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燭星到遁入天合宮，用了多長時間？”崔恆詢問道。
“這個……父親倒是沒有具體說過。”天聖至尊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道，“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兩三個月，總之時間不長。”
對於動輒千年壽命的金仙來說，幾個月的時間確實不長。
可崔恆卻不這麼認爲。
元嬰期是可以做到追蹤靈性烙印的，哪怕相隔無盡星空都能感知得到。
雖然不能瞬間完全鎖定目標，但也能感知到一個大致的方向，只要順着這個方向尋找，遲早能夠把目標給揪出來。。
就算這個目標的方向只存在了幾個月的時間，也足夠確定一個大致的追查方向了。
萬法歸一的境界擁有部分元嬰特徵，擁有類似的能力倒也不算稀奇。
誠然，宇宙廣大無邊，方向的感念也比較模糊，想要只憑借一個方向就找到目標，幾乎可以說是難如登天，但那個李法並非沒有跟腳，沒有來歷，他的行蹤不可能無人知曉。
正常來講，崇陽星九死天門的強者們就算不知道李法具體去了哪裡，也大概率知道他的去向範圍，再結合烙印聯繫指定的方向，以及天燭星上可能存在的痕跡，足以制定出一個大致的調查範圍。
當然，這個也只是崔恆自己的推測。
天合神尊殺死李法都已經是六千七百年前的事情了，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人找到這邊來，或許崇陽星九死天門那邊還真不一定能調查到真相。
“雖然那邊的人一直沒找過來，但終究算是一個隱患。”崔恆的心中暗道，“如果九死天門的人真找過來，在尋不到天合神尊的情況下，難保他們不會拿道周星上的人泄憤。”
這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不過, 他在大晉那邊留有兩條九火炎龍, 都有金丹後期的法力修爲，倒也不必擔心那邊現在的情況。
等百年之後，他修爲有所突破，或是對法術的掌握程度有所增長, 九火炎龍的實力就還能繼續增長, 應該可以保證道周星那邊的安全。
念及此處，崔恆便放下心來, 繼續向天聖至尊詢問道：“你的不死真性是天合神尊所留下來的, 還是那個李法的？”
“是父親所留。”天聖至尊如實道，“李法的那塊不死真性被我賜予了一名玄仙, 現在是半步金仙，代我處理一些事務, 但被勒令永遠都不許出天聖宮。”
“那降臨過來已是出了天聖宮……”崔恆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隨即又看向了不遠處的光柱門戶, “原來你是藉助天露晶石的力量來遮掩自身行藏。”
他稍微觀察了一下這光柱門戶，就明白了其作用。
這是將無數天露晶石中蘊含的浩瀚國運之力以及衆生靈性凝聚到一起, 僞裝成一個本質超越了無極金仙的巨型虛擬國度。
只要在這個虛擬國度之下, 天聖至尊身上的烙印聯繫就不會暴露。
這應該也是九大仙門要掌握壟斷天露晶石途徑的原因, 一切都是天聖至尊的需求。
“聖尊法眼如炬。”天聖至尊恭敬至極的讚歎，然後有些苦澀地道, “其實我還有幾分私心，金仙想要突破成爲無極金仙的話, 需要凝聚大量的衆生靈性對不死真性真性強化。
“我有想過趁着這次獻祭，將這無數天露晶石中所蘊含的力量匯聚在一起，助我成就無極金仙……”
“金仙到無極金仙也是以對不死真性的強化爲主？”崔恆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皺眉問道, “你修煉的武功, 同樣也是必須要不死真性才能成爲金仙？哦對，不只是你, 天合神尊、李法也是……”
原本他還以爲是道神故意把有問題的武功傳授給原住民，好以此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現在忽然反應過來，事情似乎並不是這樣。
無論是從一開始就追隨在道神身邊的天合神尊，還是來自於崇陽星的半步金仙李法, 其修煉的核心可都是不死真性。
這就意味着不只是道神這一夥人的修煉方式有問題, 崇陽星那邊的修煉方法肯定也有問題。
在崔恆看來，這種依靠着人造物質才能突破的修煉方式，絕不可能是正常的途徑，更不用說這種不死真性還能被強行剝離。
不死真性與金丹期修仙者所擁有的不朽金性雖然表面上性質類似, 但實際上是有着本質區別的。
前者是某種人工造物，是有具體物質存在的。
後者則是隨着修煉突破自然誕生的特性，這種特性等同於修煉者自身，不存在實際物質，更不可能被強行剝離。
只能被絕對強大的力量摧毀。
天聖至尊聽到崔恆的話卻是有些迷茫，有些疑惑地道：“聖尊，這，這有什麼問題嗎？”
在他的認知當中，消化不死真性成爲金仙，進一步強化不死真性，成爲無極金仙，就是天經地義的道路，根本不存在另外的方向。
“沒有。”崔恆輕輕搖頭，並沒有與天聖至尊解釋修煉方面的問題，然後繼續問道，“天墟界裡的這些人，包括普通凡人，以及九大仙門、三大佛院都是從哪裡來的？”
按照天聖至尊先前的話，天墟界是九霄雲天界爆炸之後的一塊碎片漂流至道周星這邊。
正常情況下，在經歷過這麼劇烈的爆炸，又跨越了無盡星空之後，這塊碎片就算能保持着殘破世界的狀態，也不太可能留有生命。
“啓稟聖尊，天墟界最開始確實是一片荒蕪，甚至都沒有任何生靈存在。”天聖至尊解釋道，“不過，父親憑藉當時的天合宮遁入天墟界的天與地交界處之後，發現了一個情況。
“天墟界所在的這片異度虛空雖然是在道周星周圍的，但真正‘接壤’的時期並不多，每過百年纔會有半年的時間相連。
“在其餘的時間裡天墟界會遊走於異度虛空之中，有時候就會遇到一些層次不高的小世界，這些小世界就有生靈存在，也適宜居住，甚至還可能存在一些文明。
“由於處於殘破狀態的天墟界有着自然修復的本能，吞併比自身層次低的小世界，就是這種殘破世界修復自身的方式。
“在這個‘修復’的過程裡，天墟界總共吞併了兩個規模較大的小世界，三四個規模較小的小世界，父親又花費了不少功夫派人治理，這才讓天墟界變成了現在這樣。
“那兩個較大的世界中的前者奠定了現今天墟界的基礎狀態，後者則是帶來了三大佛院，至於仙門的強者則是父親自己的班底。
“父親在追隨道神來道周星的途中，曾遇到過一個被稱作泰鴻星的生命星辰。當時包括道神在內，每個人都在那顆生命星辰上帶走了一批人，作爲自己最初的班底。
“後來的天墟界十大仙門就是由此而來……”
“什麼？！”崔恆聞言眉頭微微上挑，沉聲道，“你剛纔說泰鴻星？”
這不就是洪富貴的媳婦帶他去的那顆星辰嗎？
一顆有着所謂大神通者的星辰。
“是，是啊。”天聖至尊見狀也愣住了，他不知道崔恆爲什麼會突然詢問泰鴻星，有些疑惑地道，“聖尊，這泰鴻星是，是有什麼不對嗎？”
“你父親有說過泰鴻星的情況嗎？”崔恆詢問道，他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得知有關於洪富貴下落的線索。
“講過，只是……”天聖至尊欲言又止，略微猶豫了一下道，“聖尊，按照我父親的說法，這泰鴻星並無稀奇之處，最強者也不過是玄仙而已，微不足道。”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星球，怎麼會讓崔恆這樣一位聖尊關注？
實在是有些奇怪。
“最強者只是玄仙？”崔恆聞言皺起了眉頭，又詢問道，“你可知何爲大神通者？”
“大神通者？”天聖至尊想了想道，“這應該只是一個尊稱吧，對於凡人而言，天仙就可稱大神通者，對於天仙而言，金仙亦是大神通者。”
說到這裡，他苦笑道：“對於我來說，您這樣的萬法歸一聖尊就是大神通者。”
“這樣麼？”崔恆目光深邃，腦海裡念頭轉動。
他並不認爲洪富貴留信中所說的大神通者只是天人或者玄仙。
畢竟，洪富貴娶到的媳婦在恢復記憶之後，直接就拿出來了一艘能橫渡星空的飛舟。
這意味着那艘飛舟極有可能是寄託在她神魂之中的。
而且還沒有對駕駛着的修爲境界進行限制。
如此手段，如此寶物，絕非尋常。
崔恆在修煉“攝器鎮兵術”的時候，瞭解到了許多兵器法寶的特性。
這種能寄託在凡人神魂之中的寶物，是用蘊含靈性的特殊材料，再加上元嬰期特有的靈性掌控能力，才能夠煉製出來。
可以被稱作“靈寶”。
也就是說洪富貴留信中所說的大神通者，至少也是擁有部分元嬰特性的萬法歸一聖尊，甚至有可能就是堪比元嬰期的強者。
崔恆更傾向於後者。
天聖至尊對泰鴻星的瞭解都來自於其父親天合神尊，可那都已經是七千年前的信息了。
這麼長的時間，誕生出一個堪比元嬰的強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還是要先了解一下萬法歸一境具體是怎麼回事。”
崔恆心中暗自思忖，同時感覺着自己體內越來越清晰的元嬰輪廓，“這次的收穫實在是太大了，等查完了天聖宮這邊的事情，我恐怕就能突破到元嬰中期了！”
隨後，他的目光看向天聖至尊，淡淡道，“走吧，帶我去你的天聖宮內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