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愛情這東西,誰也說不清楚,哪怕實在整個華夏堪稱第一女王的龍悅亦是如此。對於蘇晨,她不知道自己傾注的是怎樣的情感,可至少在他面前,她覺得人性並不是那麼的可悲,自己不至於受到那麼多的阿諛奉承,因爲這傢伙從來都只會擺臉色給自己看,更不會在她面前委曲求全。就連龍悅自己都覺得,她是不是有點缺罵了?竟然會喜歡跟這樣一個男人在一塊。可事實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說愛?太過於草率了吧。若說不愛,他卻是自己長這麼大以來除了哥哥之外接觸最密切的男人了。
看到翎茵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她甚至有些害怕,如果有一天蘇晨也對她這樣冷漠無情,她或許不會比翎茵好到哪去吧。其實她還挺可憐這個女人的,蘇晨面對她的時候看似無情無義,可實際上,那個傢伙絕對是裝出來的。可他們之間,彷彿隔着萬重火焰山一樣,沒有人能夠跨越過去,誰先踏出那一步,或許也會被灼燒的遍體鱗傷。
一個女人,一輩子最大的幸福並不是站在萬山之巔,那只是男人的想法而已,龍悅無數次成爲男人的夢中情人,無數次站在萬人敬仰的舞臺之上,可她只有一絲絲淡薄的成就感,幸福,又何從談起呢?這一次險死還生的經歷,更讓她明白了自己的失落所在,她不是木偶人,更不是機器人,她要有自己的人生軌跡,她要爲了自己而活着。
她並不比一般的女人快樂,因爲她活得很累,但那只是從前的她。
“像你這樣的女人,應該不缺少追求者吧。”
翎茵說道,不過同樣身爲女人,龍悅知道她想說什麼,她怕自己給不了蘇晨想要的東西,她怕身爲公衆人物,她只是想要玩弄蘇晨而已。
“你已經不要了的東西,難道還奢求別人要對他有多好?是不是顯得矯情了一點。”
龍悅似笑非笑的說道,兩個女人的交鋒,從這一刻開始。
“我——我沒有不要他,是他。”
翎茵低聲說道,最後,她的淚水含在眼眶裡打轉,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反駁,已經不是她的目的。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脆弱不堪的蛹娥,已經沒有力氣去挽回什麼,一切都只能等待着命運的安排。
“蘇晨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若說真要欺騙,怕也只是他欺騙別人的份兒。”
龍悅笑道。
“我不知道因爲什麼,你們分開了,可是這樣一個謎一樣的男人,你覺得我們兩個誰會先陷入其中?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很多時候我也問過自己,難道我真的不需要愛情嗎?從看到你那一刻,從看到蘇晨對你凝望的那一秒,我就知道,這個男人對我而言,有多重要。誰說戲子最無情?人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誰也沒有資格評論誰,愛情裡更沒有誰對誰錯,只有願不願意。你情我願,就是最大的欣慰。如果愛,請深愛,如果不愛,那麼請走開。如果願意,愛無處不在。”
龍悅的話,對於翎茵來說,宛如晨鐘暮鼓,震撼心靈,如果愛,請深愛,可她還有深愛的機會嗎?是她自己做出的抉擇,誰要願意爲這樣的結果買單呢?她不會服輸,正因爲如此,所以她才倔強,纔想要爭取一份陽春白雪一樣的愛情。但這一刻,對於愛的理解,她甚至不如這個後來居上的女人,對於蘇晨的瞭解,她更加無從談起。
沉默,是她無言的抵抗,時至今日,她仍舊不肯認輸。
“我祝福你們,別讓我失望,如果你真心對他好,就當我今天的話沒有說過。他是個無父無母的人,愛,對於他而言,不僅僅只是奉獻,關心,纔是最重要的。不要讓他爲了愛而去愛,如果你愛他。”
翎茵轉身離去,但她並沒有走,只是靠在遠處的圍欄上,託着腮,背對着龍悅,望着廣闊無垠的草場,但是,龍悅看不到,她已經淚流滿面。
望着那逐漸消失在草場盡頭的人與馬,龍悅心裡有着一絲淡淡的甜蜜,或許無關乎愛情,因爲這個男人,是翎茵錯過的永恆,也不再會是她的競爭對手,可是她還是有些同情翎茵的。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愛情裡永遠不要較真,否則的話,會讓你後悔莫及。
策馬奔騰,嘶鳴不斷。蘇晨的瘦馬,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竟然一馬當先,衝在了第一名,哪怕是一向自詡爲對馬相當瞭解的孫虎,這一次也是大跌眼鏡。不過蘇晨的瘦馬並未將他們落下太多,他胯下的寶馬也是緊隨其後,第三名則是朱弘琦。在朱弘琦的臉上,更是寫滿了震驚,那匹據說只是馬場主人買馬之時贈送的瘦不拉幾的黑馬,竟然真的是一匹‘黑馬’?
蘇晨一打口哨,胯下的黑馬更加的迅猛,一馬當先,衝在最前,甚至發出陣陣愉悅的鳴叫。日行千里,那是對於真正的絕世寶馬而言,馬中赤兔,腳下的盧,那都是真正的好馬,千古留名。蘇晨胯下的這匹馬,並不是什麼絕世好馬,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這匹馬的爆發力,絕對是這些馬之中首屈一指的。精瘦的馬身,未必就全都是骨骼,這匹瘦馬的肌肉,也相當飽滿,只不過並不明顯而已,而且但凡剛烈之馬,那都是有着自己的驕傲的。蘇晨當初騎上這匹馬的時候,它就已經表達了自己的強烈不滿,可是蘇晨硬生生以自己的氣勢,嚇得這馬根本不敢造次。氣勢這東西,未必能夠喝退百萬雄師,但是卻是真實存在的,就像殺人無數的劊子手,身上的殺氣,那可不是說着玩的。張翼德長阪坡前喝退曹操,也是確有其事。氣勢是人之強勢的一種氣場,動物對於氣勢更爲敏感。蘇晨已經打通了四條經脈,實力恐怖,隨便散發出一些氣勢,就遠非這匹瘦馬能夠抵禦得了的,所以它也是不敢造次。
最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蘇晨知道,他們要的,並不是日行千里,對於這匹瘦馬來說,日行千里,真的就是天方夜譚了,它的身子骨,絕對會被跑垮的,可是現在這時候,若論爆發力,這匹瘦馬當仁不讓。在高速發達的今天,汽車飛機火車早就已經成爲了必不可少的代步工具,誰還會用馬來日行千里?飛機飛幾個小時,就已經從地球這邊飛到地球那邊了,讓馬跑,還不得活活累死。
所以蘇晨纔看重了這匹瘦馬,而這瘦馬在蘇晨的‘威懾’之下,也是相當賣力,對於那些比它還要高大威猛的寶馬,絲毫不懼,如果跑上一百公里,或許這瘦馬也就是捉襟見肘了,可是這短途比賽,他纔是最厲害的。
“媽的,這傢伙給那匹馬吃了xing藥了嗎?跑的這麼興奮。”
“是啊,累死我了,哎呦,這匹馬也不讓我省心。”一個差點被馬甩下身體的胖子氣喘吁吁的叫道,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這麼龐大的體重還敢如此冒險乘馬比賽,也是難爲他了,不!真是難爲馬了。
“該死的傢伙!”
朱弘琦用馬鞭狠狠的抽了一下胯下寶馬,寶馬一陣嘶鳴,奮起直追,隱隱已經與孫虎並駕齊驅,孫虎並不在乎朱弘琦,他拿了第一,自己也沒什麼,但是就是不能讓蘇晨拿第一!這是面子的問題,至於一隻手的賭約,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正在這時候,孫虎也是策馬奔騰起來,眼看距離那棵老樹已經不遠了,孫虎看向身邊的朱弘琦,沉聲說道:
“朱少,待會等他折返的時候,你就趁機超了他,千萬不能停,我已經佈置好了一切。”
孫虎陰柔自信的目光,讓朱弘琦看起來倒是頗爲安心,看來這個傢伙果然已經是有所準備,身後那幾個人,多半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否則的話,誰會願意在這個時候騎馬上陣呢?其中有三人,都是孫虎的朋友,而且馬術不錯,雖然被落下一點,但是距離並不大,緊隨其後。
蘇晨一騎當先,後面的人,眼看已經被落下了三十多米,而他,也已經到了那棵老樹之下,轉身便是抽身而回。而就在這個時候,以孫虎爲中心,四人四馬,也是瞬間撲面而來,竟然是要與蘇晨正面衝撞。
蘇晨嘴角微微翹起,看來他們是想要作弊了,竟然不惜以生命危險,玩這麼刺激的遊戲,看來我也必須得拿出點真功夫了。
孫虎義無反顧的衝上去,這一衝,關乎他未來三十年的命運,與趙家緊緊的捆綁在一起,還能連上朱家,絕對是一個自己一飛沖天的好機會,此時不衝,更待何時?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三人就已經衝了過去,完全封鎖了蘇晨的去路,就連他胯下的黑馬,也是受驚一樣,憤怒且恐慌的嘶鳴起來,不過蘇晨目光沉凝,雖驚不亂,控制着自己胯下的黑馬,使其迅速的安靜下來,之後蘇晨抱緊黑馬的馬頸,雙腳一拍,黑馬瞬間飛躍而起,直接是將兩馬踢翻在地,蘇晨霎那間射出一枚銀針,那緊縮而後的第三匹馬的眼睛被蘇晨正好射中,哀鳴一聲,馬失前蹄,瞬間將三人全都甩飛了出去。
瘦馬驚險落地,倉皇之間,孫虎已經衝上,氣勢猛如虎,兩匹馬甚至在半空中就要撞在一起了,情勢相當危險,可想而知,孫虎也是豁出去了,爲了自己的將來,他必須要拼一把!
只要能讓朱弘琦得第一,那麼他就算是完成任務了。阻攔蘇晨的片刻,朱弘琦已經超越了過去。蘇晨眼神一寒,凌空之勢,孫虎也毫不畏懼,這時候,蘇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單手一掌,直接拍在了孫虎的馬頭之上,那匹花了重金買來的寶馬,直接被蘇晨拍掉了數顆牙齒,寶馬哀嚎一聲,在凌空之時,幾乎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轉,蘇晨與瘦馬悄然落地,再度衝鋒起來。
孫虎猶豫是經驗豐富,所以只是摔了一跤,但是自己的馬以及另外三人,全都是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勢。
蘇晨咬牙切齒,眼神充血,死死的盯着蘇晨奔騰遠去的地方。
朱弘琦的馬術跟他的寶馬都毋庸置疑,但是唯獨他沒有想到蘇晨的瘦馬竟然會是這些寶馬之中最不起眼的一匹‘黑馬’!不到片刻功夫,蘇晨的黑馬就已經追了上來,而且逐漸超了過去,儘管朱弘琦加緊策馬,可是終究還是被蘇晨第一個衝過了最後的終點線!
朱弘琦蹣跚下馬,臉色陰翳不堪,還有遲遲而至的孫虎等人,身受重傷,全都是對蘇晨怒目而視。
“還好,你第一個回來了。”
龍悅長舒了一口氣,不過此時問題似乎更加嚴重了,因爲有三個人都受了很重的傷勢,蘇晨難免成爲了衆矢之的。這些人多半都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如今三個人受了傷,兩個胳膊斷了,一個被馬踩中了胸口,踩斷了好幾根肋骨,呼吸困難。這些賬,自然要怪罪到蘇晨的頭上。
“你贏了,但是你傷了我的兄弟。”
孫虎臉色陰冷,趙野在一旁坐山觀虎鬥,這個孫虎真是沒腦子,弄巧成拙,自己人竟然還受了重傷
“接受了挑戰,那麼就要有思想準備,你沒有倒下去,就應該好好動動腦子想想。”
蘇晨笑着說道,連龍悅都是嚴陣以待,這麼多的人,他難道還想要在這裡跟所有人做對不成?雙拳難敵四手,這裡哪一個不是京城富少?蘇晨要得罪,很可能就是得罪了小半個京城的人,連她龍悅都保不了他。
“這件事情我會負責,他們三個的醫藥費,全都由我來負。”
龍悅知道自己不站出來,那麼他們很可能就會把蘇晨逼到絕境。
孫虎不敢說話了,龍家大小姐,誰敢頂撞?可是不怕她的人,還是有的。
朱弘琦走了出來,笑着說道:
“雖然是比賽誤傷,但是總歸要有個交代吧,這裡,你說話似乎並不太方便,畢竟你只是一介女流之輩,希望你能夠自重。龍小姐,現在在你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大半個京城所有的人。我可以給你面子,但是在場的人,怕是不會都買你龍家的帳吧?”
朱弘琦現在根本不鳥龍悅,自己有軟妹子在手,何曾比你差?你還以爲我是從前圍在你身邊任憑你吆五喝六的朱弘琦?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朱弘琦!別以爲我怕了你朱家。”
龍悅鳳眸一寒,沉聲說道,朱弘琦這個傢伙真是欺人太甚。
蘇晨微微一笑,將龍悅護在身後,朱弘琦跟孫虎這是把他架上了斷頭臺,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的局面。現在朱弘琦連龍悅的面子都不給了,說明他是真打算跟自己死磕到底了,況且蘇晨並不想借助龍悅背後的龍家,他跟龍悅無仇無怨,可有個人,卻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龍圖閣!
“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還是退後吧,龍悅。”
蘇晨說道。
“可是,你怎麼辦?”
龍悅焦急的說道,蘇晨面對,不只是一個朱弘琦,她終於知道自己有多擔心蘇晨了。看到龍悅緊張的樣子,翎茵的心,沒來由的一痛。
“相信我,沒有人能夠讓我做我不願做的事情。”
蘇晨給了龍悅一個堅定的眼神。龍悅雖然不太放心,可是蘇晨這個男人就是那種我行我素的,你如果硬要幫他,只會適得其反,說不定他還會對你印象更差。並不是說他好壞不知,而是龍悅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跟哥哥,似乎很不對頭。自己如果以龍家的身份強行鎮壓的話,只會讓蘇晨更加討厭她。
愛,是一種放縱,愛他,就要讓他有自己的空間。龍悅突然間又釋然了,總之,她不會讓這些人傷害到蘇晨的。她也漸漸發覺,對於這個傢伙,她的抵抗力,已經越來越弱了。
遠處,一個面色有些清瘦的青年,牽着一匹棗紅色的馬,緩緩踱步。在她的臉上,帶着一股淡漠的味道,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這樣的人,彷彿對身邊的人身邊的事,都是漠不關心。
在青年的身邊,還有一個身穿着紅色運動裝的女子,女子雍容淡雅,淺笑嫣然,似乎更是不食人間煙火,若說其容貌,只能用四字來形容,傾國傾城!美麗二字,來形容她,只能說是太過於膚淺了。
“你不過去看看嗎?好像是龍悅跟朱弘琦他們。”
女子輕聲說道,擡起頭,看了男子一眼。
“看了又如何?無非是欺負弱小而已,龍家跟朱家還有趙家,可能會因爲一個小人而引起爭端嗎?”
青年淡笑着說道,搖搖頭,不以爲然。
突然,一聲堪比殺豬一般淒厲的慘叫傳來——
“啊……我,我我我的手……”
【作者題外話】:五千字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