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個吃貨對着美食不動心,難!
她告誡自己:“你現在是男人,男人大多不吃零食。』就算你是個愛吃零食的男人,林馨兒愛吃的,你也不能吃!”
她忍了又忍,最後忍不住,伸手揀了個白玉仔姜吃了。這幾天吃了不少肉,用薑片過過嘴、開開胃。
很快她現自己失策了:微甜、微辣的嫩仔姜吃了,爽脆可口,也令她胃口大開,更加想吃東西。
正煎熬時,王亨忽然道:“你嚐嚐這肉乾。”
樑心銘擡眼,王亨含笑看着她,手裡端着裝肉乾的青花小瓷碟,遞過來,一粒粒黑紅的肉乾,香氣誘人。
她伸手揀了一粒,放進嘴裡。
是她最喜歡吃的牛肉乾,以前吃過的。
王亨放下那碟子,又端起一碟蜜餞遞過來,“你再嚐嚐這個蜜餞,是徽州的梨做的。”
樑心銘也吃一塊,說:“太甜!”其實味道正好。
王亨笑道:“女孩子都喜歡吃甜的。”
然後又嘗酸梅。
樑心銘苦着臉道:“太酸!這東西我吃不了,惠娘懷孕的時候愛吃酸的。”其實她最愛吃酸的。
王亨道:“女孩子都喜歡吃酸的。”
林馨兒最愛吃酸甜的李子、醃梅子。
樑心銘似笑非笑道:“恩師很瞭解女孩子?”
王亨斜眼瞅她,自得道:“爲師見過的女子肯定比你多,自然比你瞭解。不像你,整天只對着一張臉。”
他可不是吹,王府的女子何其多!
再說,林馨兒一個就勝過萬千女子。
他眼前浮現林馨兒吃東西的歡快小模樣,目光變得悠長,自言自語道:“以天地之精華,養育出各種美食,女兒吃了,使之鮮豔,使之嬌媚,使之聰慧,使之靈秀。這樣的女子,令男兒心悅她,憐愛她,縱容她……”
樑心銘聽得咬牙切齒,恨不能將他摁倒在炕上,像小時候一樣,扭他耳朵,掐他軟肉!
可是她不能,她現在是樑心銘。
“啪”一聲,她重重落下一子,冷冷道:“恩師暫且把美人放一放,先下棋吧。學生僭越了!”
王亨驚醒,定睛朝棋盤一看,大吃一驚。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被樑心銘重重圍困。
他驚問道:“你偷襲?”
樑心銘面無表情道:“恩師太得意了!得意容易忘形。”
王亨顧不得和她鬥嘴,蹙眉思索對策。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只顧廝殺。
又過了半個時辰。
王亨道:“青雲,何必殺氣凜然?”
樑心銘道:“恩師,你逃不掉了。”
王亨笑道:“未必。翻不了身也要和局。”
說罷落下一顆子。
樑心銘斬截道:“不可能和!”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亨笑問:“你不想和?”
樑心銘道:“非學生不想和,而是和不了!”
王亨道:“是嗎?且看爲師的手段!”
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
王亨笑吟吟地看着樑心銘,勸道:“青雲,別徒勞掙扎了。爲何一定要分出勝負來呢?”
樑心銘道:“爲何不分出勝負來呢?”
王亨自信道:“不論你出什麼招,爲師都能扭轉乾坤,和氣結束。爲師不想同你兩敗俱傷,一定和局!”
樑心銘聞言渾身一震。
若以今日的棋局比喻她和王亨人生的博弈,不是她輸就是王亨輸,再不然就是兩敗俱傷,怎麼可能有第三種結局?
她沉默着,悶頭落子。
王亨覺得她有些異樣,心想“青雲好勝心太強了。一盤棋而已,何必執着輸贏?我偏要跟他和局!”
他便全心應對,每落一子後,都笑看樑心銘。
樑心銘面色越來越木然。
王亨笑容越來越和煦。
最後……果然和局!
王亨拍桌笑道:“如何?爲師說過,不論你出什麼招數,爲師都能化解,與你握手言和。這樣多好!”
樑心銘看着他陽光的笑臉,很快垂眸。
棋可以和,他們之間還能和嗎?
王亨以爲她沒能贏不高興,正要勸她,慕晨進來回話,說飯好了,是否馬上開飯,王亨忙道:“擺飯!”
慕晨忙出去安排。
王亨對樑心銘道:“吃飯!你還難受啊?”
樑心銘忽然也展開笑臉,道:“和局很好!學生沒有難受。恩師果然棋藝高。”
王亨聞言看着她又笑了。
樑心銘也跟着心情一鬆。
她現:對他好比恨他更輕鬆。
這是一個不幸的事實!
須臾,飯菜都端了來,擺在炕桌上。主菜是一品鍋,鍋的口徑足有一尺半,裡面山珍海味、葷素搭配,香氣四溢。
王亨解釋道:“天冷,吃火鍋身上暖和。”
又燙了御賜的美酒,斟在小小的花鳥粉彩杯裡。
王亨端起杯子,招呼樑心銘:“青雲,來,同爲師乾了這杯。這酒並不烈,你喝幾杯沒事。”
樑心銘道:“謝恩師。”
仰頭幹了,腮頰立即粉豔。
思雨捧着酒壺站在炕前,見兩人幹了,忙爲他們續滿;慕晨則站在另一邊,隨時爲他們佈菜。
幾杯酒下肚,樑心銘的眼神愈加迷離。
王亨的雙眼則越明亮,目光撩動人心絃。
樑心銘面對他,心跳不穩。
這傢伙天生了一雙征服女人的雙目,只要他想。
他若似笑非笑地對着人,目中便流露譏諷,使人萬分難堪;若是正顏厲色,目光便格外犀利,令人膽寒。
眼下他卻笑得很純粹,明亮的目光像暖陽照着樑心銘,將她冷凝的心烤化成一灘水,潰不成軍!
她忍不住暗罵自己:“你都多大年紀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一個男孩手上,丟人!”
話說她到底多大年紀了?
她在心中默算。
很快,她算出來了。
不過,她又忽略了!
她告訴自己,她穿越了!
所以,原來的年紀不算數。
現在麼,她第一重身份是林馨兒,比王亨小四歲,過年十九;第二重身份是樑心銘,比王亨小兩歲,二十一。
樑心銘說服自己,釋然地笑了。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反擊。
她要讓王亨知道:即便她化身爲男人,照樣能征服他,至少也要讓他心亂如麻,別老是撩撥她。
她便舉杯,迷濛的雙眼微張,彷彿盪開一層迷霧,春光乍泄,笑意流淌,對着他一開再一合,“恩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