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榮宇勃然大怒，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指着她的鼻尖罵道：“從小到大，你成績就爛到家了，腦子笨，人還不機靈。不是我，你野雞大學也考不上。全是我提前拿了試卷出來給你，才能年年考第一。”
傅婭推開她的手，吸了口煙，拿起包往外走。
榮宇陰沉着臉色，拎起酒瓶子就往地上砸，“窩囊東西，給你姐姐提鞋還不配。”
“那你看姐姐會不會救你。”傅婭扭頭看了她一眼，輕輕地說：“配方是我賣掉的。那個配方我賣了五十萬，而且賣給了不同的地方，總共拿到了三千多萬。都是從你的試驗室出去的東西，你看看怎麼向大家解釋吧。”
“什麼？是你賣的？”榮宇楞了一下，大步撲過來，怒吼道：“你是不是瘋了？”
“你看看，你的瘦身美容丸居然和各地酒吧出去的毒品一樣的成份，媽，你要破產了。”傅婭慢吞吞地說道。
“什麼？你說什麼？”榮宇徹底楞住了。
傅婭擰擰眉，小聲說：“媽，你別這樣，你看看你的臉色，真難看哦。”
“你是我生的，你居然害我？”榮宇踉蹌幾步，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是不瘋了？沒有我，你算什麼東西？你爸會把你們……”
“我爸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畢竟我們是他的女兒，姐姐的夫家也挺厲害，姐姐在你的調教下，也厲害。至於我，沒有你，我會過得好一點吧。”傅婭笑了笑，推開了她的手，小聲說：“媽，你有一個晚上的準備。”
榮宇瞪着通紅的眼睛，又急追了幾步。
傅婭快步出去，重重地碰上了門。
外面站着方纔出去的那個年輕男子，衝着她吹了聲口哨，“三小姐，你媽媽很生氣呢。”
傅婭看了他一眼，走了幾步，突然又折返回來，飛起一巴掌，重重地打了過去，“多嘴，賤人。”
男子被她打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捂着腮幫子小聲說：“吃錯藥了，平常蔫了巴唧的，居然這麼兇。”
房間裡，榮宇慌亂地穿好衣服出來，外面已經沒有傅婭的身影了。
她握着手機，匆匆給大女兒打電話。
“媽，什麼事？”那邊傳來了大女兒不耐煩的聲音，“我這邊好忙呢，快說。”
“你妹妹發瘋了，把我的配方給賣了，你讓你老公出面，別讓警方注意到這事。”她焦急地說道。
“媽，什麼配方啊？展浩忙得很，現在正在談生意。明天再說吧。”
電話匆匆掛斷了，只留她一段盲音。
她擰擰眉，又打了過去，“你怎麼掛我電話？我這事很急，你讓他接一下電話。”
“媽，我這裡也很急，他若籤不下這個單，公司資金會出問題。我上回讓你借點錢週轉一下你都不肯。行了，明天再說。”
電話又被掛斷了，榮宇握着手機發了會兒呆，又給傅婭打過去。
“小婭，你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媽，我做都做了。你想想，怎麼解釋配方的來源吧，莫越琛就在找這個呢。”傅婭溫柔疏遠的聲音傳了過來。
“什麼來源？”榮宇的怒火又衝上了頭頂。
“你想想，別失憶啊。”
“好！”榮宇咬咬牙，壓低了聲音，“很好，傅婭，終於學會利用別人打擊別人了？”
“媽，我掛了，有點累。”
手機再度掛斷。
榮宇撫撫額，無力地垂下了手。她往四周看了看，天已經完全黑了，兩邊店鋪的燈光兇猛地撲到大街上，把柏油路染得亮光閃閃的。
她從手提包裡拿出車鑰匙，快步走向車前，直接開往機場。“小劉，你去我家，把我的護照拿過來。”她交待完秘書，用手機訂機票。
莫越琛既然收到了消息，一定會很快來找她的麻煩，她得趕緊離開，等風聲過了再回來。莫越琛這個人很討厭，盯上誰，誰就難以脫身。儘早走纔是最佳選拔。
到紅綠燈時，她發現不對勁，有人跟着她。她着急了，綠燈還沒亮，她就踩下了油門飛快地往前鑽去。若沒猜錯，那肯定是莫越琛的人。
她速度太快了，到了拐彎處，一輛大貨車疾駛過來，和她迎面撞來。她猛地打了方向盤，但還是沒能躲開。車子翻了好幾圈，撞上了路邊的路燈，路燈嘎嘎地巨響幾聲，倒了下來，砸到了車頂上。
她卡在車裡，艱難地看向車窗外。汽車喇叭聲響成一片，好多人圍過來看她。她耳朵裡嗡嗡地叫，眼晴被鮮血糊住，什麼也看不清。手機又在響，她艱難地轉動眼珠，想拿掉在一邊的手機，卻沒能辦到。她感覺到越來越冷，連劇痛都感受不到了。
警車尖鳴着趕到，攔開了看熱鬧的人羣，想辦法把她從車裡救出去。她彷彿聽到了自己骨頭斷開的聲音，努力睜大眼睛往前看，只見好多人站在眼前，興奮並且驚恐地看着她的慘樣子。
她想，她的臉一定很可怕吧？
——
莫越琛得到消息，趕到出事地點的時候，救護人員正把榮宇擡上殯儀館的車。
司機正蹲在一邊捶胸頓足地痛哭，“媽呀，撞什麼人不好，撞到了有錢人，我哪裡賠得起嘛。”
“從現場上看，是榮宇全責，闖紅燈了。她喝了酒，身上有很重的酒味兒，交警剛抽血化驗去了。但是從她身上的氣味來看，應該是醉駕。”周楓過去看了看，回到他身邊。
這時候，傅家的人陸續趕來了。傅婭跟在她父親身後，停在了已經蒙上了白布的榮宇面前，站了幾秒鐘，慢慢地跪了下去，身子俯到白布上，痛哭了起來。
“這下好了，不用怕她媽媽知道了，也算是解脫了。”周楓又說道。
莫越琛擰擰眉，轉身上車。
“我去趟她的公司吧，免得證據被人轉移了，現在去還來得及。他們要處理後事，一時半會兒顧不上公司。”周楓說道。
“去吧。”莫越琛揮了揮手。此時的他幾乎能想像到辦公室裡有什麼東西在等着他，榮宇這一死，什麼事都是她一個人背了。
他點着了根菸，慢慢地開車離開路口。
從後視鏡裡看，傅家的人還站在那裡，正在衝着那名司機怒斥。
——
童心晚打開電腦，開始看封衡給她的u盤。上面有好幾個視頻，都是她出車禍的那天晚上的。
附近幾個街道的監控，都被清洗得一乾二淨，莫越琛找了好久，也沒能找到這東西，居然讓封衡給找着了！
她一個一個地看，看到自己蹬着自行車，衝向她心心念唸的莫越琛。這片段，還真讓她心酸。
到了她拿着水晶去追趕莫越琛的那一段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這一段，只見她到了路口處，一輛車從她身後撞了過來，她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起來，在空中翻滾，重重地往地上砸……
“哇塞，這像在拍功夫片呢，心晚你都飛這麼高了，能摘到星星了吧，有沒有一種要穿越的感覺？”趙晶坐在一邊，咬着蘋果，大聲驚歎。
童心晚慢慢扭過頭看她，這丫頭，怎麼不去當段子手？
“咦，這是個男的吧？”趙晶又往屏幕前湊。
“怎麼看得出來？”童心晚問。
從車裡跑下來的人，穿着中性，分不出男女。
“你看他褲子這裡啊，都支起來了。這一定是個變態的，看到你飛起來，他居然興奮到有反應了。”趙晶放大了屏幕上的畫面，指給童心晚看那地方。
童心晚仔細一看，還真的很像那麼一回事。
“可能是藏了刀或者兇器在裡面？”她小聲問。
“不可能，你能把刀藏這地方啊？萬一走路的時候用力過猛，刀子咔地一下，把東西給割掉了怎麼辦？”趙晶搖頭，嚴肅地說道：“你相信我。我練體育，練武術，都是和男生們在一起。他們在過於激動和興奮的時候，都有可能出現反應的。”
“那也應該是……先嚇軟了纔對吧。”童心晚眉頭輕擰，不解地問道。
“所以說他變態嘛。”趙晶搖了搖頭，滾動着鼠標說道：“這有很清晰的逃跑路線，這下抓他就容易了。你看，他最後進了這裡……這是一個溫泉酒店。”
童心晚去過這家店！那回去那裡找席磊，還是舒琰帶她去的！視頻最後的一幕，連那個男子的臉都拍到了！
“在看什麼？”莫越琛進來了，見二人湊在電腦前面，放下車鑰匙，坐了下來。
趙晶趕緊從牀上跳下去，匆匆穿鞋，“老闆，這下能找到撞心晚的人了，封衡給了她一個u盤，都拍到了。”
莫越琛看了看童心晚，把電腦轉了過來。
“他給你的？”他看完了，低聲問道。
“嗯，下午去找你說這事，你在忙着安慰紅顏知已。”童心晚託着腮，歪着腦袋看他，“莫叔叔，她沒哭了吧？”
“嗯。”莫越琛點點頭，叫進了衛東，讓他按着上面的視頻去抓人。
“莫叔叔，封衡還是挺厲害的呢。”童心晚合上電腦，小聲說道：“這些東西都讓他找到了。”
“還有可能是他一直有，一直沒給你看。”莫越琛淡淡地說道。
“他哪有那麼壞，你別看到靠近我的男的，你就覺得全是壞人。我還覺得傅婭不正常呢，跑到別人老公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的。改天我也找別人的老公哭去。”
莫越琛敲敲她的額頭，沒出聲。
傅婭來告訴他配方的事，榮宇死了，封衡偏偏在同一天給了童心晚這隻u盤，那麼傅婭和封衡之間，是誰和這件事有關係？
童心晚拿出手機，在他眼前晃，“你看着，我要當着你的面給封衡打電話，感謝他幫忙了。我可沒有像別人一樣，關着門，抱着別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