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同一時刻，剩下的兩個男人跟他做了同樣的決定，都選擇把自己的後背，留給了敵人。
夜天冼心裡苦苦的想着，他一定是腦子抽了，所以才這麼做！
可是，讓他看着這個女人就這麼出事，他還真是做不到！分明，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在她心裡，沒有任何地位可言。
只是，終究是差了那麼一點點距離，顧秋言到底是沒有躲過去，而他們只是堪堪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
顧秋言直接從半空墜下，身上一襲綠衫盡數展開，看上去有些唯美。她纖細的身子，隱藏在這大片的綠意之後，幾乎快要消失、看不見！
“不！”鳳九近乎絕望的吼，他終於靠近，抱着她的身子，可是，卻只能看着她面色逐漸變得蒼白：“顧秋言！顧秋言！你怎麼樣？”
他眼角的晶瑩在這一刻，幾乎控制不住。
他錯了，錯的離譜。如果一開始他不推開她，她是不是就不會冒險進宮？如果他沒有因爲宇文照跟她起了爭執，她是不是也會留下來？
只可惜，一切明白的太晚。
顧秋言呼吸漸漸微弱，甚至，目光也有些混沌。她開始看不清面前的狀況，只能用力握着他的手：“阿九，你的手、手終於不再是涼的了。”
鳳九如何不知道，她這是在擔心自己的病。從湖底出來，她就再沒有機會靠近他，原來，所有的自以爲是，都是會害死人的。
心，隱隱帶着一絲抽痛，他的眼淚終究掉了下來，落在她臉上。
顧秋言緩緩拂上他的臉小心翼翼的替他把淚水擦乾淨：“哭什麼呢？我這不是好好的。”
她一字一頓的說着，似乎真的想表現出自己很好的狀態，可是，他就是能看的出來，她現在，很不好。
一個大男人，此刻哭起來，居然半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同於最初的冷酷，不同於後來的粘人，更不同於最後的淡漠。
此刻的鳳九，盡顯溫情，只
爲自己懷裡這個女人。
顧秋言嘴角劃出一個絕美的弧度，手緩緩垂下，連呼吸也薄弱了不少，漸漸的、緩慢的，就這麼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宇文照痛苦的跪在一邊，到最後都沒能跟她說上一句話。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知道，她更加相信他一些，對鳳九的牽掛也更多一些。他從古追到今，從今追到古，可是到底，還是沒能陪在她身邊。
“顧秋言，你好殘忍。”
他過了好久，才說了這麼一句，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顧雲開似是看愣了，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親眼看着自己的女兒離開自己。眼下忽然看到，整個人有些暈眩的感覺。
之前顧秋言一直說，自己的女兒死了，他其實是不相信的，一點也不相信！可是現在，他卻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天海！我讓你血債血償。”顧雲開像是忽然發了瘋一樣，朝死皇帝撲了過去，他的妻子，他的女兒，盡數毀在他的手上，他憑什麼還能高高在上的活着？
天海似乎也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緩緩的往後退了一步，忽然癲狂的大笑：“哈哈！鳳九小兒、顧雲開！你們跟我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最終還不是輸在我手上！”
鳳九隻盯着顧秋言瞧，整個人就像是呆了一樣。
那四個老頭，似乎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一個個面面相覷，居然安靜下來。剛纔還活蹦亂跳的女娃娃，此刻居然死了，而且，還是他們動的手，爲什麼他們心裡會這麼不安呢？
明明這輩子殺過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顧雲開拼了全部的力氣，要去殺他，他自然招架不住，不多時，便嚷嚷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殺了他、殺了他。”
不料，四個老頭無動於衷，甚至齊齊彎腰，給他行了個禮：“我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咱們，互不相欠。”
天海忽然有些緊張，早知道當初就不跟他們定什麼
勞什子合約！結果，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
武力上打不過他，他只能拼命的向後躲。
可是，顧雲開已經瞄了他這麼多年，又怎麼肯給他機會逃跑！當下，想也不想的快速追了出去，如果不是裡面那四個老東西，他會被抓？
殿內，一片安靜。
雙方有些詭異的對峙，四個老頭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麼，分明每個人心裡都清楚，中了閻羅掌的人根本就沒那個可能活下來！
直到，她身體又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逐漸將她整個人籠罩，那四個人就像是呆了一樣，看着她的變化。
“梅、蘭、竹、菊！你們好大的膽子。”
此時，外面傳來一聲嬌斥，春諗和秋染進來，面色嚴肅的有些可怕，看鳳九在那，想要上前，卻又有些顧慮。
四個老頭一怔，隨即回過神來，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們倆。直到她們拿出手中的令牌，四人方纔單膝跪地：“屬下叩見紅護法、綠護法。”
春諗冰冷的面上是滿滿的憤怒：“你們居然敢傷了靈女，回頭老祖宗要是怪罪下來，我看你們有幾顆腦袋！”
他們一個個汗滴滴的，卻半個字都不敢講，跟剛纔的囂張，形成了天壤之別。當初，他們四人被逐出谷中，遇奸人所害，如果不是天海搭救，肯定早就死了。
因此，他們許諾，護他二十年無憂，而今天，是最後一天。
可是，誰也沒想到，這個女娃娃居然是百花谷的靈女！要是早知道，要是早知道他們怕是打死也不敢動手的。
要知道，出了那裡，才知道那裡的好，他們這些年，做夢都想回去。
老祖宗雲清老人座下有七大護法，如今派了兩個出來，想必這便是真正的靈女了。他們一個個對視一眼，忽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春諗看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模樣，冷哼一聲，當初非要走，甚至不惜以靈力爲代價，結果，便是成了這幅模樣！
他們，這也算，罪有應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