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拳難敵四手。
更遑論，這雙拳的主人，已經油盡燈枯。
能堅持到現在已實屬不易。
“艾魚容別戀戰。”
“大牙，陰語兒帶人撤。”
“祖大樂，剛子快走！”我喊住不安生的祖大樂和刑天剛，叫他們跟大牙一起離開。
“喂，你的？”艾魚容一龍爪逼退大鬼蛇，扭頭問我。
“少仲公，你先走！”陰語兒說道。
大牙剛要說話，就被我堵了回去。
“別廢話，他們還不會殺我！你們快走！去找皮大仙，然後，去就老貓！”
我越說越快，眉頭越皺越緊。
“走啊！”
我怒了。
“走！”
還不走，我心裡一暖，轉而生氣，自有書一晃，收下艾魚容、祖大樂和刑天剛。
“燕小子，你他孃的混蛋，快把爺爺放了，我要大戰三百回合——”“老爺，我還能戰！”
“喂，別做傻事——”
我不理會三鬼的言語，把書扔給大牙。
“大牙，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剛纔跟你說的話，記住了！”
大牙這小子執拗。
就在這時，身後一聲悽慘哀鳴。我們幾個霍然轉身或側頭。
馮島主，死！
遊魂一出，都被那姜小兔崽子直接拍散。
“啊——老馮頭！”
“師兄！”
受到刺激，那瘋癲的梅七突然捂着腦袋，頭痛欲裂，但那雙因爲憤怒而猩紅的雙眼，不再迷失。
“梅前輩——”
梅七被我拉住，側目時，一臉猙獰，五官擰巴在一起，彷彿，不是人類！
“放開！”梅七呲牙咧嘴。
“梅七！”我沒大沒小斷喝一聲，雙目灼灼盯凝着他。
半晌，梅七恢復平靜，點頭。
突然，那已經點頭的梅七把我一兜，可還是晚了一步，塗山武的九尾霍地把我捲住，生生往回拽。
“梅前輩，大牙他們就拜託你了！”
“老子要報仇！”
“張墓童！他可是馮島主的弟子，你若是死了，他也活不成啊！”
梅七嘴脣囁嚅，道：“這——”
“這個屁，趕緊滾蛋！”
“大牙，快走！”
到底是老江湖，梅七冷靜之後，攔住大牙和陰語兒，帶着昏迷的王修、張墓童、小白和重傷的寒涵，飛快離開。
“姜大老爺，窮寇莫追。那梅瘋子精力旺盛，這時候追上去，絕不是好事。況且——”
塗山武盯着我，說給小兔崽子聽，“這小子不比那幾個蝦米有肉？”
小兔崽子嘎嘎一樂，說道：“加一個條件。”
塗山武皺眉，臉色陰翳地問道：“要什麼？”
“這小子的城隍印。”
塗山武略一忖，老狐狸樣，眯眼笑道：“可以。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是你的同僚——”
“哼。”那姜小兔崽子皺了一下小鼻子，流露出於年齡不符的冷漠，打斷了塗山武的擠兌。
塗山武畢竟不敢過分，嘿嘿一樂，不在這上面糾纏，說了句，可以。便開始搜我的兜。
城隍印直接拋給小兔崽子。
然後搜出四把青銅秘匙，兩個包着錦盒，兩個沒有。
那塗山武嘖嘖出聲，老狐狸喜笑顏開。
“姜大老爺，果然都在這小子身上，哈哈！”
那小兔崽子嗤笑一聲，說道：“這小子真是貴人，要不是墓淨司要他，我還真不想害他了。”
那塗山武桀桀笑道：“真的？”
“假的！”
——
“行了，今兒休息，明晚上開始吧！”
把話撂下，也不等塗山武說話，小兔崽子收了那條受傷的大鬼蛇，揚長而去。
爲了穩妥，兩人各執三把青銅秘匙。
塗山武把秘匙收好，叫塗山若白把受傷的塗山俊我帶走。接着這老狐狸把我提起來，忽地掠走。
塗山武把我關在一個小黑屋裡，用數道鎮符把我鎮住，又用大地神咒牢牢把我禁錮。
“小子，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時光吧，等明天取了東方曼倩墓裡的寶貝，我便把你送給墓淨司——”
我瞥了一眼這老狐狸，故意拉長音，定是沒憋好屁。於是連哼也不哼。
塗山武等了半晌，見我不搭腔，忍不住問道：“你可以跟我說話，怎麼就惹上了那麼個，龐然大物？”
“想知道？然後看我價值，待價而沽？”我撇嘴道。
塗山武被我看穿了心思，不尷不尬，或者可以說老不要臉地點點頭，皮笑道：“就是這個意思！”
“貪得無厭！”我翻個大白眼。
“不說？等老子取了寶貝，再找時間收拾你！”塗山武狠道，一甩門出去。
我被鎮符和大地神咒困住，根本動彈不得。就是想結出堪鬼印都不行。
試了一試，我決定放棄。看來只能另想辦法——
黑屋中不知時間，只感覺肚子餓了三次。
正思忖時，小黑屋的門吱嘎一聲從外面打開，塗山武走了進來，旁邊跟着小兔崽子。
按推算，現在過來，是不是早了點兒？
我疑惑這倆是不是過來早了，卻不知道，他們根本沒去。
“小子，我跟姜大老爺決定，帶你一塊去。”塗山武用鐵索把我雙臂捆緊，然後撤去大地神咒和鎮符。
我不動聲色地站起來，我擦，麻得不行。
這倆並沒有催促，等我站穩，塗山武推搡我往外走。
我盯凝他的目光，因爲光線太暗，看不出什麼。
於是我暗忖，這種盜墓切金摸寶的好事，倆貨帶我幹啥？我首先排除墓淨司來人，除非腦袋叫驢踢了，纔會這麼幹。如果不是墓淨司來人，那帶我過去又是因爲啥？
是了，一定是擔心梅七、皮大仙他們返回救我。我在這倆貨眼裡，怕是隻比東方朔墓裡的寶貝低一些。
想到這兒，我瞬間思想通達，整個人也放鬆一些。
塗山武押着我，自然模糊地察覺到我的變化，不由說道：“沒看出來，你有點兒小聰明。”
我不置可否，晃晃蕩蕩走上車，坐畢，問道：“餓了，有吃的嗎？”
“沒有！”
姜小兔崽子後面上來，關上車門，沒好氣道。
塗山武親自開車，彎彎繞繞一路。
“塗山武，你不怕我餓死了，你賣不出好價錢？”他孃的，實在太餓了，人一餓，就沒辦法集中精神想東西。
塗山武頭也不回，哼道：“一會兒給你灌點兒水！”
我擦！
——
因爲外面黑，我也看不清楚具體到了哪兒，只感覺，車子朝上開了很久，盤山路走了又走，這纔出了大山。
也許，這青丘城在一個山谷裡。
繞出大山，塗山武辨認了一下方向，踩住油門，朝東方朔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