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出聲的華人終於開口了：“所羅門先生，奧古斯特先生說的對！還是討論下如今美利堅大陸的形勢，該如何走纔對我們大家都最爲有利吧！畢竟，我們在這裡，都算是外國人，來這裡的目的，也都是爲了財富而來！若是能合作，一起發財豈不更好？”
說話的卻是中華帝國的中央銀行出任副行長不久的郭昆燾。他在歐洲呆了兩年，不但學會了一口流利的英語，還系統瞭解了歐洲的金融和經濟，回到聖京，便被馮雲山親自任命爲中央銀行的副行長，幫助專職副行長徐有壬分擔債券和海外投資，進行帝國的金融改革。
十個月前，郭昆燾通過在歐洲出任全權特使的兄長郭嵩燾的情報，瞭解到歐洲的一般銀行家們準備對美國設計一個局，有巨大的收益和回報。郭昆燾立刻稟報皇帝馮雲山，建議由他代表中華帝國出面，主動參與這個歐洲金融資本家們對美的這次出擊，得到了皇帝馮雲山的高度讚賞和大力支持。甚至，皇帝還特意下旨讓在新墨西哥省總督彭玉麟和駐美利堅大使盧子越全力配合，並親自對郭昆燾仔細交代一番，將郭昆燾送到了美利堅。
所羅門*羅斯柴爾德明顯對郭昆燾有些忌憚，哈哈笑道：“當然！我們都是衝着美利堅的財富來的！”說完，看了郭昆燾一眼，試探地道：“Mr.郭，您看，我們這樣分配可好？南方聯盟國方面，根據幾個月前，法蘭西帝國的瓦萊夫斯基爵士和貴國的彭將軍與戴維斯總統他們達成的協議，分配如下：聯盟國國會授權發行憑證式公債和債券，分別在今年3月份、5月份、6月初和6月底共發行了4次兩年期的共計價值4500萬美元的債券，年利率百分之8%，債券利息每半年用英鎊支付一次。其中3000萬美元爲南方各州民衆的內債，只有1500萬美元爲外債，債券持有人可以將債券轉換成南部聯盟國的棉花證書，南部邦聯保證以每磅6便士的價格提供棉花，並承諾將棉花運送到南部距離火車站或可航行河流10英里以內的地方。這算第一批債券，外債部分，已經由我羅斯柴爾德銀行巴黎分行全額購買。”
“南部聯盟國的第二批債券，也同樣由聯盟國國會授權，財政部準備於7月份底和8月中旬發行的3700萬美元的債券，年利率同樣百分之8%，其中內債2500萬美元不對我們銷售，而外債部分爲1200萬美元，其他付利息和轉換棉花證書的保障等條件同第一批債券完全一致，便由貴方的太平洋銀行在下個月底前進行認購，我相信貴方的實力。另外，聯盟國的國務卿羅伯特*圖姆斯先生和財政部長克里斯托弗克先生提起過，由於戰事的往北推進，他們準備在8月下旬發行一批價值驚人的國庫券，不過期限不等，約定爲與北方聯邦締結和平條約6個月後到期兌付，總額大概是2.92億美元，利息稍高，爲年利率10%。因爲不記名，不是聯盟國的公民也能購買，不過金額太大，兌付日期也無法確定，我們準備購買4000萬美元，不知道Mr.郭準備認購多少？”
所羅門*羅斯柴爾德只是詢問郭昆燾，對於旁邊的奧古斯特絲毫沒有徵求意見，想必是將南部聯盟國變成了他和郭昆燾的勢力範圍，不想讓奧古斯特插手。
“國庫券？爲何不是期限更短的債券？”郭昆燾對金融還是比較瞭解，這種沒有具體規定兌付日期，而只是約定南北雙方締結和平條約的半年後才兌付，其實已經算是中長期的國債了，雖然說也是債券的一種，利率也較高，但風險性大、變現能力較差，屬於一種不記名的實物型國債，還不如短期的低息債券來的好。萬一要是五六年後，這南部聯盟國政權被摧毀，國家失去信用，這些國庫券便成爲廢紙。即便南部聯盟還存在，但與北方聯邦一支交戰下去，便一直不能兌現利潤和本金，這風險不言而喻。當然，若是南北雙方的金融寡頭們都進行了購買，便可以降低風險，畢竟大家的利益都在這裡，爲了各自共同的利益，便會一致要求南北政府儘早停戰，締結和平條約以便兌付。
所羅門*羅斯柴爾德笑道：“Mr.郭，期限更短的債券，利率太低了。畢竟我們主要目的是幫助美利堅聯盟國在戰爭中獲勝，真正獨立建國，不能開口叫太高的利息，否則還沒等其站穩腳跟，便被利息壓垮了，不利於日後的長久利益。而且，這國庫券長期穩定，收益也還將就，不是挺好麼？要是Mr.郭不願意，可以不認購，我們可以多分擔一點。要知道，巴黎方面可是有衆多的銀行家們一直纏着我們羅斯柴爾德銀行。”
郭昆燾猜到對方的用意，不外乎是想拉自己下水，一道購買這批次的南方國庫券，抵禦一下風險，這樣說來，他也承認自己作爲中華帝國的金融代理人身份，也就是看重背後的中華帝國的強國實力。
點點頭，郭昆燾笑道：“所羅門先生開口，郭某自然要認購一些。不過，您也知道，郭某有些身不由己，只能在自己權限範圍內，便認購少量吧，將剩下的零頭都認領了，就5200萬美元好了。”
聽完郭昆燾的話，旁邊所羅門*羅斯柴爾德和奧古斯特兩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表達了各自的震驚。
5200萬美元，其實已經不是小數目了，雖然所羅門*羅斯柴爾德也能拿出來，但以他作爲嫡系子弟的權限，最高也就2000萬美元的樣子，這次能認購4000萬美元，還是巴黎方面早就計劃好了的。可對於這位姓郭的，那個東方帝國的皇帝姓馮，明顯不是皇室血脈，只是普通的財政部官員或者金融代理人，在自己剛剛說出這個消息後，不加思索便隨隨便便答應認購5200萬美元，還是爲了湊夠那9200萬美元，真正購買實力說不定遠不止這點。
震驚之餘，所羅門又不禁疑惑，這姓郭的華人就這麼肯定，美利堅聯盟國的國庫券肯定能穩賺不賠？他們就不擔心萬一南部聯盟國到後面戰敗，發行的國庫券變得一分不值麼？
“Mr.郭果然財富驚人！”所羅門只能酸溜溜地表示讚歎。
奧古斯特也跟着賠笑道：“Mr.郭不愧是貴國的最富有的人！如此財富，如此魄力，讓人驚歎啊！”
郭昆燾搖搖頭：“非也！敝國最富有的人，除了偉大的皇帝陛下之外再沒有其他人。而比我富有的，更是數不勝數。不說這些了，奧古斯特先生，輪到你說說北方聯邦方面了！”
奧古斯特點點頭，道：“美利堅聯邦方面，雖然經濟實力大大強於南方聯盟國，工業基礎和人口也比南方要好得多，但財政資金上其實卻比南方更爲虛弱！內戰前期，美利堅聯邦的財政赤字就達6500萬美元，大多是向北方各州的銀行家們借貸用於新建鐵路和拓荒西部地區等事項，聯邦的國庫幾乎沒有現金。更糟糕的是，北方聯邦政府既沒有全國性的標準稅收制度，也沒有通行的全國性貨幣和中央銀行可以借貸資金，因此，他們只能向各州的私人銀行家們以發行公債的形式借貸。”
“不過，因爲北方聯邦畢竟底子還算雄厚，3月份從紐約、費城、波士頓和巴爾的摩等港口徵收到近200萬美元的關稅，還有共和黨人發動的捐款等100萬美元，用這些支撐了一小段時間。加上前期包括林肯總統在內的內閣成員們都以爲能速戰速決，很快擊敗南方聯盟國，便只是髮型了兩次短期的聯邦公債，爲其六個月，年化利率爲7.5%，第一期的800萬美元，結果各州的銀行家們都不願意購買，只是由費城的銀行家傑伊*庫克購買了300萬美元，我出面購買了100萬美元，最終這一期只出售500萬美元。而戰爭全面爆發後，財政部長蔡斯啓動了第二期發行計劃，一共3300萬債券，但包括紐約費城等在內的大多數銀行家們都拒絕認購債券，最終出售不到一千萬美元的債券。無奈之下，蔡斯改變了認購債券的方式，決定國外的銀行家也可以進行認購債券，還效仿南部聯盟國，向普通民衆發行債券借款，發動民衆認購。”
奧古斯特不愧在紐約呆了二十來年，對美利堅聯邦的財政狀況和一舉一動只怕不比財政部長蔡斯陌生了，一些細節也是張口就來，顯然這些數據早就牢記在胸。
“而在經歷馬納薩斯戰役的過程中，也就是六月份，聯邦政府開始徵召志願軍，購買武器，欠下不少債務需要填補資金，無奈，他們又一次啓動了發行公債的行動。這一次事出緊急，國會直接通過了下一年度總共2.5億美元的龐大債務，其中1億美元爲主要面向歐洲等發行的國外公債，蔡斯首先啓動國外借債，不過，根據目前收到的消息來看，包括大不列顛和法蘭西、俄羅斯、奧地利等在內的主要歐洲強國的大多數銀行家們都不大願意借錢給美利堅聯邦，尤其是聯邦不但輸掉了馬納薩斯戰役，連首都華盛頓都被南部聯盟國攻佔，就更沒人願意出借給他們了！根據我們與財政部長蔡斯的接觸，要是在8月份之前還是沒有國外銀行家們借款，他們可能就會放棄這1億美元的國外借款計劃，直接啓動另一部分1.5億美元的國內發行公債計劃！”
郭昆燾聽他說了這麼多，最後才說到正題，不過卻不詳細。直接問道：“奧古斯特先生，你是想建議我們一起拿下這1億美元的國外債務？不知道利率是多高？”
旁邊的所羅門見郭昆燾將自己也包含進去，有些意外，原本他是針對南方聯盟國的債務，而奧古斯特是針對北方聯邦的債務，只有郭昆燾，這個中途插進來的競爭對手，硬生生地讓歐洲方面同意其插手南北雙方的債務。
奧古斯特見郭昆燾問起利率，知道對方動心了，狡黠地眨眨眼，道：“Mr.郭，不好意思，最重要的事情忘記說了。蔡斯透露，因爲是第一次爲了戰爭籌集經費面向國外的債券，年利率在7.5%，期限是在5-20年之間。”
不等郭昆燾說話，一旁的所羅門已經大聲脫口而出了：“這幫北方佬，利息也太低了！難怪沒人購買他們發行的債券！”
郭昆燾也附和着點點頭：“這個利率，是太低了。所羅門先生知道的，我們是同情南方，支持他們有其他的回報，所有才借款給聯盟方面，但就是這樣，短期也有8%的利率，中長期更有10%的利息。奧古斯特先生，林肯和蔡斯他們當初是怎麼想的？”
奧古斯特有些惱怒地道：“誰知道呢！蔡斯可能以爲那個叫傑伊*庫克的費城土財主會幫助他，不肯提高利率。當初我找到林肯，願意組織紐約的銀行家們借款給聯邦政府，我直接提出短期2年內借款利率在24%，長期20年的借款利率在36%，被那個馬臉總統直接給趕了出來！正是可惡，又不是不能討價還價？後來我又找到蔡斯，主動降低了利率，一年拆借利率只要15%，兩年纔到18%，他居然還是拒絕！我便讓大家都不要認購他們發行的債券，想逼其陷入困境，到時候自然乖乖還得來找我。可沒想到，林肯和蔡斯竟然想出那麼罪惡的毒招，竟然妄圖發行沒有任何黃金保證也沒有價值的綠幣！真是死不足惜！他這是與全世界爲敵，想顛覆所有規則，將我們擁有的黃金變成廢紙......”
奧古斯特越說越氣，要不是所羅門阻止他，不知道他還要怎麼說下去。
“綠幣？”郭昆燾笑了起來，不過他寧願相信老奸巨猾的奧古斯特不是說漏嘴，而是特意透露給自己知道的：“這麼說，林肯還真是......喔嚯，先不談這個。對了，奧古斯特先生，你在紐約多年，聯邦政府和國會議員們也都很是熟悉，知道下一步聯邦遷都費城之後，南方聯盟國繼續往北進攻，聯邦必定急了，林肯死之前也宣佈大肆擴招志願軍，還宣佈了士兵薪水的標準，這都需要大量的金錢，而林肯的死讓那個綠幣發行的計劃又出了變故，我想知道，接下來蔡斯會不會以15%的利率接受我們的借款？”
PS：感謝一個喜歡看書的、擡手就是幹、一葉知秋111這三位書友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