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打入敵人內部
“你不去給帕克導演開車了嗎？”梅格在羅納德身後，用一隻手臂摟着男友的肩膀，另一隻手拿着可樂，喂羅納德喝。
“不，我不開了。導演要準備海選，已經住進大使酒店。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在寫劇本呢。”
羅納德一邊應付梅格，一邊在打字機上嚓嚓嚓地打字。
“你現在寫哪個角色的戲呢？”
“我在寫舞蹈系的富家女希拉里的戲，還有和她同系的麗莎·夢露的。”羅納德停下來，從打字機上扯下信紙，遞給梅格。
黑人角色莉迪亞被剔除出主角以後，導演給舞蹈系的白人角色麗莎加了戲，變成主演。
“你準備試鏡哪個角色，梅格？希拉里還是了麗莎？”
梅格一直想着更進一步，她也有當主角的野心。而希拉里和麗莎，這兩個舞蹈系的白人角色，是最適合梅格的。羅納德這幾天的心思都花在她倆的戲上面。
“我主要準備麗莎，希拉里和我的家庭背景相差太遠，我在斯黛拉演技學校，給艾琳表演了好幾次，都不理想。不過她認爲我應該挑戰自己，想辦法找出希拉里的行爲動機。”
“我問了姐姐珍妮佛，她覺得麗莎的中產背景和我們更符合，而且戲份也不少，第一部電影挑一個和自己背景相似的角色是好選擇。”
羅納德皺了皺眉頭，因爲珍妮佛各種各樣的建議，他和梅格已經吵了兩次。也許是小時的感情很深，梅格更相信珍妮佛，哪怕艾琳是專業演技教師，她的建議更妥當。
“但是麗莎·夢露是個懶散的女孩，最後因爲舞蹈不過關被老師從舞蹈系勸退了。你的芭蕾跳得那麼好，能演好她嗎？”羅納德從另一個角度附和了演技老師艾琳。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說不定我可以兩個都試試。”梅格繼續低頭看羅納德寫的戲。
“嗨，你爲什麼把我說的話抄進了劇本？”梅格把劇本讀到一半，擡手在羅尼腰間狠狠地擰了一下。
羅納德笑了，這是和梅格一起去自由女神像的時候，她說的自己的夢想。羅納德覺得很適合希拉里去墮胎的那場戲，就稍加改動放了進去。
這是希拉里在診所門口等待時的獨白。
“（雙手交叉按住腹部，對肚子裡的小baby獨白）
你看，我拿到了舊金山芭蕾舞團的Offer，我決定接受。
你看，我是個好舞者，比普通的好還要好，是學校裡最好的。如果我去紐約市立舞團的舞者，大家都會以爲我是用錢開路買進去的。
你看，我的夢想，是在21歲之前，跳遍所有的古典芭蕾角色，吉賽爾，葛蓓莉婭，睡美人，還有黑天鵝……
我希望在紐約，列寧格勒，倫敦，和巴黎的舞臺，都聽到觀衆對我大叫Bravo！甚至會有一場芭蕾舞是專門爲我而寫。
你看，我的夢想裡，容不下一個baby。（低聲抽泣）
”
“（診所護士問）你用萬事達卡，還是美國運通付款，Honey？”
梅格又打了羅納德一下：
“羅尼，你這樣寫，對希拉里太殘酷了。我不許你這麼寫。”
“爲什麼？這段戲正好是希拉里的故事結局。我覺得這樣處理很好啊？爲了事業，放棄了小baby，纔是希拉里的性格。”
“再說，你可以多熟悉一下這場戲，我感覺導演帕克會喜歡的，說不定會在最終劇本里採用，而且他習慣用情感強烈的戲試鏡演員。”羅納德希望梅格去爭取希拉里的角色。
“不，我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夢想。”梅格搖搖頭。
羅納德想起之前採訪同一公寓的畫家時聽到的道理，沒有實現的夢想不要輕易告訴別人。點點頭，把信紙揉成一團丟在垃圾桶裡。
“哎呀，去演藝學院上課要遲到了”，梅格驚呼一聲，急急忙忙地拿上包要走。
“開我的車去。”羅納德遞過鑰匙。
“謝謝你，達令。”梅格吻了羅納德一下，出了門。
羅納德看了看垃圾桶裡的廢紙團。又把他拿了出來，在桌子上攤開，小心地撫平褶皺。
又讀了兩遍，真是寫的好。這一段是自己寫的最好的一場戲了。源於真實生活的對白，非常有力量。
羅納德小心的疊好，塞進筆記本的塑料封面夾層裡，留個紀念吧。
“羅尼，我們現在有多少海選報名的了？”瑪格麗問道。
“一共是620多個報名。”
“那樣的話，大概會有500人會Show Up（出現在現場），還是不夠。”
“我們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做點廣告嗎？”導演帕克問。
“沒有了，能送到的地方都送了，紐約除了演藝專高，其他的藝術高中，我們都去貼了海選的廣告。”瑪格麗苦惱地搖搖頭。
“要不再試試報紙？我們除了在好萊塢報道，每日綜藝，後臺，演藝事業這些專業的報紙和雜誌上登選角廣告，還可以試試大衆媒體。
很多學生都會看紐約客，哈珀時尚，還有紐約郵報，那報紙的娛樂版也可以。”羅納德靈機一動，想起自己在洛杉磯登廣告的事情。
“雜誌來不及了，登報紙吧，自從郵報被澳洲大亨收購，八卦新聞都能出現在頭版上。”製片人達席爾瓦決定了。
“我們海選定在下個週六。一共分成兩個面試小組，在大使酒店的兩個商務廳舉行。分別由瑪格麗·西姆金，和霍華德·費爾兩個公司的選角導演負責。
每個小組有分別又4位選角導演初試，主要看他們表現的才藝：樂器，唱歌，舞蹈，表演，等項目。”
製片人達席爾瓦開始分配工作
“初試通過的人選，再到二樓的房間，由導演，瑪格麗，費爾，和我一起把關。通過的人選，我們再擇期進行復試。”
“我們的目標是8位主角，現在是7位了。16位次要角色，和24位駐場演員。總共48，47，不對，還要減去梅格·蒂利，那就是46位。”
“按照20：1的比例，我們大概要積累1000人的試鏡人選，現在還差400左右。”
“想想，都想想，去哪裡找這些人。”
製片人發動在場的幾位做一下頭腦風暴。
“要不要聯繫一下康涅狄克州，和馬薩諸塞州的藝術學校，再安排試鏡？”選角導演霍華德·費爾想了個主意。
“跨州很麻煩，而且他們是未成年人（Minor），不同州的規定不同，可能需要父母陪同，最好還是在紐約解決。”瑪格麗表示不同意見，“當然如果你有好人選，那是另一回事。”
“那？好萊塢那邊有什麼進展？”達席爾瓦又問導演。
導演已經在洛杉磯和紐約來回了兩次，還沒有敲定什麼人選。
“不樂觀，我們可以在那邊也組織一次試鏡，但是現在整個阿美利加，會演戲的青少年演員都很缺乏，用成年演員又要考慮到臉部特寫不穿幫，只能找那些面嫩的。”
“還有誰有好的想法？羅納德，你呢？”製片人點了羅納德的名字。
“我沒有什麼想法，全紐約除了演藝專高我們沒法進去，其他的地方都跑遍了。”
其實解決的辦法很簡單，大家都知道，只是沒有人說出來。
最大的選拔基地，就是聽到導演泄漏的劇本內容後，和劇組鬧翻的紐約演藝專門高中。畢業班+高年級，一共有上千名學生，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不過經過上次的教訓，羅納德現在不輕易發言，謹言慎行。
“羅納德你試着偷偷溜進去，想想辦法把試鏡的消息傳開。”製片人直接佈置任務。
“好吧，我會的。你得批點經費給我，我可能需要賄賂保安，買通老師什麼的。”羅納德沒好氣地說，製片人達席爾瓦還在對他不滿，把這種任務交給了他。
辦好了不一定有功，辦不好又是他能力問題。
不過羅納德也有自己的辦法應對。
“給你100美元額度，可以帶幾瓶酒去，看門人喜歡這個，你就能混進去”達席爾瓦說道，“記得給我購買單據報銷。”
“給看門人酒喝，混進中學宿舍？難不成是製片人的自身經驗？真的以爲自己會一個人跑去演藝專高，傻傻地拉人頭麼？”羅納德暗道。
散會之後，只有瑪格麗安慰了羅納德幾句，“記得上次朱莉婭·泰勒邀請你加入我們嗎？你考慮考慮，這次試鏡你也來負責試鏡一部分演員，開學以後也可以來工作室實習。”
“謝謝，瑪格麗，我會的。”羅納德回答。
隔天早晨，羅納德開車到了演藝專高對面的一處停車場，然後熄火等待。
過了一會，吉恩帶着兩個男孩一起過來，“嗨，羅尼，這是我在演藝專高的時候的好朋友，約翰，和摩根。”
打過招呼之後，羅納德下車打開了後備箱，滿滿的都是“熱午餐”試鏡的廣告，這是羅納德昨天用打字機打出來後，到施樂複印店複印的，總共2000份。
“幫我一起搬進去。”幾人把試鏡廣告搬進了校園裡的食堂附近。吉恩的兩位朋友是高年級的舞蹈系學生，幾乎每個系的領頭的他們都認識。每個領頭的發上一兩百份，很快就會覆蓋到畢業班和高年級的所有班級。
其實阻撓演藝專高的學生試鏡的，是學校的校董會。至於學生，甚至是老師，誰不希望被劇組選上，一夜成名呢？
製片人不瞭解公立學校的階層複雜性，公立學校已經不像他那一代人上的私立學校的時候那樣管理嚴格。高高在上的校董，得到消息起碼要幾天以後，但是消息一傳開，誰還能阻止他們來試鏡呢？
“拿着”，羅納德遞給吉恩5張20美元的現金讓他分發給哥們。
羅納德也沒料到的是，消息不止在演藝專高流傳，通過學校之間的同學網絡，幾天內已經傳遍了整個紐約的藝術學校和演藝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