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生無可戀的被張離肖放在行李箱,拎上拎下的各種輾轉,她無數次想要大喊,卻發現嗓子啞到發不出聲音,就像是急性咽喉炎一樣。她着急的想用胳膊捶打行李箱,但力氣始終發不出來,箱子外殼只是輕輕地凸起,似乎全程都沒有人發現過她。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噪音沒有了,箱子停止了移動。
突然,自己連同箱子一起躺倒了,頭頂拉鎖的聲音響起,繞着她的身子跑了了一週,聽起來像一隻怪物的慘叫。蓋子被掀開,外面的光線雖然不強烈,但是孟婉還是用手擋了下眯起的眼睛。
“呦?就路上這麼一小會兒你還醒了?”張離肖那張猶如來自地獄般的臉,笑眯眯的看着她。
孟婉用胳膊吃力的撐起整個身子,她要坐起來,但是下身缺了一大截子,有些重心不穩。左右胳膊不停地輪換支撐,終於一點點的讓自己立了起來。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她向下半身望去時,還是失聲痛哭了起來。
從大腿根部,兩條腿一起被切掉了,根部的兩個大創口被草綠色的泥巴裹着,上面還有紅色血液滲出的痕跡,但好像已經乾透了。
“放心吧,傷口已經癒合了,死不了!”張離肖邊說邊從旁邊的旅行袋裡往外掏東西。
“我寧願死!你這個惡魔!你……咳咳咳!”孟婉發瘋了一樣的吼,吼到咳了起來,但始終嗓子只能發出極小的沙啞聲,很多字如空氣一般的夾雜在裡面發不了音。她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生不如死,甚至想到了古代的人彘。
“雖然你的聲音啞成這樣了,但我還是能聽明白,彆着急,慢慢說也行~”張離肖拿了個枕頭給她墊在背上。
“我到底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了,落得這樣的下場,錢不要就是了,也不用這麼殘忍吧!嗚嗚嗚嗚嗚……”
“從一開始我就沒給你準備錢,別恨達總,她不知道我把你弄這兒來了,這世上沒人會知道。”張離肖拿出幾個輸液袋,嫺熟的給孟婉布管。
“你幹什麼!”孟婉用兩隻手撐住自己往行李箱外面爬。
張離肖一把抓着肩膀把她按了回來:“放棄吧,跑不了的,這裡一年都來不了幾個人,別逼我這一針現在扎進去,到時你可又沒知覺昏睡過去了。”
孟婉不敢動了,她無比珍惜還能清醒的感覺,慢慢的靠在了行李箱的枕頭上:“你到底要做什麼,那些錢我不要了都給你可以嗎?你就跟達總說我收了已經走了,我求求你!”她沒有腿沒辦法跪着,只能上下揮動兩隻手臂。
“你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供養我的恩師,謝謝你的腿,血還挺多。”說完從旅行袋裡拿出個冰包,打開給孟婉展示了一下,裡面有四袋血漿。
孟婉遭受五雷轟頂的次數太多,以至於已經有些麻木,她憑藉最後一點常識問道:“兩條腿不止這麼點兒血吧?”
“可以啊,這會兒還有空思考這個。不瞞你說,那個衚衕和這裡是有媒介相連的,我給你打了強效止痛針和安眠藥,夠你在那裡昏迷一陣子,可以抽出腿上最新鮮的血,當場獻給組長。這剩下的,我給保鮮帶回來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供養誰,也不想了解你這種變態的心理,但你何不讓我死在那兒得了,把血一口氣用個夠!”
“你想得美,一整個身子那麼多,我又不可能全倒進去!按週期供,不及時不是全壞了?能夠供養幾天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還得把你的下半身埋在那兒,不然你整個人的體積怎麼帶出衚衕!”
“非要帶我出來幹什麼?!”孟婉覺得荒謬至極,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張離肖站起來,把幾箱子書搬開,得意的說:“看,帶你出來就是爲了這個。”
孟婉看到了一口井,她平靜的看向張離肖:“是要把我扔進去嗎?可以。”此刻一切能讓自己速死的事兒,她都願意。
“別指望了,你只能慢慢死,我得養着你造血呢~誒?”張離肖聽到了咚咚的撞擊聲。
孟婉用背甩開枕頭,瘋狂的往身後的牀柱子上懟後腦勺。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落到如此變態的人手中,從張離肖的那句“別指望了”開始,她就抱着必死的心拼命撞一切可撞的地方。
張離肖飛奔過來, 用繩子捆住了她,鮮血從孟婉的頭髮裡滲出,流到了肩頭。
“哎呀!真是糟蹋東西!”張離肖趕緊拿了一隻碗接着留下的血液,不一會兒就接了小半碗。
眼看孟婉快不行了,他趕緊做了止血處理,此時孟婉帶着笑容,她以爲自己要死了。
張離肖看着碗裡的血,發愁了,這會兒沒有多餘的冰凍保鮮袋。
他看了眼井:“組長,寬恕離肖,我知道前天才進貢過,但您多來一頓,應該也不妨事。”說完走到了井邊,跪在地上把血倒了進去。
這個屋開始晃動,井口漫出刺眼的紅光。
“飽~!”
孟婉被井中的吼叫嚇得有些精神錯亂。
“在這個地界兒,我是不會允許自殺的~”說完把各種營養針、止痛針、安眠針等給孟婉紮好,把她從行李箱抱了出來。
孟婉用最後殘存的意識,看到自己進入了一個木箱子,然後就沒了知覺。
之後的日子,張離肖停了她的安眠針,只用營養液維持着她苟延殘喘的生命。隨着每一次箱子的打開,她得知自己還沒有死,就得體會一遍絕望。又要在一片黑暗中,和蒼蠅蛆蟲作伴度日。
直到有一天,張離肖取血時,刀被孟婉偷摸到了,正在她要自殺時,又一次被阻止了,也正是那次,她知道了自己已經產不出血了,馬上就可以達成所願,徹底離開這個地獄般的世界。
“他爲什麼說絕對不能在這個地方自殺呢?”孟婉很奇怪,突然她在黑暗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