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之上氣氛熱鬧，在座的雖然都是叔伯輩分，但酒過三巡之後，大多都已經放開。
就連平日裡對文官不怎麼感冒的程咬金，這時候都在拉着房玄齡幾人喝酒。
但這酒桌上，唯有衛國公李靖獨自一人喝着悶酒。
陳曉看了半天，見對方臉上神色雖然變化不大，但時不時微微皺起的眉頭卻是被陳曉注意到了。
猶豫了半天之後，陳曉才抽空湊到李靖跟前，開口詢問了一句。
“衛國公，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被這麼一問，李靖不由得愣了愣，看了一眼陳曉之後，才失笑一聲搖了搖頭。
“沒什麼事兒，老夫素來如此，你就不要擔心了。”
聽到這話，陳曉愈發覺得李靖恐怕遇到了什麼事情。
要知道，李靖可是這次征伐吐谷渾的行軍大總管，是勝還是敗，全在他一念之間。
陳曉可不希望自己首次出征就經歷大敗。
“衛國公，在下身爲這次行軍長史，本就有責任處理軍中除卻大戰之外的一切事務，若是同戰事有關，在下是有權知道的。”
李靖有些詫異的看着一臉正經的陳曉，一時間感覺有些意外。
猶豫了片刻之後，李靖居然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陳曉。
就在這時，只聽到那秦瓊的聲音突然響起。
“藥師，你就將此事告訴陳曉吧，他說的也沒有錯，此事遲早都要知道的。”
聽到秦瓊這麼說，李靖不由得苦笑一聲：“若是有辦法早就有了，數百年都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我這不是擔心說出來之後，怕他徒增煩惱嗎？”
見李靖這麼說，陳曉一瞬間心中更加的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這大唐戰神李靖都有些捉襟見肘。
“衛國公，有問題就說出來，就算小子沒有辦法，大家集思廣益說不定就有辦法了呢？”
“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
聽陳曉說的俏皮，李靖等人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那可是武侯。”李靖笑罵了陳曉一句，隨後低頭沉思了片刻，才擡頭朝着陳曉看了過去。
“罷了，此事你一旦隨軍出征之後也會發現，晚說不如早說，那老夫今日就告訴你。”
“小子，你可知道我大唐的戰馬產自何處？”
“突厥被滅之前是隴右之地，我朝在此處早就有建立過馬場，滅突厥之後，突厥各部的良馬也被我朝徵用，單單是今年，突厥就上貢戰馬十萬匹。”
見陳曉如數家珍一般，將朝廷眼下的戰馬來源數了出來，李靖不由得眼神一亮。
“小子，你到兵部才幾天時間，居然這麼清楚？”
一旁的杜如晦輕笑一聲，開口解釋道：“陳曉對數據極爲敏感，雖然才幾天的時間，但是已經將你此次出征所需已經盤點清楚了。”
聽到這話，衆人心中不由得就是一震。
李靖微微頷首，看着陳曉說道：“如此一來就簡單不少了。”
“陳曉，老夫問你，此次出征，我等需要戰馬多少匹？”
陳曉愣了愣，隨後低頭沉思了片刻纔開口說道：“此次出征共計一十五萬人，其中騎兵就有十萬，按照朝廷的意思，算上戰馬折損的問題，大概需要戰馬十一萬匹。”
說着，陳曉微微一笑，開口道：“畢竟吐谷渾不比突厥，也有不少城池堡壘，騎兵只是適合平原作戰。”
只見那李靖微微頷首，隨後開口說道：“你說的不錯，但是十一萬匹馬只是朝廷能夠拿出來的極限，畢竟其他地方也需要戰馬，一旦開戰半年時間這些馬可能會折損過半。”
“過半？”
陳曉有些詫異的看向的李靖，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戰馬的折損率會如此之高，幾乎達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
“怎麼會折損這麼多？”
見陳曉滿臉疑惑的看着自己，李靖苦笑一聲說道：“很簡單，大部分的戰馬不是死在了敵人手中，而是我們自己的手中。”
一聽這話，陳曉的眉頭皺的愈發緊了起來。
李靖沒有理會陳曉此時臉上神色的變化，自顧自的說道：“戰馬長途奔襲，自關中之地到吐谷渾，這一路上什麼樣的路都能夠遇到，單單是這一路戰馬的折損就極大。”
“馬蹄損壞，斷腿的馬都不少見。”
“這也是歷朝歷代戰馬稀缺的主要原因。”
說道這裡，整個桌子上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在座的衆人都是從屍山血海當中殺出來的，對於戰馬再熟悉不過了。
單單是他們追隨陛下，也就是當年的秦王，征戰沙場的時候，就親眼目睹了多次戰馬大量折損的場面。
這一次突襲吐谷渾本來就講求一個快字，對於戰馬的要求自然是更加高了纔對。
那麼帶來的後果便是戰馬折損增多，這也是這段時間李靖真正憂心的問題。
他擔心這戰馬的數量會拖累他此次作戰。
而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增加戰馬的數量，但朝廷已經到了極限，再多恐怕會將突厥逼反。
這也是李靖不肯同陳曉說的主要原因，自己總不能要求陳曉給自己變十萬匹馬出來吧？
沉默了許久，那程咬金的聲音才突然響起。
“不提此事，車到山前必有路，喝酒！喝……”
“賢侄倒是有關不成熟的想法。”
程咬金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也都猛地擡起頭來，齊刷刷朝着陳曉看了過去。
“陳曉你說什麼！？”
“你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李靖眉頭一挑，有些意外的看向陳曉。
而一旁的秦瓊這時候卻是眉頭緊皺，有些擔心的看着陳曉，開口提醒道：“陳曉，你可要想清楚了，軍中無戲言，這件事情事關朝廷大計，容不得半分玩笑。”
秦瓊的話雖然重，但是陳曉還是能夠聽的出來好壞，這是秦瓊在擔心自己。
陳曉扭頭看向秦瓊，眼中滿是自信的安慰道：“秦叔叔放心就好，小子什麼時候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這戰馬折損的問題，小子確實是有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