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日諜知道川島芳子。
還知道川島芳子送來的黃金。這很了不起。
反向證明，對方頗有身份。
否則，小蝦米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的信息？
但是，張庸故作不知。
適當的裝傻，是很有好處的。尤其是在敵人面前。
何況，他也不需要特別的裝。本來就不夠聰明嘛！
“多少？”
“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少。至少五十斤。”
“五十斤？”
張庸眼神頓時閃亮。
拿出小本本，開始計算五十斤是多少。
哦，是25公斤。也就是25000克。按照一條大黃魚300克計算……
等等。
感覺感覺價格換算不對？
哦，是因爲當時的一斤等於十六兩。一兩大約33.3克。所以，一斤也是500克。
粗略計算。那就是八十多條大黃魚？
哇塞！
這個數額有點搞頭哦！
川島芳子果然有錢。僞滿洲國簡直就是日寇的提款機啊！
但是！
那都是華夏人民的血汗錢啊！
怎麼能白白的送給日本鬼子？
“川島芳子拿來這麼多的黃金，是要送給誰的？”
“給……”
日諜欲言又止。
顯然，他遇到了一個大問題。
如果撒謊，將無法圓謊。可是，如果誠實交代……
那就是叛變。他極力抗拒這個選擇。
“是給汪兆銘的？”
“我不能說。”
“行，我也不問。你只要告訴我，黃金在哪裡即可。”
張庸從善如流。
既然你爲難，那我就不問。
反正我要的又不是情報。我要的是黃金。黃金……
“花旗銀行。”
“嗯？”
張庸皺眉。
說半天，存銀行了？
這不好搞啊！
自己不可能去搶花旗銀行。
那是要惹翻天的。
目前的他，還沒有這樣的能力。
以後……
那是以後的事……
收回思緒。
“我怎麼才能拿到黃金？”
“找川島芳子。”
“啪！”
日諜捱了一巴掌。
張庸暴躁。
說半天，在這裡玩老子呢！
找川島芳子？
老子要是能抓到川島芳子，還需要你說？
如果抓到她，老子會將整個僞滿洲國的財富全部都敲詐出來。區區黃金，算得了什麼？
瑪德！
“啪！”
“啪！”
一頓暴揍。
將日諜的臉頰打的跟豬頭一樣。
直到自己的巴掌痛得受不了，張庸才悻悻的住手。拿出鞋墊……
瑪德！
怒火中燒。
準備狠狠的修理對方。
結果……
地圖忽然顯示，有大量白點帶着武器到來。
白點非常密集。地圖還顯示有卡車的輪廓。數了數，有五輛那麼多。顯然是裝滿全副武裝的士兵。
哦，應該是唐勝明帶人來了。
“嘩啦啦……”
“嘩啦啦……”
果然，片刻之後，就聽到了越來越大的動靜。
大卡車在暴雨中行進，車輪劈開積水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豪邁。這種鬼天氣，大卡車的確是非常威猛。
出門。
迎接唐勝明。
大卡車在門口停下。唐勝明下車。
“三公子。”
張庸立正。敬禮。
唐勝明點點頭。舉手還禮。
不說話。急匆匆的走進去。
他手裡還提着一根馬鞭。估計是要揍人。
看到日諜……
驀然間舉起馬鞭，對着日諜就是一頓暴抽。
張庸靜靜的看着。
這是日諜應該得的。這是活罪。
死罪不可免，活罪也要受。回去軍事參議院，還有他好看的。
“啪啪啪……”
“啪啪啪……”
唐勝明將日諜打暈過去了。
沒辦法，他的確是太生氣了。沒想到日諜居然是這個傢伙！
之前根本沒想到。
這個日諜平時僞裝的極好，他也非常信任的。
難怪調查那麼久，都沒有找到。原來這個傢伙，一直在外面活躍。卻沒有人懷疑到他身上。
幸好，最終還是張庸將他揪出來了。
之前壓在心口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謝謝。”
“這是我的分內之事。”
“你真的決定去空軍？”
“是的。”
“那就沒事了。”
唐勝明點點頭。沒有說爲什麼。
張庸卻已經明白對方的意思。對方想要幫助自己奪權。
奪誰的權？
當然是戴老闆的。
復興社特務處只能有一個老闆。
如果他張庸想要在特務處發展，唐勝明或許會暗中助力，讓他取代戴老闆。
唐家雖然被剝奪了軍權。但是，還是有些門道的。
不過，如果張庸決心去空軍那邊發展，就不用了。
“謝謝。”
“人交給你了。”
“你們不帶走？”
“我們不擅長對付日諜。”
“也行。”
張庸沒有拒絕。
對方說的沒錯。
和日諜打交道這樣的事，軍事參議院確實不擅長。
最擅長的還是他張庸。
所以……
“走了。”
“再會。”
張庸將唐勝明送走。
唐勝明臨走的時候，叫人放下了一個箱子。
什麼也沒說。就是將箱子往地上一放。然後就上車。隨即帶着所有人離開。
張庸擺擺手。讓人將箱子搬進來。
沒有武器標誌。沒有黃金標誌。應該也不會是銀票。
那麼大一箱銀票，也太嚇人。
打開。
哦，原來是很多資料。
主要是報紙廣告。上面有大量的商品報價。
還有米國各地大型超市的優惠單張。各種商品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不錯。
張庸覺得這個比銀票值錢。
他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不知道此時此刻，大洋彼岸的商品價格。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敢肯定。
比如說有哪些商品已經存在，哪些商品還沒有發明出來。
比如說電吹風，早就存在了。
電梯、空調什麼的，也早就存在。穿越者完全沒優勢。
唐勝明確實聰明。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有了這些相對準確的價格，他對這個時代的認識就更加深入了。
事實上，他發現，那些大卡車的價格，並不用1000美元。如果是大量購買，訂購100輛以上，只要八百多美元就能成交。而一艘排水量五千噸的遠洋貨輪，滿載貨物，從太平洋東岸來到太平洋西岸，運費也只要一千多美元。
那麼老遠跑一趟，只要一千多美元。
覺得好便宜……
之前他還以爲需要上萬美元呢。
當然，對於一般華夏人來說，一美元已經足夠一個月用度。
在黑市上，一美元往往能夠兌換五個大洋以上。如果是純度不夠的袁大頭，甚至能換七個。
如果是買卡車的話，10萬美元，就能買到一百輛大卡車。還可以裝船送到吳淞口碼頭上岸。
看看隨身空間裡面的財貨，好像能買的東西不少。
可惜，就是運輸麻煩。
可能會被日寇攔截……
專心致志的看報紙。
還發現很多有用的信息。比如說招工廣告、破產公告什麼的。
這個時候的米國，報紙媒體是非常發達的。幾乎所有的信息，都可以在報紙上面找到。完全可以當百科全書使用。
貪婪的閱讀……
貪婪的吸收……
結果，那個日諜醒來了也沒察覺。
日諜醒來以後，裝作還在昏迷，然後仔細聆聽外界動靜。
然而……
發現外界毫無動靜。
悄悄睜開眼睛。發現張庸在看報紙。
漸漸的又按捺不住了。
他判斷出，張庸並不是在故意的裝。是真的在看。
甚至，有一些重要的信息，張庸還拿出小本本，一筆一劃的記錄在案。以加深記憶。
這讓日諜很難受。覺得自己被忽略了。
不行。
他必須彰顯自己的價值。
否則，可能轉頭就被斃。
“張組長，你想要購買美國貨？”日諜緩緩說道。
“別說話。”張庸懶得理他。
我現在對你沒興趣。
沒有油水的傢伙，他向來是鄙視的。
等一下，等他抄錄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再回頭收拾這個日諜……
“軍情七處……”
“什麼？”
“如果伱對軍情七處有興趣，我們可以聊聊。”
“哦？”
張庸放下報紙。
軍情七處？這個日諜還知道軍情七處？
看來，的確不是一般的底層間諜。或許，自己無意中，可能抓到一條大魚了？
“名字。”
“石原定禪。”
“哦……”
張庸拿出柳曦給的十九人名單。
果然，這個傢伙也是榜上有名的。還是在相對靠前的位置。
難怪知道的那麼多。原來是陸軍中堅啊！
被海軍馬鹿指定要清除的目標，確實是不簡單。求生慾望槓槓的。
“石原里美是你什麼人？”
“什麼？”
“石原里美，不認識嗎？”
“不認識。”
日諜疑惑。感覺張庸是在套路自己。可是，看張庸的神色，似乎真的有石原里美這個人。奇怪。石原里美又是誰。
“她是特高科的。代號西柚。”張庸信口開河。
反正扯淡又不犯法。
間諜都是疑神疑鬼的。就讓對方胡思亂想好了。
果然，日諜牢牢記住這個名字。
張庸既然提到，說明不簡單。回去必須將她挖出來。
“深田恭子，認識嗎？”
“不認識。”
“她也是特高科的。代號象牙芒。”
“呃……”
日諜疑惑。
不明白張庸爲什麼說這些。
對方完全沒有必要主動的透露這些信息啊。反常。似乎隱藏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所以，他牢牢的記住了相關的信息。
“她們都是特高科的。是專門盯軍情七處的。”張庸最後收回話頭。
“你什麼意思？”日諜皺眉。
“我的意思是，我對軍情七處的瞭解，可能比你多得多……”
“不，不，不……”
石原定禪着急了。原來張庸是要打擊自己。
對於間諜鬥爭技巧來說，倒也是常態。基本策略就是打擊敵人的自信心。讓敵人覺得自己沒有價值。
“軍情七處，有個狄更斯，有個凱瑟琳……”
張庸開始拋乾貨。
肯定的。不可能一直忽悠啊！
隨便虛構兩個特高科“女間諜”沒問題。但是乾貨也得上。
“凱瑟琳不是。”
“爲什麼？”
“她是軍情六處的。”
“嗯？”
張庸神色不動。
六處？和七處有什麼區別？
哦，執行任務的主要區域不一樣。面對的敵人也不一樣。
不過，無論六處還是七處，都是英國人的諜報部門。在遠東，可能就是混合一體的。沒有必要分那麼清。
“軍情七處在遠東，有三十多人。狄更斯只是其中之一。”
“鮑勃是不是？”
“不是。他和軍情七處沒關係。”
“我只對錢感興趣。”
“英國人有錢。”
“但是我搞不到。”
張庸很老實。
廢話。他也知道英國佬有錢。
後世的歷史書，都說二戰以後，大英帝國是徹底衰退了。
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1936年的大英帝國，依然是世界上擁有最大殖民地的國家。光一個印度就讓人羨慕不已。還有南非。這種老牌資本主義帝國，手指縫裡面漏出一點，都受益無窮。
他張庸只是一個人。和一個強大的國家相比，完全就是天淵之別。隨便給他一艘建造驅逐艦的英鎊，都足夠他過十輩子了。這時候一艘驅逐艦造價多少來着？
等等……
翻報紙。好像報紙有提到。
對，老美的本森級驅逐艦，造價是650萬美元。
唔……
650萬美元啊！
大英帝國的肯定還要更貴一些。
“我有辦法。”
日諜開口了。滿懷期待。
他面前的這個傢伙，眼裡只有錢。他正好投其所好。
“什麼辦法？”
果然，張庸心動了。真實的。不是假裝的。
管他是誰的錢。只要是錢，他都要。大英帝國在二戰之前，對華夏也是不安好心的。
甚至，在遠征軍的問題上，還坑了華夏人一把。
最後連米國人都看不過去了。於是米國人接管指揮。不讓英國人繼續坑。
第一次遠征軍出擊，以慘敗告終。損失慘重。就是大英帝國背後搗鬼。他們可沒有良心可言。所以，毫無心理負擔。
“他們也在找大雷雨計劃的具體內容。”
“我知道。”
“我有辦法……”
“說。”
“咱們可以僞造大雷雨計劃的內容，然後賣給英國人。”
“你說僞造就僞造？”
“我也是有一些情報的。和大雷雨計劃有關。”
“不可行。”
張庸搖頭。直接否決。
這次是裝的。但是很自然。毫無痕跡。
石原定禪確實沒有注意到。之前張庸的表現，的確是不太關心情報。
衆所周知，張庸眼裡只有錢啊！
“咱們可以試試。”日諜試圖努力說服張庸。
這是他唯一的活路。
他自認已經抓到了張庸的命脈。
情報可以不要。但是看到錢就捨不得放手。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個張庸，遲早會死在錢財上面。
“英國人不是白癡。”
“但是，他們也沒辦法辨認真僞。”
“不行。”
張庸還是搖頭。
這次不是裝。是真的。他從來都不低估對手。
軍情七處的其他人，都是什麼角色，他不清楚。但是，想要瞞過狄更斯，就很困難。倒是凱瑟琳有點可能。
“如果你相信我，我帶你去拿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大雷雨計劃的相關情報。”
“你僞造好了？”
“不是僞造。是我們蒐集到的。”
“你們？”
張庸狐疑。
日諜收集到了什麼情報？
不會就是自己虛構出來的那些吧？那肯定沒戲啊！
他自己放出去的那些假情報，英國人估計都甄別過了。是不可能騙過他們的。可能還會引來英國人的反感。
萬一英國人暗戳戳的使壞，向老蔣投訴自己，老蔣肯定罵他……
咦？好像也可以。他正好需要捱罵。
被老蔣罵，就可以疏遠一點。免得以後被列爲“戰犯”……
“就在大石橋那邊。”
“好。”
張庸答應了。
招招手。命令隊伍出發。
押着日諜上車。前往大石橋。距離有點遠。
傾盤大雨繼續。
老天彷彿是在朝地面直接倒水。
平地水深三尺。
幸好，大卡車的涉水能力不錯。可以繼續通行。
大部分的檢查站都暫時撤走了。
那麼大的雨水，將檢查站都沖毀了。人根本站立不穩的。
“嘩啦啦……”
“嘩啦啦……”
車輪劈開深深的積水。穩速前行。
一路上沒有看到人，也沒看到車。
只有張庸的這個車隊，在黑暗中孤獨前行。
終於到達大石橋。
停車。
這邊沒有避雨的地方。
沒辦法了，只好淋雨了。幸好是夏天，倒也不冷。
下車。
所有人頓時渾身溼漉漉的。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張庸的褲襠都溼了。渾身上下都是雨水。
所有的槍口都得朝下。指着地面。否則，槍管會入水。搞不好，發射的時候就會炸膛。
這年頭還沒有結實耐操的AK47，武器都比較嬌貴。
“在哪裡？”張庸大聲吼叫。
雨水嘩啦啦，通訊基本靠吼。
日諜似乎回答了。但是張庸沒聽到。暴雨太猛了。
最終，還是打手勢交流。
日諜帶着張庸進入一條小巷，踩過大腿深的水，進入一個小房屋。
在小房屋的牀頂天花板上面，找到一個牛皮紙袋。
“裡面就是……”日諜似乎有點捨不得交出情報。
張庸直接伸手，一把搶過來。
真是的。
還裝。不想給？
老子現在渾身都是水，暴躁得很。
打開牛皮紙袋。
裡面有一些相片。還有折迭好的圖紙。
圖紙好像是戰列艦的？
“這是……”
“德國人的卑斯麥級戰列艦的設計初稿。”
“初稿？”
“是的。”
“初稿啊……”
張庸闇暗皺眉。
如果是初稿，吸引力有所下降。
衆所周知，戰列艦的設計，都是需要反反覆覆修改的。
可能一稿二稿……
一直到幾十稿。
前前後後，各種參數可能發生極大變化。
有些戰列艦，設計初稿的時候排水量只有28000噸，但是最終的定稿超過45000噸。這都是常態。
“英國人最關心德國人的戰列艦，初稿也要。”
“你確定是真的？”
“絕對是真的。是我們親自從德國搞來的。”
“是嗎？”
張庸不置可否。
心想，日本人在德國，真的有間諜？
然後感覺自己很幼稚。
廢話。日本人在德國，怎麼可能沒有間諜？
日本人也想知道德國人的動向好吧？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就是北極熊……
問題是，初稿的價值，真的不大……
忽然……
隨身空間似乎有白光閃過。
等張庸察覺到的時候，白光已經消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隱約間，感覺那些圖紙，或者是相片什麼的，可能發生了某些變化。但是，到底是什麼變化，他也不知道。
不是專業人士，上面的數據根本無法辨認真僞啊！
皺眉……
疑惑……
這是怎麼回事？
算了。不管了。先試試再說。
“去找誰？”
“威士頓洋行的凱金斯。他就是軍情七處的人。”
“如何聯繫？”
“當然是用電話了。先將誘餌放出去，然後再用隔空取物的方式完成交易。”
“什麼是隔空取物？”
“就是將貨物放在某個地方。先拿到錢，再告訴對方地址。”
“先收錢，再交貨？”
“對。”
“英國人能同意嗎？”
“如果他們想要情報的話，自然會同意的。”
“好。”
張庸從善如流。
既然如此，那就試試看。
正好，自己不用出面。不用暴露自己。
很好。
踩着日諜的肩頭，開始進軍國際情報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