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攻城
正當劉天崋擔心着被派去攻城的時候，一個身穿制服，手拿令旗的士兵跑了過來，直接衝到營帳門口後，就單膝下跪，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看得劉天崋驚呆了。只聽得那士兵開口說道：“報告陸百夫長，千夫長有令，命你部即刻準備，明日攻城！”
這時隊伍裡剛纔還在看戲一般的衆人，瞬間如同熱油鍋裡灑入冷水，再次沸騰起來，各種埋怨聲、詛咒聲音不斷響起。衆人看着劉、孫、吳三人更是恨不得扒皮、拆骨，有的再不濟也是遠離了三人，彷彿感覺靠近這三人就要倒天大的黴一般。這樣一來三人不得不縮成一團。其實衆人並不知道，千夫長大人只是今天午飯沒吃好，飯裡吃出了沙子，沒有心情看名冊，便隨意亂點了一隊。不過這些事情，那能是下面的人知道的，就算是知道誰又有空閒會給一羣炮灰解釋呢？
陸百夫長也很是無奈，不過他心煩的不是攻城，而是一個午覺被人吵三次，大聲喊道：“副官編排隊形，重申戰場紀律！”
人羣當即胡亂站隊，而被孤立的三人，因爲不受待見，只能站到隊伍的最後邊的角落裡。劉天崋心裡又忍不住開始嘚瑟了起來：身材矮小也是有好處的嘛，站最後，衝最後，死也死在最後頭，生存機率大大增加了嘛。然而上天視乎有意跟劉天崋作對，每當他得意總要出點事。
“劉天崋、孫大福、吳二娃，出列。你們三人第一組抗雲梯。”一名身穿軍服的副官，他也是一肚子火，他可比不得百夫長，副官可要親自督促炮灰送命的。說白點，他比一般炮灰的命硬不了多少。他拿着名冊就開始編隊，當然首先想到的是找這三人的晦氣。“xxx、xxx、xxx、爲第二組，....爲第三十三組。都記清楚了，我們的任務就是抗雲梯。把雲梯架敵人城牆上，前面一個倒下，後面按順序立即補上一個。要是輪到了誰不補上，就會被按逃兵處置。到時候當場就會被執法隊射殺，而且你們家人也要受到連帶處罰...”他怕着這些炮灰不肯送命，軟硬兼施囉裡囉嗦的說了一大堆，也不管這羣炮灰是否聽懂了，反正只要他自己完成任務就行了。
“看來咱們三人是必死無疑啊！”老孫頭低聲哀嘆道。
“爲啥？”吳黑臉問道。劉天崋也看向老孫頭。
老孫頭慢慢解釋道：“這攻城的炮灰隊，通常死四十人、傷四十人、命大的二十人，死的基本都是前四十人，我們前三人肯定活不成！”
劉天崋沉思好一會兒，然後小聲說到說道：“那既然反正是死，何不聽我一言。明日你們二人只要隨我這般、這般...”
“啥？！嗚嗚嗚嗚”正打算破口而出的吳黑臉被劉天華和老孫頭聯合按住了。三人的動靜再次引得衆人的注目。羣衆紛紛給予各類神評：“二貨！”“傻瓜！”……
軍令如山，時不我待。次日，天沒大亮，衆人吃了斷頭飯，領了雲梯，便前去南營門口集合了。
劉天崋站在排頭，右手提着雲梯，左手拿着用藤條編成的簡易盾牌。這藤條盾牌是他用路邊野草樹枝自己精心編扎的，至於制式盾牌炮灰是不配擁有的。站在他左右各有其他千夫長手下的壯丁小隊，與自己同樣站立大營門口；大營內，依次站立着刀盾兵、長槍兵和弓箭手。近萬人今天準備攻城送命的隊伍。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劉天崋所在軍隊的實際情況。敵方守城的2萬人，城雖然不高，但人家是全是正規軍。劉天崋所在軍隊，雖然開始來的時候號稱十二萬大軍，但是其實正規軍隊也只有2萬人。而更多的都是像劉天崋這樣沿路抓來的。不管是像劉天崋這樣傻的，還是像老孫頭這樣老的，只要是男的，且能走路的都統統抓來當壯丁。這些人被抓來幫助做飯、挑水、劈柴、搬物資、修防禦工事......，而最多的就是平時沒事幹，每天輪流抗雲梯，衝鋒陷陣的炮灰。
這些炮灰有吸引敵人火力，讓正規軍減少傷亡順利攻城的奇效。美其名曰是軍士，其實就是連衣服、武器啥都沒有的炮灰而已。當然，除了遲早白送性命以外，被抓來後也不用再交稅，當兵不訓練，關鍵雖然吃得不咋樣，但是肚子不再捱餓。這樣的隊伍連續攻城五天，死了兩萬人，打不下來，也就不足爲奇了。指揮戰場的大將軍，目的就是打消耗戰，反正自己炮灰多，這城攻着、攻着總會攻打下來的。
今天，攻城方主帥也沒指望能夠攻陷城池，只求多消耗敵人有生力量即可。所以，攻城前也沒出來發表講話。只且聽後方大營，突然鼓聲如雷，殺聲震天。隨着上司令下，劉天崋三人擡雲梯，衝在所有隊伍最前面，轉眼，已經離開大部隊二十米開外。但凡有人留意這裡，無不說他們三人是傻子，現在離對面城牆還有七、八百米，送死還有衝得這麼快的。旁邊一起衝鋒的人，想着敵方的箭頭，必將以他們三人爲優先目標，都覺得自己存活機率，都大了幾分，所以也沒人阻攔。
劉天崋看見前方五十米，有敵方射下來散落着的箭頭，他將攻城梯向後一推，當即大叫道：“沒力了，慢一點。”一同擡梯的老孫頭和吳黑臉立刻配合的喊道：“早飯沒有吃飽，沒力了，慢一點，慢一點。”三人隊伍腳步開始慢了下來。
衆人心想：“叫你們出風頭，沒力了吧！”也不疑有他。不多時，其他隊伍逐漸超過了劉天崋所在百人小隊，由於前面三人走得太慢，小隊後面九十七人跟着受阻，也走得很慢。陸百夫長心急如焚，前去喝指。但兩邊皆是別人隊伍，衝了幾次都插不到前方，就算衝到前面，也怕敵人箭頭射來，自己這身行頭不正是敵人精兵射手，重點打擊對象麼。他隨即叫來副官，命令道：“你去把三個傻子殺了，找人換他們位置。”
副官跑了一半，也明白其中緣由，也不願自己冒險，當下點了三人，命令他們立即換掉劉天崋三人，接手雲梯。
且說替補的三人，他們剛要靠近跑在最後的吳黑臉，只見吳黑臉，明明看似無力，走得歪歪扭扭的人，突然鬆了雲梯，往前邁了幾步，跑到四米長雲梯中間，躲開了後面的衆人。然後，吳黑臉和着老孫頭相視一笑，而衝在最前面的劉天崋，也加快速度，忽左忽右往前衝着。這一跑，雲梯尾部左右擺動，其餘衆人，也不得上前。這替補的三人也不傻，反正現在有了理由，也不拼命往前趕了，誰也不會想搶着送命。
劉天崋這邊，一是因爲跑得慢，跑在所有云梯最後，受到弓箭照顧不多；二是因爲跑的是S型路線，敵人不好瞄準；三是不停的用草盾抵擋了少量的箭矢。所以，他嫩是命大，無傷的跑過了死亡地帶，衝到了城牆外十米處。再次環顧，先前左右十九架雲梯，已經摺損五架，雲梯手已經十不一存，不知換了多少波人了。
這時後方令旗舞動，傳令官高喊：“架雲梯！”
只見衆人齊心協力將十五架雲梯當即樹立。三個人扛得起雲梯，但是絕對立不起來的。此時劉天崋用眼神給孫、吳二人打了暗號，待衆人專注立雲梯、躲滾木、敵我雙方亡命拼殺之時，再也沒人關注這些炮灰了死活了。三人立即倒在城牆根兒，再也一動不動地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