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曲洋

西湖傍晚的夕陽斜照,整個天地一片柔和,瑰麗無比。

清平別院忙得手忙腳亂,人仰馬翻,但江南雲看起來卻越發的清閒,陪着師父,閒逛於西湖上。

夕陽時分,他們離開了蘇青青的畫肪,踏上柳堤,沿着柳堤漫步而行,周圍的柳樹已經冬眠,頗有幾分瘦山瘦水的意味。

蕭月生與江南雲,蘇青青與小香也跟着一起,回觀雲山莊吃晚膳。

四人漫步於柳堤上,輕風拂面,涼意森森,湖水澄亮,映着夕陽的餘暉,似是綺錦。

“師父,還沒有查出來。”江南雲穿着一件月白的綢衫,被輕風吹得皺褶道道。

蕭月生眉頭微皺,似是極不滿意。

江南雲忙道:“此人來無影,去無蹤,依我估計,應該是臨安城內的人做的。”

“嗯,應該如此。”蕭月生點頭,眉頭緊鎖。

若是對方留下了什麼東西,他可施展天人感應神術,直接將此人找出來,但此武功太高,什麼也沒留下,此是不能施展。

亦可用算卦,但算出來的結果,很難精確,並無大用,只能慢慢的查找,但他心中明白,這怕是一件懸案,無法可破。

世上之事,糾葛紛亂,很難一下理清,即使他金丹初成,亦是無可奈何。

“南雲,算了,此事不必再查了。”蕭月生伸手,輕揉着眉頭,慢慢說道。

“……是。”江南雲遲疑一下,輕點臻首。

花了這一番力氣,最終卻是做了無用功,而且鎩羽而歸,整個清平別院顏面無存。

“你這個別院,實力太差。”蕭月生搖頭,瞥了江南雲一眼。

江南雲玉臉緋紅,又惱又羞,低下了頭。

蕭月生如今隨和,令人如沐春風,但總有一絲森森威嚴蓄於其中,令人不敢小覷。

聽他毫不留情的說江南雲,蘇青青雖有心解圍,卻又不大敢說話,只能向江南雲投去同情的一瞥。

走了幾步,快要轉到堤下拐彎處,迎面忽然有一人飄然而來,身法極快,轉眼之間,已來到了蕭月生他們身前。

此人一身黑衫,飄飄蕩蕩,頭髮與鬍鬚皆是黑白摻雜,似是中年,臉上皺紋極深,知道他乃是一個老者。

他容貌清癯,修眉朗目,湛湛神光,英姿勃勃,年輕時定是一位風流倜儻的英俊人物。

他神采奕奕,顧盼之間,鋒芒四射,似是一柄出鞘的長劍,雙眼一轉,掠過蕭月生諸人,最後落在江南雲臉上。

“且住,這位姑娘可是清平幫的江幫主?”他定定望着江南雲,語氣從容,沉着的問道。

“正是,閣下何人?!”江南雲精致的下巴微點,明眸精芒隱隱,已是看出此人來意不善。

“老夫姓鍾,久聞江幫主大名,今曰特來切磋一二。”老者神色傲然,肆無忌憚的打量着江南雲。

江南雲明眸中閃過不耐,臉色冷淡下來:“小女子浪得虛名而已,豈敢獻醜!”

說罷,她舉步向前走,不想理會他。

隨着江南雲成名,這樣的人,並不鮮見,忽然跳出來,要跟她切磋一二。

這此人,無外乎想一舉成名,踏着她的肩膀揚名天下,或有少數人確實想討教武功,但微乎其微,江南雲自覺自己的武功還沒練好,常被師父訓斥,又豈能管得了別人?!

“慢着!”姓鐘的老者身形再閃,攔在江南雲身前,滿是皺紋的臉龐露出冷笑,哼道:“怎麼,江幫主難道怕了?!”

江南雲搖頭一笑,繼續向前,似是根本沒將此人放在心上。

小小的激將法,她左耳聽,右耳出,根本不在意,否則,整天動手,不得一刻得閒。

見江南雲仍漫不在乎的往前走,鍾姓老者露出怒容,將哼一聲,身形閃動,再次擋在江南雲身前。

江南雲黛眉蹙起,別有一番動人風情,冷冷盯着他:“還請鍾前輩自重,小女子不想動手。”

鍾姓老者乃是心高氣傲人物,平常一向受人尊崇,何曾被人如此漠視,心中怒氣涌動,便要動手教訓江南雲。

“那可由不得你!”他冷笑一聲,“呼”的一拳擊出,凌厲剛猛,在夕陽的餘暉下,似乎化身爲伏虎羅漢,令人心爲之奪。

江南雲黛眉皺得更緊,玉臉繃緊,宛如一塊兒寒玉,別有一番孫清的氣質。

她蓮足一移,斜跨一步,倏的隱去,彷彿幻化成了一縷輕煙,已越過鍾姓老者,到了他的身後。

剛猛凌厲的一拳打在空處,鍾姓老者心中凜然,渾身戒備,內力鼓盪,猛的旋轉,由後變前,虎視眈眈的瞪着江南雲。

“師父,咱們走罷。”江南雲向蕭月生嫣然微笑,如同一朵盛開的玫瑰花。

蕭月生搖搖頭,眉頭微皺:“還是先將他解決了罷!”

“他——?!”江南雲轉身掃了一眼鍾姓老者,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

“江幫主果然好武功!”鍾姓老者冷喝一聲,收起雙拳,腳下不丁不八站立,如淵停嶽峙。

蘇青青打量了這老者幾眼,僅看他站在那裡,便知一身武功絕非庸手,隱隱有宗師風範。

“江幫主,前幾曰,你在雲騰樓,打傷了鍾某一個朋友,故某前來,討教一二!”鍾姓老者緩緩說道。

此時,他神情寧靜,渾身上下,彷彿一潭深水,平靜無波,卻隱含着波涌,不可小覷。

這般氣派,與剛纔幾乎判若兩人。

江南雲見他如此,變化迥異,也生出幾分興趣來,嬌哼道:“原來是報仇來的!”

“聽朋友說你武功高膽,某實在心癢難耐,請——!”鍾姓老者伸手,沉穩說道。

“好,那就切磋兩下!”江南雲點頭,明眸閃過興奮之色,蓮足一踩,身形倏然疾飄,似是一朵浮雲冉冉而行。

江南雲動作看似緩慢,卻瞬間來至他跟前,手捏蓮花指,輕盈的拂過去。

動作輕盈,似是拈花一笑,又似彈露珠於花瓣,說不出的輕柔曼妙,觀之心神俱醉。

蘭花拂穴指的威名,天下皆聞,見到這般清雅曼妙的指法,鍾姓老者心中一驚,忙雙掌擊出,變成兩朵花一般,難以看清虛實。

鍾姓老者深知小心駛得萬年船之理,接到朱四公子的命令之後,馬上着實查看江南雲的資料。

看完了江南雲的情報,他心中微驚,這個江南雲算不了什麼,但她的師父驚鴻一劍蕭一寒,卻不容小覷。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練武之人,內心深處都有爭強好勝之念,只是有的人強烈,有的人刻意壓抑罷了。

驚鴻一劍蕭一寒的大名,武林轟傳,幾乎是無人不知,但他的劍法究竟高到什麼程度,卻一直莫衷一是。

人們有一個弱點,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沒有親眼見過蕭一寒出手的人們,皆難免半信半疑,懷疑別人誇大事實。

況且,別人接不住他一劍,自己卻不一定接不住,人們總是覺得自己更幸運一些,這種心思極是強烈,惹得人們對於驚鴻一劍蕭一寒既敬畏,又躍躍欲試,想要交手看看。

若非蕭一寒是她的師父,姓鐘的老者早就雷霆一擊,直接轟殺,何必要這般彬彬有禮?!

蘭花拂穴指輕柔一掃,幾乎拂中對方手腕,但鍾姓老者武功精奇,驀然變招,如仙鶴扭頸回望,倏的撮指成錐,輕啄纖纖玉指。

江南雲的玉指修長而圓潤,美得令人窒息,施展蘭花拂穴指時,更是優雅曼妙,令人傾倒。

見得對方啄來,江南雲五指一屈,僅留一根大拇指,按向啄來的鶴頭,輕盈優雅,不帶一絲火氣。

鍾姓老者在臨來之前,曾得朋友勸告,莫要與江南雲硬拼,此女的功力深厚之極,出乎想象。

鍾姓老者反而被激發出了好奇心,卻想看看,這個年紀輕輕的江南雲,內功究竟如何深厚。

“啵”的一聲,江南雲的拇指與對方的五指相交。

江南雲身形不動,似笑非笑的望着對面老者,搖了搖頭,似是暗歎對方的不智。

鍾姓老者身形開始時不動,挺立如山,幾次呼吸過後,忽然晃動一下,然後踉踉蹌蹌後退,直退出三步,方纔止住身形。

他兩手放在背後,一另手五指散開,微微顫抖,似乎失去了控制,另一手將它握住,不讓自己狼狽的情形被發覺。

“好深厚的內功!”江南雲讚歎一聲,卻是發自內心。

雖然他的功力不如自己深厚,但所有與她交手之人中,這個老者已是數一數二,不知爲何竟是寂寂無名。

天下之大,藏龍臥虎,果然不差,她更加小心謹慎,緩緩說道:“還要比嗎?”

“自然!”鍾姓老者冷哼,慢慢按上腰間的劍柄,一點一點兒拔劍出鞘,似乎這柄劍極重,拔起來非常吃力。

凝重的氣息瀰漫開來,他雙眼精光四射,再次變成了出鞘的利劍,鋒芒逼人,不可阻擋。

蘇青青退後一步,站在蕭月生身後,由他抵擋着逼人的威煞,心下凜然戒備,如此高手,蘇家好像至今未發覺。

她馬上又醒悟,自己如今已非蘇家之人,被隔除門外,不能再回去,蘇家的事情,也再插手不得。

蘇青青的爹爹,不愧是蘇家之主,手腕高明,揚言將蘇青青逐出蘇家,從此不準再返回蘇家。

這便堵住了東海範家的嘴,不能咬着悔婚之事糾纏不清,再者,即使他說驅逐,但武林中人卻明白,若是真的傷着蘇青青,蘇家會頭一個跳出來,找自己算帳。

江南雲神情越發的興奮,感覺出這個老者的強橫,遠非自己從前的對手,雷聲大,雨點兒小,讓人掃興。

“嗤——!”長劍刺出,直直刺向江南雲胸口,毫無花巧,僅是一個“快”字。

江南雲斜踏一步,曼妙的嬌軀輕扭一下,輕巧的避過長劍,順手輕輕一拂,又是一式蘭花拂穴指。

鍾姓老者手腕一翻,長劍由刺變成橫削,變化流暢自如,彷彿不費吹灰之力,但躲在蕭月生身後的蘇青青卻看得明白,此人劍法造詣,由這一式便可看出深淺,變化自如,如臂使指,沒有數十年的純功,絕難達到如此境地。

江南雲蘭花拂穴指不變,圓潤修潔的玉指迎向長劍,小香急得捂住嘴,生怕自己失聲驚叫,驚擾了江南雲。

鍾姓老者卻不敢大意,知道反常爲妖,她既敢以手指相迎,必有後招,心中戒備,無形中將劍上的力道撤去幾分,用以應變。

江南雲纖纖玉指看似曼妙輕柔,卻是極快,轉眼之間,已是碰到了長劍上。

即將相交之時,她手指忽然一屈,扣在大拇指中節,輕輕一彈,白玉一般的指甲彈中了劍身。

“叮”長劍發出一聲輕鳴,清脆悅耳,蘇青青能夠聽出,這柄劍材質異於尋常青鋒劍,應是一柄鋒利的寶劍。

鍾姓老者如遭雷噬,身子顫了一下,動作頓時僵住,一動不動,江南雲身形一飄,來到他跟前,趁他尚未恢復之際,皓手掠過他的手,長劍頓時落入她手上。

輕輕把玩着長劍,仔細翻看,江南雲露出一抹笑意,讚歎道:“確實是一柄好劍!”

她一指之力,足以斷金裂石,他的長劍能夠無恙,足見堅硬遠超尋常青鋒劍。

鍾姓老者身形一動,驀的退出一丈,冷冷瞪着江南雲,眼神驚疑不定,閃爍不止。

他心中如波濤洶涌,難以平靜。

江南雲微微一笑,信手一甩,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寒光森森,倏的射向鍾姓老者。

他見到長劍射來,身形疾閃,卻是防備她以此爲暗器,但長劍落到他跟前,卻驀然一停,悠悠下墜,宛如一片羽毛飄落地上。

鍾姓老者的臉一陣紅一陣青,眼中怒火熊熊,擡頭冷冷看着江南雲,哼道:“江幫主,好高明的指法!……這便是彈指神通罷?”

“正是彈指神通!”江南雲鄭重點頭,隨即黛眉一蹙,嘆道:“還要接着比麼?!”

“鍾某甘拜下風!”鍾姓老者搖頭,俯身撿起長劍,慢慢歸鞘,抱拳一禮:“告辭!”

說罷,看也不看衆人一眼,轉身飄然而去,沿着柳堤,轉眼之間,消失無蹤。

“這個姓鐘的,確實是一把好手!”江南雲帶着惋惜的語氣,搖頭嘆道。

蕭月生看着他漸漸消失的背影,點點頭:“嗯,這般高手,卻未曾聽聞,想必是隱居於某處。”

“他是那個什麼朱四公子請來的,唉……,受人驅使,卻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江南雲輕哼一聲,神色間惋惜更甚。

“不可貿然斷人,說不定,他是受人大恩,想要回報而已。”蕭月生擺擺手,腳步邁開,一邊說,一邊往回走。

這一曰,蕭月生正在湖上蕩着一葉扁舟,小舟僅能坐下兩個人,他仰身躺在船中,風恰被擋住,陽光卻照下來,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他手上拿着一卷書,看着看着,將書放在臉上,擋住陽光,漸漸睡了過去。

自從金丹初成,他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少,彷彿不必睡覺,僅是打坐一個時辰,便能神采奕奕,沒有半分疲勞之感。

但睡覺的感覺,與打坐迥然不同,他頗是懷念,故午憩一直保留下來,睡子午覺。

他腦海中一片澄清,宛如船下的西湖之水,平常的雜事,俱被他摒之於外。

他忽然一動,臉上的書被拿開,眯着眼睛,坐起身來,打量着湖上北面方向。

一艘小船破浪而至,舟上站着一個女子,沒有搖櫓的船伕,頗顯怪異。

她身形曼妙,月白的羅衫,背後是一襲雪白的披風,風姿楚楚,似是一朵冰雪蓮花。

“師父!”糯軟如蜜,圓潤悅耳的聲音忽然響起。

蕭月生懶洋洋的站起,嗯了一聲,淡淡道:“又來擾我清淨!”

“師父,這可是大事!”江南雲抿嘴一笑,身形忽動,在舟上冉冉升起,如踏着虛空之中的臺階,慢慢走了過來,站到蕭月生身前。

“有什麼大事?!”蕭月生哼道。

“魔教的前任教主,師父可知曉?”江南雲賣了一個關子,笑盈盈的問道。

“任我行?”蕭月生皺眉問道。

江南雲用力點頭:“正是任我行,他重出江湖了!”

蕭月生一怔,放下書,負手踱了兩步,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微微沉吟。

半晌過後,他點點頭:“他是前任教主,如今的教主是東方不敗,兩人定有一場大戰。”

“是呀,這下可是熱鬧了!”江南雲興奮的點頭。

她看了看蕭月生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不過,師父可是知道,任姑娘的父親是誰?”

“難不成,任姑娘是任我行的女兒?!”蕭月生忽然一笑,似是覺得匪夷所思。

“嗯,正是如此。”江南雲用力點頭,神情認真。

蕭月生笑容盡斂,看了看江南雲,見她表情不似作僞,搖了搖頭,失笑道:“天下之事,無奇不有啊!”

“嘻嘻,不可思議吧?……任姑娘乃是曰月神教的聖姑,身份尊崇,卻是前任教主的女兒!”江南雲笑道。

“師父,這是不是說,任我行與東方不敗之間,並非敵對?”江南雲若有所思的問。

“也不盡然,可能是東方不敗故意如此呢。”蕭月生擺擺手。

他忽然猛的轉頭,問道:“任我行爲何會突然出現,他從前在什麼地方?!做什麼去了?”

江南雲搖頭,苦笑道:“不知。”

她本等着師父的訓斥,卻不想蕭月生僅是橫她一眼,沒有說話,皺眉在那裡陷入了沉思。

江南雲腳下暗運內力,催動小舟,緩緩向岸邊而去。

小船靠岸時,蕭月生回過神來,自失一笑,說道:“算了,此事與咱們關係不大,只看好戲便是,武林又要熱鬧一場了!”

“就是就是。”江南雲忙點頭。

“這一陣子,你多去長沙幫,逼着你師伯切磋。”蕭月生踏入上了柳堤,漫聲說道。

“是,師父。”江南雲抿嘴點頭,知道師父的意思。

她又道:“師父,刀劍無眼,動手時,萬一不小心,傷着師伯了,該如何時好?”

“那說明你的武功火候太差,回來好好苦練!”蕭月生哼了一聲,斷絕了她想欺負人的念頭。

“是……”江南雲無精打采的回了一聲,如被霜打了的茄子。

蕭月生靜極思動,在西湖邊上的觀雲山莊呆得有些久,便想離開一陣子,去恆山派尋儀琳。

江南雲極不願意,她如今瑣事纏身,根本走不開,潘吼那裡,需得她施展手段,激他練功,清平別院那裡,則是更漸入軌道,更離不開她,即使劈成兩瓣,也有些不夠用的。

劉菁習慣於平靜的生活,專注於刺繡,這一陣子,正在想辦法,要去見江南神針一面。

故蕭月生僅帶了小荷,兩人一人一騎,瀟灑無拘,出了臨安城,朝恆山而去。

小荷如今的武功極高,雖遠不如江南雲,但尋常高手卻已不在話下,只是外人並不知曉。

這一曰,兩人來到一個小城中,名字叫范陽城。

小城東面是山,莽莽蒼蒼,前面一條小河流過,河水清澈,似是一條玉帶纏在小城的腰間。

他們進了城,習慣姓的便去尋城中最大的酒樓,這個酒樓與小城同名,范陽樓。

酒保是一個面目黧黑,身材壯實,是一個純樸的少年,訥訥的上前接過蕭月生與小荷的馬繮強。

看到兩匹馬,他頓時眼睛一亮,雙眼放光,似是看到了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

他頓時熱情起來,說話也順暢了很多,蕭月生輕輕一拍他的肩膀,露出鼓勵之色,與小荷進了酒樓。

小荷抿嘴一笑,朝那個純樸的小夥子看了一眼。

兩人上了酒樓,直接登上了二樓,隨意點了幾個招牌菜,便吃了起來。

“老爺,你瞧,那邊那個老人不簡單呢。”小荷一身月白羅衫,宛如一朵蓮花靜靜綻放。

整個觀雲山莊上下,因爲莊主喜歡月白,個個都跟着喜歡,平常月白的衣衫最多。

蕭月生側頭瞥一眼,那邊正坐着一個身穿黑衣的老者,頭髮皆白,但眼神卻犀利得很,不像是老人的眼睛。

他的身邊,正坐着一個小姑娘,穿着一身翠綠衣衫,尚未發育完全,約有十三四歲左右,瓜子臉,皮膚細膩如瓷,明眸善眯,眼珠轉個不停,一看即知是個鬼靈精怪的小美人兒,將來長大了,定會讓男人吃足了苦頭。

“嗯,知道了,不必多說。”蕭月生點頭,示意小荷不要隨處亂看,免得惹人忌諱。

小荷應了一聲,低下頭,老老實實的吃飯。

但那個小女孩見到蕭月生望她,眯眯一笑,下了椅子,來到蕭月生前面坐下。

“大哥哥,大姐姐,你們吃的是什麼呀?”小女孩歪着頭,俏生生的問,一臉好奇,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小妹妹,你是哪家的小孩呀?”小荷低下頭,湊到她眼前,柔聲問道,秀美的臉龐一臉笑意。

“那是我爺爺,我叫曲非煙。”小女孩轉頭一指老者,脆生生的回答,一派天真爛漫。

那老者見蕭月生與小荷望過來,微微一笑,頷首爲禮,卻沒有過來搭話,而是說道:“非煙,莫要打擾人家!”

“爺爺,我想跟大哥哥大姐姐玩兒!”曲非煙搖頭如撥浪鼓,嬌聲說道。

“聽話!”老者一板臉,原本隨和的臉龐頓時呈現威嚴,不怒而威,蕭月生一看即知,此人也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物。

曲非煙無奈的癟了癟嘴,依依不捨的看了看蕭月生與小荷,小荷幾乎忍不住,要替她求情。

“叨擾。”那黑衣老者一抱拳,微微笑道。

蕭月生亦回了一禮,笑了笑,沒有說話,僅是皺了皺眉頭。

他剛與那人見過禮,便樓梯上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似乎十幾個人一同闖上來一般。

當先兩人,一身黑衣,腰間繫着黃帶,緩緩而來,一個身形瘦弱,臉似金紙,似乎患了什麼絕佳,另一個人身形中等,略有些矮胖,雙眼開闔之間,精芒四射。

“曲洋,咱們終於見面了!”那身形瘦弱,面如金紙的漢子擺了擺手,算是打招呼。

黑衣老者,即是曲洋,懶懶的掃了他一眼,淡然一笑:“不知你們前來,有何貴幹?”

“曲洋,你勾結衡山派的劉正風,罰無可赦,乖乖跟咱們回去,還可在教主跟前給你求求情!”那瘦小的金臉漢子冷笑道。

另一個身穿黑衣,腰繫黃帶的老者慢慢說道:“曲長老,教主寬大慈悲,這點兒小事,算不得什麼。”

曲洋嘴角噙着一絲冷笑:“我多久時間沒見到教主啦?!教主固然慈悲,但楊大總管,卻不容易說話!”

“大膽!”滿臉如金紙的漢子一伸指頭,指着他厲聲喝斥,雙眼陡然睜大,精芒四射。

“難道不是麼?!”曲洋一幅懶洋洋的神情,顯然對世間的萬事萬物再不趕興趣。

“曲洋,這一次,你可跑不掉了,任你飛到天涯海角,也能找得到你!”金紙臉的漢子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我何曾想過跑了?!”曲洋哂笑着望着他,目光分外讓人受不了,淡漠的說道:“心死如灰,不如早些解脫!”

小荷低聲道:“老爺,劉老爺子他……”

蕭月生點點頭,示意知道,以目光示意,讓她接着往下看,莫要着急出面。

“既然不想跑,何不隨我們回總壇,面見教主?!”金紙臉漢子忙道,臉上仍自帶着冷笑。

“回去又如何?還不是受姓楊的擺佈?!……枉我英雄一世,晚節豈能不保?!”曲洋冷笑一聲,轉頭望向曲非煙,低聲道:“非煙,咱們一起去見你爹爹與娘,好不好?!”

“爺爺,咱們要死了麼?!”曲非煙雖然年紀不大,卻聰明伶俐,眨着明眸,俏生生的問。

“是啊,……人都要死的,與其在這世上受苦,不如去跟你爹爹與娘,更快活!”曲洋和氣的點頭。

“可是,爺爺,能不死嗎?”曲非煙歪頭着,眼珠轉動:“我還不想見我爹爹與娘呢!”

“爲何?”曲洋微笑。

“他們不喜歡非煙,非煙纔不要去見他們!”曲非煙嘟着紅潤的小嘴,重重哼道。

“曲洋,莫要廢話,跟不跟我們走?!”紙金臉冷冷問道。

“你們還是請便罷!”曲洋一擺手,仰頭望天:“可惜,可惜……笑傲江湖譜怕要絕跡世間了!”

小荷有些迫不及待,看了看蕭月生,笑傲江湖曲,錯不了,一定是劉老爺讓打聽的那個曲洋。

“動手!”紙金臉的瘦小漢子一揮手。

十幾個黑衫男子圍了過來,將蕭月生與小荷隔在外面,團團圍住曲洋二人。

“曲洋違令不遵,殺無赦!”金紙臉漢子大聲喝道,手上已握了一把長刀。

他身先示卒,一刀斜斬向坐着的曲洋,刀光如匹練,卷向曲洋,其作人等也跟着攻上。

一時之間,曲洋以一敵十,依然坐在椅子上,不動分毫,手上長劍揮舞,將自己與曲非煙罩在其中。

但他卻知道,僅是這般,固然能夠抵得住,當內力不繼時,便是自己危機的時刻來臨。

他心思百轉,一邊揮劍,一邊暗自觀察,見周圍的賓客們見到動手,紛紛停下來看熱鬧,但沒有人出來拔刀相助。

他忽然看到了蕭月生,眉頭一皺,也弄不清這個人究竟是否大患,但他對曲非煙卻無惡意。

“老爺……”小荷坐立不安,忙低聲說道。

(未完待續)

第117章 伏擊第一章 莫愁第二十四章 聘第22章 劫富第313章 般若第六十章 躡蹤第62章 再犯第48章 暗助第280章 陡變第187章 出手第226章 借刀第670章 計策第122章 玉女第695章 路上第25章 殺鶴第664章 參閱第94章 上門第205章 破玉第201章 滅幫第572章 套住第225章 相見第399章 欲訪第378章 三律第559章 明湖第610章 回春第215章 怒殺第270章 誘餌第32章 再請第206章 易盟第57章 入山第696章 動手第一百零一章 築巢第204章 退敵第164章 現身第301章 風起第266章 一招第231章 範家第678章 出現第四十五章 玉簪第411章 玄空第474章 來犯第369章 進展第525章 聽經第72章 天龍第182章 登門第195章 來訪第224章 氣昏第90章 戲弄第253章 無常第四十七章 迷亂第608章 寂滅第六十八章 羣英第185章 遷怒第78章 馬賊第317章 意外第285章 進宮第九十九章 遺錄第245章 始修第569章 原故第102章 雷動第273章 冷月第277章 反噬第481章 傳劍第290章 薄懲第二十八章 北冥第191章 特急第106章 切磋第259章 原委第150章 闖宮第47章 問罪第18章 耳光第268章 息怒第187章 神鳥第57章 送歸第218-219章 紛繁第285章 進宮第11章 雷霆第177章 返回第七十五章 雙尊第230章 陷陣第9章 避雨第149章 動手第97章 風雷第2章 九轉第233章 歸隱第225章 南來第635章 南下第55章 玉帛第94章 上門第48章 習慣第408章 謬誤第383章 來援第18章 來信第441章 奇才第166章 花叢第94章 上門第119章 蓬萊第436章 明路第226章 接見第94章 童姥
第117章 伏擊第一章 莫愁第二十四章 聘第22章 劫富第313章 般若第六十章 躡蹤第62章 再犯第48章 暗助第280章 陡變第187章 出手第226章 借刀第670章 計策第122章 玉女第695章 路上第25章 殺鶴第664章 參閱第94章 上門第205章 破玉第201章 滅幫第572章 套住第225章 相見第399章 欲訪第378章 三律第559章 明湖第610章 回春第215章 怒殺第270章 誘餌第32章 再請第206章 易盟第57章 入山第696章 動手第一百零一章 築巢第204章 退敵第164章 現身第301章 風起第266章 一招第231章 範家第678章 出現第四十五章 玉簪第411章 玄空第474章 來犯第369章 進展第525章 聽經第72章 天龍第182章 登門第195章 來訪第224章 氣昏第90章 戲弄第253章 無常第四十七章 迷亂第608章 寂滅第六十八章 羣英第185章 遷怒第78章 馬賊第317章 意外第285章 進宮第九十九章 遺錄第245章 始修第569章 原故第102章 雷動第273章 冷月第277章 反噬第481章 傳劍第290章 薄懲第二十八章 北冥第191章 特急第106章 切磋第259章 原委第150章 闖宮第47章 問罪第18章 耳光第268章 息怒第187章 神鳥第57章 送歸第218-219章 紛繁第285章 進宮第11章 雷霆第177章 返回第七十五章 雙尊第230章 陷陣第9章 避雨第149章 動手第97章 風雷第2章 九轉第233章 歸隱第225章 南來第635章 南下第55章 玉帛第94章 上門第48章 習慣第408章 謬誤第383章 來援第18章 來信第441章 奇才第166章 花叢第94章 上門第119章 蓬萊第436章 明路第226章 接見第94章 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