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被雷的外焦裡嫩的,但是調查組的成員還是要幹活的。既然豔梅不准他們這樣圍着,那他們就在外面監視就好了,不讓被發現了。
不過豔梅再鬧,也鬧不到縣委那邊去，更何況豔梅也沒將魯清正當回事兒，現在她有了兒子,就不用靠那個吃軟飯的男人了。
魯清正被查出來有什麼也落不到她們母子身上來。所以說,豔梅完全是不關心魯清正的死活了。
省裡派來的人,要查縣裡的事情是輕而易舉的，很多賬目都被拿了出來,很多人都被喊去談話之類的，縣委一時之間人心惶惶的。
季青也被請去談話了,不過因爲他是管教育的,在工作上和魯清正的交集不多，所以他沒有被重點調查，而且季青十分看不慣魯清正的爲人，心裡暗暗希望這次魯清正就這麼被弄走算了，不要在這裡影響大家的工作和生活了。
眼看過不了多久又要過年了，省裡的意思是，趕緊把這個事兒辦了，別影響了過年的心情。
調查組加快了幹活的速度。
這裡面的工作流程，外人是不知道的，大家都伸着脖子圍觀，卻一點都不知道事情如何了，大家只知道今天這個官兒被喊去說話了，明兒那個官寫意見了之類的。
這個事情一弄就到了下雪天了，北風吹着雪花紛紛揚揚的，也減退不了大家的熱情，宋慕雯感嘆，有時候人民羣衆的熱情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消退的。
不過年末考試已經近在眼前了，此時學校裡的氣氛十分緊張，因爲初二的在準備考高中了，初二的老師和同學以及校長都十分緊張這個事兒了，初一的班主任還叮囑大家下課的時候不準吵鬧，不準打擾到隔壁班的同學之類的。
現在初二的人整個班只有二十多個人了，有些人是覺得考不上高中，就直接退學了，考不上高中還要繼續花錢，而且上過初中的人也拿的出手了，不必再浪費錢了。
初一的氛圍相對要好一些。
不過現在已經聽說有些地方不考試了，有些學校也不上課了，去搞什麼革*命，這樣的消息當然不能讓初二的學生知道了。
初二的由老師帶着去考試了，學校裡更加冷清。
學校的房子不是很好的房子，還有些漏風，而且又不是什麼玻璃窗，坐在教室裡能夠感覺到冷風吹進來，凍得大家瑟瑟發抖。還有些人中午吃飯，帶來的飯都是冰冷的了，結成了一坨，就算是有油，油也成了油花，看着就沒有食慾。
宋慕雯跟尚老闆商量了一下，每天中午，尚老闆廚房煮上一鍋滾燙的青菜湯，學生可以免費來吃，熱湯泡飯比光吃冷飯要舒服多了，吃完了飯還可以喝一口熱湯，頓時渾身暖洋洋的，這樣子也能夠撐過一個下午。
至於用的菜，宋慕雯不會讓尚老闆吃虧就是了，常從空間拿了東西出來，說是從家裡帶來的，不值什麼的菜。後來也有人陸陸續續從家裡拿了東西來，這些農村的人家還是挺樸實的，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人家的，所以家裡都會讓帶一些菜來，雖然是冬天常見的蘿蔔白菜什麼的，但是尚老闆也覺得挺好的，總歸沒有當成是應該的。
後來慢慢有些做散工的人也來這邊喝湯，那些做散工的人，不像在縣裡上工的人那樣可以去掙工分，所以只能打散工，至於原因，則各有各的不同。這些人生活更困難，很多人都是早上買上十個饅頭，早上吃兩個，中午吃四個，晚上吃四個，有時候弄點鹹菜就一下，現在尚老闆的店有免費的湯，那就更好了。有些人也不好意思白喝，還會放下一份錢兩分錢的，因爲湯裡面偶爾還能夠看到蛋花，這實在是難得。
十二月的時候，過完臘八節，宋慕雯也要考試了，因爲天氣太冷了，學生們讀書已經很不適合，十分影響讀書的效率，正好要過年了，便早早地將考試考完了，讓大家回家準備過年去。
有些同學是很緊張考試的，在這個年代，成績好不好，是能不能來讀書的唯一標準，此時並沒有義務教育，送孩子上學，只是家長們寄託自己的後代能夠躍出農門的方式而已，如果孩子的讀書成績不好，那他們也是不樂意送了的。
半天考完了語文和數學，將學校裡的教室會議室之類的都收拾好了，因爲過兩天有小學的人來參加升學考試了。
收拾完教室，中午飯都快過去了，兩個人還是趕到尚老闆那裡去吃午飯。
“考試考得怎麼樣？”尚老闆早就將飯菜都準備好了，見人來了，就讓人把飯菜都端了出來。
宋慕雯道：“不知道，反正我都填滿了就是了。”
宋慕武道：“妹妹肯定又是第一名，我看你最後的附加題都做了。”
尚老闆道：“囡囡高中的題目都會做，第一名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夠考滿分。不過我相信你，不管考不考滿分，今年都給你準備一個大紅包！”
宋慕雯嘿嘿道：“那我先謝謝乾爸了，如果考得好，過年的時候可不可以帶我們去城裡玩一下。”
“這個沒問題。”
宋慕雯對宋慕武道：“這樣好了，咱們可以去看電影，你想看的那個《小兵張嘎》應該還沒下線。”
這年頭拍一部電影成本挺高，而且下檔的時間沒有那麼快，電影出來之後會在影院放好久。
“原來你們想去看電影啊？這個不難，等正月裡你們開學之前，我可以帶你們去一次。”
“還有我要逛書攤！”宋慕雯不忘強調，她最主要的目的還在這裡。
“你放心，你乾媽每天沒事幹就在幫你買書看書，這次恐怕又給你買了不少。”
“乾媽真好！”
尚老闆道：“你乾媽還嘀咕，你一個女孩子家，不喜歡漂亮的衣服和首飾，倒是喜歡書，真是奇怪的人。”
“腹中有書氣自華，有了氣質，那還需要那麼多修飾啊？我要做一個有內秀的女孩！”其實說這個話的時候宋慕雯還有點心虛和羞澀，其實她沒有自己說的那麼誇張啦。
等兩個人吃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尚老闆道：“你們兩個不急着回去吧？”
宋慕雯道：“不急，反正現在沒什麼作業了，家裡的事情也有大人在忙。”
尚老闆掐了煙，道：“那就好，今天應該是出結果的時候，魯清正一家可能就是今天要被押走了。”
“真的？！”
宋慕雯和宋慕武前些天都準備考試去了，並沒有怎麼關注這件事了。
“當然是真的。到時候你們可以去看看，解解氣。”
宋慕雯道：“終於盼到這一天了，大家應該都很高興他會有這樣的下場吧？”
“那是當然，這都是他自找的。”
宋慕武甚至比宋慕雯還要高興一些，欺負他妹妹的人，都希望他們倒黴去。
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尚老闆就帶着兩個人去縣委門外找了個地方呆着，縣委大院裡住的都是那些做官的，魯清正一家也住在這裡。
這個時候天氣陰沉沉的，北風依舊颳得凜冽，冰冷的空氣猶如細細的寒針，無孔不入，寒入骨髓，吸一口氣，便覺得肺中似乎也吸入了不少的冰渣子一樣。
三個人坐的地方是一個街角的小吃攤，小吃攤選了個好地方，背風，又不擔心有雨，兩個大爐子在那裡放着，這一片都是暖融融的，很多在外頭的人都願意在路過的時候過來歇歇腳，喝一碗熱湯或者熱茶，吃點點心之類的。
宋慕雯喝了一口滾燙的茶，搓了搓手，看了看那大門口，還沒什麼動靜，只能繼續耐心等。
看這周圍都沒有什麼人，看來這事兒沒什麼人知道，不然以大家愛圍觀的尿性，現在肯定已經有不少人在這裡等着呢，只是尚老闆怎麼知道這些的？果然是後臺硬也就消息靈通麼？
過了許久，連宋慕雯都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終於看見縣委那邊大門處有了動靜，首先是有一羣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出來了，接着是一羣穿着中山裝的人。這年頭的幹部都愛穿中山裝，不管是什麼樣的幹部，還有一些知識分子，也是穿中山裝的，這年頭，中山裝就像是制服一樣，與後世的西服相比也不遑多讓。
那幾個穿着中山裝的，應該就是省裡派來的調查小組，而後面跟着的被壓着的人，就是魯清正，雖然沒有被捆綁起來，但是明眼的人都看得出，這個魯清正是真的被抓走了，他肯定是犯了罪的，而且已經被查清楚了是屬實的，所以纔會被這樣壓着的，只是考慮到他背後的關係，考慮到他的兒子還是省裡高官的外孫，所以還是給點面子不讓直接被拷着手出來的。
後面依舊是穿着制服的警*察，中間圍着兩個人，看那身影也能夠分辨的出，就是圓滾滾的豔梅和魯天強母子兩個人，不過看兩個人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是一點都沒有把魯清正被抓這件事放在心上的。
後面還有專人幫着提兩個人的行李，而且兩個人的行李還不少。
“乾爸，那是怎麼回事？”宋慕雯知道這年頭沒有連坐的罪名，但是魯清正這樣犯了事的人的家屬，也不該這樣有氣勢吧？不是應該垂頭喪氣猶如喪家之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