧草士兵，頓時慌作一團。
“朱無能，別磨磨唧唧，你那一萬隊伍均已投降，你還等什麼？不信看你左側山上。”
朱軍看見北山上華城軍內，有人手裡揮舞着殘破的軍旗，不是分派出去那支軍隊的軍旗麼？
朱大將軍，仍然不願承認失敗，立即下令全軍向南山奔去！只是旁邊河水雖淺，但是河岸卻有一人高，下到河道不容易，爬上岸更不容易，這時原本紀律嚴明的軍隊如同逃命一樣亂成了一團。還不用朱無能主動招呼，華城這邊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一頓亂石砸向擁擠的人羣。這些個投石機經過劉天崋改良的，炮手也是劉天崋親自調教過的，所以只要第一炮發出，後面的跟着校準即可，準頭自然槓槓的。
“不要擁擠，投降也要有秩序！”隨着華城城牆令旗舞動、北山上也見令旗舞動，南山上頓時出現兩千嚴整以待的戰士。這些人，前列拿着刀盾，第二列揹着長矛，手拿弓箭，弓拉半圓，箭頭早已瞄準爬山的朱軍衆將士。
“還不死心！讓你見識見識下華城的厲害！”張胖子見朱無能還在頑抗，隨即令旗再次舞動！北山上火球紛紛砸向糧草輜重。
華城傳令兵再次令旗舞動。“放下武器，舉起手來，轉過身去，爬在原地！”城牆上、北山上、南山上，三面傳來震天吼聲。只是這效果，因爲山谷迴音，三地相聚較遠，所以聲音並不整齊，而且還帶多重音，別說華城外的朱軍，就是華城上的劉天崋都受不了！隨即下令暫停了呼喊。
“放下武器，舉起手來......”
“吳黑臉你還在喊啥！”劉天崋問道。
“啊！”吳黑臉尷尬的發現，周圍的人都停了，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喊！頓時引來衆人尷尬一笑。
城牆上的一幕，城下的人並沒有太在意，這時很多戰士已經跪在原地了，他們心中都明白一個道理敵人不可戰勝，一萬人啊，說沒就沒了，還有那東路軍沒有上山就死傷大半，最後還是人家主動放過的，現在不到一半兵力，剛剛那些個漫天火球，沒吃沒喝......眼下不投降斷然是沒有出路的。
此時有些個心狠的監軍拿着刀就向投降的戰士砍去，舉着弓箭就向那些投降的士兵殺去。可正當他們有所行動時，華城軍的神射手進行了一波定點清除。神射手用的不是竹箭頭，更是華城爲數不多的銅、鐵箭頭，弓也是強弓！普通甲冑根本無法阻擋。這邊投降的有人撐腰，不投降的會被重點關照，事實證明行動比口號管用。陸陸續續上萬戰士大多數都已經爬在原地了。朱無能眼看大勢已去，帶着幾百親衛騎着馬掉頭向西奔去。
開始還有一些步兵親衛也跟着跑，甚至有些已經爬下了的又站了起來跟着就跑。華城投石車隨即重點關照，逃跑的步兵除了捱打，連想跟着的主帥拐過彎就看不到人影了！不知是被主帥欺騙了感情，還是被山上投石車嚇的，這些頑固分子只好爬在了原地。
話說朱無能幾百親衛騎兵，由於道路散落石頭、火球、還有先前那一萬人隊伍中被射殺後遺留的屍體，所以除了少數十來個騎技高超之人能勉強跟得上朱無能的腳步外，其餘都掉隊了。落後就要捱打，轉眼掉隊幾百親衛被殺了個七零八落，所剩無幾。
此時朱無能才管不了這麼多，他除了逃命連頭也沒回！只是跑了不到十里地便不得勒馬叫停。只見前方常勝率領一百騎兵、一百刀盾手、一千弓箭手，後面還有望不到頭被反綁着的傷兵。朱無能本想點起親衛衝殺出去，回頭一看不由得再次大驚，流下淚來：“五百親衛隨我征戰南北幾十年，如今只剩下不到四十人了！罷了！”言罷，出於不想讓僅存的親兵再次送命，自己只好丟下武器，下馬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