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有些激動。
不過廖源是個技術出身的管理人才，官癮不是很大，還比較冷靜，想了想，道：“這次內地地方政府外貿部門過來尋求合作，其實主要是看在公司的實力、技術和品牌，而且只是在外貿領域，這和我們深鎮蛇口工廠的定位是重複的。”
“所以，這次合作，我覺得是浪費資金和精力。”
“你們怎麼看？”林曉光不置可否，反問歐秉德和石龍。
歐秉德是銷售出身，最通人情世故，也最會察言觀色揣摩聖意，此時本來不打算表達意見的，不過見他盯着自己，不得不開口。
“內地的政策一日千里，變化不小，之前把出口工廠建設在深鎮，主要是因爲深港兩地距離近，再者深鎮的政策比較開放，現在內地其他地區，對外招商政策逐漸明朗，也開始跟進，政策限制已不復存在，剩下的就是地理因素。”
他思索着，斟酌着言辭，緩緩道來：“深鎮有港口，距離近交通便利，不過長安也有火車，五十個小時就能運抵深鎮，只要不影響食品的保質期，在長安和在深鎮，便不存在問題。”
廖源搖搖頭：“先不說距離遠近，就說一點。”
“我們在深鎮特區成立的秦淮食飲，是股份制公司，但是如果在長安，恐怕不行吧？只能成立合資公司，沒有股份，只有分成，某種程度上來說而言，長安公司和深鎮公司就是競爭對手。”
歐秉德臉色有些掛不住，登時反駁：“我也不是說把全部的產品，都放一部分在長安生產，只是把一些具有地方特色，深鎮這邊沒有的產品，交給長安公司。”
“這樣還可以。”廖源點點頭。
二人這個話題爭論完畢，都思考着問題，誰都沒有開口。
過了一會兒，廖源又問：“林總，這次合作，只涉及外貿領域，我想不通，怎麼拿到政府批文，怎麼進軍內地市場？”
林曉光一笑：“廖總你有所不知，這次合作，我們是與當地外貿部門合作，只要合作情況良好，賺到外匯，地方政府也會眼熱，畢竟預算和開支也很多，而我們的產品和技術很優秀，只要合作，就有財政收入。”
廖源這才表示懂了。
石龍深知自己資歷最淺，在坐的兩位都是副總，只有他是一個部門經理，級別不同，之前也便保持着沉默。
眼下，見他們談論內地的事，自己對這方面最瞭解，不能再這樣保持沉默了，不然蛋糕沒他的份，想了想，盯着他，開口道：“林總，我對進軍內地市場一事，信心百倍，就算短時間內沒有進展，但結果一定不會讓人失望。”
林曉光點點頭，沒有多說。
石龍見狀，知道不拿出點真材實料來，無法打動後者，當下咬咬牙，說道：“長安有合資的外貿公司以後，再創辦一個內銷公司就很容易，再加上深鎮也是一樣，這樣就是一南一北，剛好平分內地市場。”
廖源卻有不同意見：“南方的深鎮可以，北方是長安的話，位置還是有點偏僻了，不如放在鄭都，這裡是隴海線和京廣線交匯，交通便利。”
作爲一個長安人，林曉光要爲老家做貢獻，當然不會把公司和工廠放在鄭都，即便鄭都的條件確實很好，長安沒什麼條件，不過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他並不尋求公司有多賺錢，92年之前，還是低調一點，所以少賺錢也無所謂。
既然如此，放在長安和鄭都還有什麼區別，沒有區別，所以便放在長安好了。
他搖搖頭：“長安確實比較偏僻，所以內地的合資公司和工廠，不是一個，而是分爲三個，分別是深鎮、長安和北平，三分內地市場，這個不容改變。”
廖源便不再說了，他雖然是理工男出身，但不代表不懂情商，老闆都決定下來，還反對幹嘛？
談完公事，後面又隨便閒聊一陣，吃吃飯喝喝茶，差不多就結束了。
可能是因爲很快就有升職加薪，所以大家都比較興奮，氣氛比較火熱，林曉光籠絡幾位部下的意圖達到，他也蠻開心。
隔了幾天，李慶陽帶隊考察完畢，正式提出雙方合作，創辦外貿合資公司。
李慶陽是作爲西陝省外貿廳的代表，秦淮食飲這邊，林曉光當然不能出面，便由久經戰陣的歐秉德作爲代表，參與會談。
會談的第一天，歐秉德便告訴李慶陽一行人一個喜訊。
“李主任，你來的正是時候，就在昨天，奧門FS超市，向我方提出合作，要引進我公司旗下全部產品，合作涉及一千萬澳元。”
李慶陽微微一愣。
旁邊跟着的一位秘書連忙解釋：“主任，奧門去年人口二十四萬，澳元對港元匯率，大致是一比一，而且FS超市佔據奧門零售業80%以上份額，此外，根據我們的瞭解，秦淮食飲和華閏萬家，一個月的資金往來，大致在五百萬港元左右。”
這麼一說，李慶陽心下稍微一計算，便明白了，這一千萬澳元的合作，應該是一年的資金往來，不是一次性的。
準確地說，應該是FS超市一年進貨量的貨款。
“恭喜！恭喜！”他笑呵呵伸出手：“貴公司業務蒸蒸日上，祝貴公司越來越紅火，我對這次的合作更充滿信心。”
“借你吉言。”
之後，會談正式開始。
西陝省外貿廳的訴求有幾點，秦淮食飲大量的港元資金投入，還有最新的技術與工藝以及管理制度，最後就是更多食品生產的種類與範圍，以及最重要的一點，雙方具體利潤分成。
他們想的很簡單，去別處購置機器和設備，還要花錢，最後還不一定能賺錢，索性找秦淮食飲合作。
秦淮食飲作爲香江新晉的食品行業巨頭，擁有的優勢太多了，他們拍馬也趕不上，與其這樣不如合作，不掏一分錢的資金投入，只需要找一家快要瀕臨破產的食品廠，就可以躺着把錢賺了，還是外匯，沒有比這更輕鬆的了。
秦淮食飲當然不會無底線答應。
資金當然需要投入，這是無法避免的，不過要盡全力縮減到最小，技術與工藝，以及管理制度，這些都可以全部移植過去，不用擔心學會徒弟餓死師傅，至少幾年內一點都不需要擔心。
最最重要的就是利潤分成。
林曉光去老家創辦合資公司，當然是去賺錢的，不是做公益做慈善，就算真撒錢，他也只會花錢在教育、醫療和環抱這些事業上，其他的還是算了。
所以，雙方會談爭論的焦點，完全在於資金和利潤分成。
爭論得那叫一個激烈。
會談足足三天之後，才談出一個草案來，秦淮食飲投入一千萬港元，雙方利潤分成四六開。
就在這時，又有變故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