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勇昨天晚上連夜就坐車到臨安去了，想起這小胖子，向南就覺得“可憐”，一個好好的“富二代”，日子過得還不如朱熙這個“富三代”瀟灑。
不過，瞧他這副認真刻苦的模樣，不說開拓，至少守成是完全沒問題了。
大學畢業之後，班上的同學們開始漸走漸遠，每一個人都在爲自己的生活而奔波，或揮汗如雨或強顏歡笑，暖甜苦辣鹹，箇中滋味，唯有自己才知道。
向南並沒有打算去幹涉其他人的生活，哪怕是親密如錢小勇，也不會冒然插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精彩等待着綻放，偶爾短暫的交集，很快又會各自遠去。
這，纔是生活的常態。
回到公司以後，前臺的小姑娘焦佳就迎了上來，說道：“向老師，魔都祥德拍賣有限公司的潘總來拜訪您。”
“哦，人呢？”
向南點了點頭，四處張望一下。
焦佳說道：“我請他到會客室坐着去了，我現在去請他到您辦公室裡去？”
“不用了，我去會客室吧。”
向南擺了擺手，又吩咐道，“去幫我泡杯茶來，謝謝啊。”
焦佳應了一聲，轉身去燒水泡茶了。
向南則來到了餐廳隔壁的會客室裡，伸手推開了門，就看到祥德拍賣的副總潘慶彬翹着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瞥見向南來了，他連忙放下腿站了起來，臉上迅速堆滿笑容，說道：
“向專家，好久沒來看您了，趁着快過年了，給您帶了點年貨。”
說着，從地上拎起幾個大禮盒，輕輕地放在了茶几上。
“潘總，請坐，請坐。”
向南等潘慶彬在沙發上坐下之後，自己也在對面坐了下來，笑着說道，“這你也太客氣了，我這邊都沒準備什麼年貨給你回禮。”
魔都祥德拍賣有限公司算是老合作單位了，當時還是工作室時，向南修復的第一批由閆思遠贈送的文物古董，就是通過祥德拍賣公司的運作，成功拍出的。
在這個過程當中，副總經理潘慶彬着實出了大力，讓整個拍賣都進行得很順利。
之後，工作室這邊又委託潘慶彬的祥德拍賣舉行了兩三次專場拍賣會，沒有一件流拍，這合作關係就這麼結了下來。
潘慶彬來的次數也不算少，每隔一兩個月都會到訪一次，和工作室上上下下都混了個眼熟。
“哎，一點小心意，不值什麼錢的。”
潘慶彬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情想諮詢一下向專家。”
向南笑着說道：“嗯？有什麼事潘總儘管開口，咱們都這麼熟了，用不着客套。”
“嗯，不客套，不客套。”
潘慶彬連連點頭，醞釀了一下，這纔開口說道，“是這樣的，您也知道，我們拍賣公司原先都只是作爲一個買賣雙方之間的平臺，這種模式的好處是沒什麼成本風險，不擔心貨物流拍，壞處也很明顯，同質化嚴重，競爭力不強，相對而言，利潤也不高。”
“因此，我們公司董事會在經過市場調查之後，想以後只做文物拍賣這一類的細分市場，而且不僅僅只是作爲一個買賣雙方間的拍賣平臺，我們也打算成立一個專門的機構，由專人去收購古董文玩。”
說到這裡，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說道，“因爲魔都有您這位文物修復界的‘大國工匠’在，所以我們也不打算成立完整的文物修復部門，其中古書畫和古陶瓷這一塊，我們打算交給向專家的團隊來修復，其它門類的，我們可以自請修復師。”
“既然你們打算自請修復師，爲什麼不乾脆將古書畫修復師和古陶瓷修復師一起請了呢？”
向南有些納悶，他說道，“無非就是多兩個人罷了，我這邊的收費標準你也知道，肯定會比你自請修復師成本更高。”
“但您的團隊整體修復時間更短，圈內人更加認可。”
潘慶彬笑得像一朵花似的，接着說道，“比如說一件國寶級文物，那我就非得找您來修復不可，其他人可修復不到您這個程度，而且，要是在拍賣時打上‘向南親自修復’的招牌，沒準成交價還能高出個10%。”
向南一臉無語，說道：“哪有這麼誇張？”
“打個比方，打個比方。”
潘慶彬“嘿嘿”一樂，一臉希冀地看着向南，問道，“向專家，您覺得我們這個思路怎麼樣？”
“這個，我不好評價，畢竟我對拍賣市場並不瞭解，就不胡亂發表意見了。”
向南很明智地避開了這個話題，對方可不是錢小勇，錢小勇的事，作爲好朋友的他自然可以指指點點，說錯了也沒什麼關係。
但祥德拍賣是合作單位，說的又是他不瞭解的行業，向南又不傻，哪裡肯輕易發表意見？
他笑着說道，“如果貴公司要跟我們合作，將其中一部分收上來的殘損文物交給我們來修復，我自然是歡迎的。”
潘慶彬哈哈一笑，說道：“有向專家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以後還希望向專家多多支持啊。”
他來這裡，原本就是爲了這件事，和向南合作，無非也是想着打向南“大國工匠”的招牌，至於拍賣公司業務變更，也只是個引子罷了。
董事會上已經確定下來了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會因爲向南這個外人的一兩句話就輕易變更？
不存在的。
達到了此行的目的，潘慶彬顯得很開心，和向南約定等春節過後再來詳談兩家公司合作細節方面的問題之後，又和向南閒聊了幾句，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趕緊起身告辭了。
等他離開之後，向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坐了下來，想着這兩天裡發生的事，腦子裡一陣迷糊——
怎麼忽然之間，錢小勇和潘慶彬他們都想着找自己合作來了？而且還是上趕着給自己送錢。
這風向好像有點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