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允之反問：“球場是大家的？”
旋即，他笑出聲，隨着他的笑聲響徹，周圍的氣氛，隨之變得古怪。
莊劍輝冷着眼，注視他的笑。
笑完後，武允之仰首，他嘴角掛上一絲玩味：“球場是大家的沒錯，但，總有個先來後到吧？”
旁邊的常逸，幫忙捧場：“是啊，我們先到的。”
林子達和吳小啓沒說話，莊劍輝講道理：“我們來的時候，球場明顯空着，如果按照你的道理，只要你先來，難不成整片籃球場全是你們的？”
“武哥，跟他們說個毛啊，我們直接打比賽，碰到傷到他們活該。”有男生爲武允之助威。
畢竟武哥說了，今天打完籃球，晚自習結束請他們吃羊肉鍋，冬天吃羊肉鍋，別提多快活。
武允之擡手，寓意制止。
“這樣吧，別傳出去說咱們欺負你，我們單挑，輸的人滾蛋。”武允之淡淡的說。
他自小打籃球，不論技巧，亦或身體素質，全是上佳水準，不碰到職業選手，他根本不懼。
他單挑過很多場，從高三到高一學生，幾乎碰不到對手，武允之只在吳小啓那次，因爲輕敵，翻車過一次。
至於，爲何干脆的提出單挑，因爲武允之覺得眼前這個男生，令他莫名的不爽。
對方劍眉星目，論帥氣程度，絲毫不遜色於他。
周圍不時有女孩偷看，武允之自命不凡，骨子裡的基因註定好鬥，倘若能將對方踩在腳下，那種成就感，想必無與倫比。
“單挑嗎？行吧。”莊劍輝答應。
他表情不變，心中充滿不屑。
若是見識過軍訓時，他灌籃的場面，恐怕四中沒有哪個人，敢不開眼的提出單挑。
林子達遞給吳小啓一片炫邁口香糖，準備看戲。
身爲莊劍輝的兄弟，林子達清楚莊劍輝的實力，雖然對方放棄職業夢，但以前好歹去過大洋彼岸的國家，曾與那裡的中學聯賽隊伍，約了幾場比賽，屬於沒被血虐的水平。
莊劍輝的實力，毫不誇張的說，別說高中，放到大學的校隊裡，也能橫掃一片。
見到願意單挑，常逸喊道：“1V1啊，大家讓讓，讓讓！三球結束！”
周邊的紛紛讓來，爲兩人騰出足夠的空位。
莊劍輝和武允之的外表，相當出衆，放在整個四中，絕對屬於第一檔次，操場跑道散步的女孩，望見兩道挺拔的身材，紛紛投來目光。
武允之把球丟給莊劍輝，道：“你先來。”
莊劍輝沒客氣，他接了球后，武允之擋在他前面，雙手張開，做出防守狀。
周圍的學生，集中注意，許多女同學屏住呼吸。
常逸：“開始！”
話音剛落，莊劍輝帶球直奔球筐，他動作極其迅猛，大開大合，如同一臺蠻橫的兵器。
雙方的身體素質，在這一刻，體現出差距。
莊劍輝一個有力的轉身，武允之如遭重擊，整個人被撞飛出兩三米。
莊劍輝跳投2分。
球場氣氛譁然一片。
莊劍輝這才說：“如果你就這點技術，那麼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武允之臉色變幻：“讓你一球。”
林子達：“老弟，這不興啊！”
下一回合，輪到武允之拿球，莊劍輝對他的實力，有了幾分認知。
武允之拿到球后，迅速左右變向，他實力不俗，拉出了一個投籃空間，直接跳投，進了。
常逸立刻呼喊：“武哥牛！”
“太強了！”
莊劍輝攤攤手，道：“剛纔我幾乎沒防守，給你讓回來了。”
武允之盯着他：“難道你認真了，就能防住嗎？”
這一回合，輪到莊劍輝進攻。
武允之吸取了第一場的教訓，他穩住底盤，緊貼莊劍輝防守，等到莊劍輝找到空間投籃時，武允之伸手推了他一把。
趨於自我保護的機制，莊劍輝爲了控制身體平衡，這一球歪了。
莊劍輝落地後，冷着臉：“哥們，犯規了吧？”
武允之還未說話，他班同學常逸站出來喊道：“小規不要，小規不要，又不是標準籃球賽！”
武允之有恃無恐。
吳小啓皺皺眉，批評：“毫無籃球精神！”
林子達絲毫不急，他清楚劍輝的實力：“繼續看下去。”
莊劍輝面無表情：“嗯，小規不要。”
下一球，輪到武允之。
武允之帶球突破，莊劍輝故意留了個空子，讓武允之晃過他。
緊接着，武允之帶球衝向籃球框，與此同時，莊劍輝腳步瞬間彈出，後發追至。
武允之跑到籃球框下，縱身一躍，籃球脫手而出，眼看籃球即將入筐。
後方的莊劍輝縱身跳起，他彈跳力比武允之好一截，生生將空中的武允之撞倒，同時猛地一揮手，將籃球凌空擊下。
整個過程帥的一塌糊塗，完成了一套純粹羞辱人的蓋帽。
莊劍輝站在原地，俯視摔倒的武允之，毫不留情的說：“垃圾就是垃圾。”
說完，他扭頭離開。
還沒走幾步，武允之從地上彈起，他追上莊劍輝，一巴掌扇中他後腦門，“嘭”的震響。
武允之沉聲：“你特麼找事是吧？”
莊劍輝捱了沉重的一巴掌，先是懵了下。
然後，他迅速轉過身，箭步上前，一拳砸中武允之臉頰，不等周圍人反應，又是一拳砸中武允之肚子，再一腳踹出，武允之倒摔在地。
招招狠辣，武允之疼得坐在地上，眉頭擰在一塊，吼道：“找死！”
常逸等人一見到武哥被打，頓時腦中充血，一擁而上。
好漢難敵四手，尤其是四面八方涌來的拳腳，根本防不住，哪怕是拳王也防不住，只能靠抗擊打能力反殺。
頃刻間莊劍輝捱了七八下，這時，一個籃球跨空而來，轟然砸中混亂的人羣。
常逸摸摸頭，怒喝：“誰？”
吳小啓：“你爺爺！”
上次他和武允之單挑籃球，打贏後就被羣毆了，這個狗日的常逸，打了他好幾拳！
“弄他！”常逸叫人。
恰逢此時，林子達大喊：“王處長來了！王處長來了！”
此言一出，場面立刻停止。
莊劍輝趁此機會，掙脫包圍圈，撤出一段距離。
常逸：“哪呢？”
林子達掏出手機，開始錄像：“王處長沒來，但你們再打下去，王處長可就真來了！”
一衆學生冷靜了下來，有視頻記錄，他們如果再打下去，必定會面對學校的嚴厲制裁。
沒了人動手，莊劍輝和林子達匯合，說：“先回教室。”
他壓根沒看那羣學生，因爲莊劍輝知道，以後看不到了。
林子達對吳小啓道：“謝了哥們，下次請你喝可樂。”
吳小啓抱着籃球，沒錯，他投出去砸人的球，又彈了回來，控制力驚人：
“我和他們同樣有仇。”
……
常逸扶起武允之。
武允之被莊劍輝一套連招，打的倒地不起，沒參加剛纔的圍捕。
武允之忍着痛，環顧一週，見學生們神色各異。
嚴格來說，武允之球技不如人，丟了面子。
武允之嘴上說：“這孫子太陰了。”
他點到爲止：“謝了大家，你們夠義氣，晚上我請客，給大夥整點好玩的。”
一衆高中生心思各異，但明面上，紛紛熱情的喊道：“武哥帥氣！”
武允之咳了兩聲：“走吧。”
一行人沒繼續打籃球，選擇回了高一16班的教室。
武允之吃了如此大虧，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就此算了。
‘等着吧，血債血償！’武允之眼底藏有陰翳。
先是被人夜晚偷襲，現在又在校內，被當了那麼多人的面，遭受痛擊。
當初單凱泉到他班上表白，武允之被推了一下，晚上便找人入校收拾單凱泉，更何況如今蒙受的恥辱！
當在他想方設法，準備報復回來。
保衛處的王處長，教務主任，副校長，突然出現在教室門口。
武允之，常逸，等七八個學生，全部被叫出班級。
班上瞬間空了一片，藍子晨咳嗽兩聲，奇怪：“他們犯了什麼錯誤嗎？”
有經歷了籃球場全程的女同學，描述：“今天他們…”
……
第二節課，晚自習大課間。
“咋回事呀，泉子，悶悶不樂的？”王龍龍關懷每一個受傷的靈魂。
單凱泉長嘆一聲：“心情不太好。”
王龍龍：“總得有個理由吧？我記得你晚飯沒在食堂吃。”
郭坤南靠在課桌邊沿，“就因爲沒在食堂吃，去了校外的‘好日子’飯店，才導致泉哥心情不好。”
王龍龍：“這不純純花錢找罪受嗎？”
今天單凱泉和郭坤南，饞外面的豆芽青菜蛋炒飯，於是翹掉晚餐，然而到了好日子飯店，單凱泉意外碰見了那個女孩。
單凱泉心情低落：“今天吃蛋炒飯，在店裡碰到藍子晨，我看見她端着飯盆，站在角落裡吃蛋炒飯，也沒個座位，一邊吃一邊咳嗽。”
王龍龍：“喲，人家生病了，你心疼？”
單凱泉再嘆氣：“不是她生病，我心疼，是我心疼她生病了，還只能站着吃蛋炒飯。”
“曾經我那麼珍愛的女孩，現在卻…”
王龍龍問：“你倆有座位嗎？”
單凱泉：“沒有。”
王龍龍迷糊：“對啊，她跟了你，不還是一樣站着吃蛋炒飯？”
胡軍困惑：“有啥區別嗎？”
單凱泉閉嘴了。
前排。
“桐桐，你怎麼不睡覺？”陳思雨問。
薛元桐：“因爲我焦慮。”
陳思雨：“你爲什麼焦慮？”
薛元桐：“因爲我睡不着覺。”
姜寧靜靜的聽兩女對話。
這時，校內的大喇叭，傳出短暫的電流聲，緊接着，響起嚴主任的聲音：
“2014年12月10日，下午放學期間，我校發生了一起嚴重的…，經調查覈實，涉事學生爲常逸，李xx…等8人，他們在籃球場內對另一名學生進行…
此事性質惡劣，影響極壞，嚴重違反了學校的管理制度，現經研究決定，對常逸等8名學生，予以開除學籍處分。”
響到這裡，8班所有的動靜，全部停止，無數學生面色震驚。
郭坤南：“臥槽，一次開除8個！”
單凱泉：“這懲罰太嚴重了吧！”
張池唯恐天下不亂：“開香檳嘍！”
同一時間。
高一16班，班主任劉老師，正在講臺發言，他大聲說：“我們學校一直強調，營造一個安全的校園環境，爲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武允之，滾上來！”劉老師喝道。
武允之臉色極度難看，他因爲沒參與圍毆，躲過一劫，但其他所有參與的同學，背上了責任，全部直接開除！
他辛苦組建的籃球隊，別說是主力，現在連替補都沒了…
武允之陰沉着臉，登上講臺。
他剛上講臺，教室門口出現一大堆人，保安，王處長，體育老師，還有他們班上的學生，全部擠在外面走廊。
常逸紅着眼，不光是他，其他同學眼睛同樣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
他們辛辛苦苦考上四中，現在卻被輕易開除，他們甚至不知該如何面對父母，心裡滿是對未來的恐懼。
這種恐懼，很輕易的擊碎了高中生的心理防線。
他們用希冀的眼神，凝望班主任，希望他能替他們說說話，求求情。
小劉老師被衆學生注視，嗓子略顯的乾澀，他並未料到，校方的懲罰竟然如此嚴重，下手毫不留情，連權衡的時間也不給。
“嚴主任，這事…”
劉老師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嚴主任粗暴的打斷：“幸好沒釀出大錯，不然劉老師你重新規劃下你的職業生涯吧！”
劉老師渾身一垮，失了氣勢。
武允之轉過頭，看見往日並肩作戰的同學們，一片悽然，他心裡極度憋悶，一口氣無論如何喘不上來。
儘管他內心冷漠，但這些學生好歹幫過他不少忙，結果現在全沒了！
武允之想到籃球場的那道身影，恨意更旺盛了：‘我會廢了你。’
……
3號教學樓。
莊劍輝和林子達，站在東邊長廊，欣賞着夜色。
“他們衝我來的時候，像一頭頭兇猛的老虎，結果去了辦公室，哭的跟小貓小狗似的。”莊劍輝談及這裡，無悲無喜。
林子達沒說什麼，儘管他認爲不至於此，但對莊劍輝的做法，他向來不干涉太多。
“可惜的是…”莊劍輝摸摸腦後門，“那個武允之沒除掉，他算因禍得福，沒一起對我動手。”
林子達：“聽嚴主任說，他經常請客，花錢大手大腳。”
莊劍輝露出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嗯，我叫我叔查查他家，試試能不能逮住幾隻老鼠。”
這些對莊劍輝而言，終究是小事罷了，他想到另一件事，眼中蘊含欣賞和期待：
“明天姝言該回來了，我知道一家店不錯，到時候喊她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