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四章 暱稱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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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臺上,秋夜涼風吹過,羅南眼神反倒化凍,也如武皇陛下那樣微笑起來:“這麼看不起我……不,是真看得起我!”是的,與諸天神國、六天神孽對抗,沒有在對面一個眼神之下化爲齏粉,應該也是很不簡單的成就。羅南現在倒有這方面的自信,但這貌似也不是好事兒,尤其

對武皇陛下這位隨時準備提桶跑路的外來人而言。

“既然陛下已經考慮過了這一點,當初告知我爺爺的‘支點’情況,想來也是無奈之舉。畢竟您找不到一個瘋的健康的且可以成功替換掉‘舊支點’的選擇……”

“我沒想替換掉,然而羅南大人您做事,總是那麼出人意料。”

“好吧,當時您是不想讓我魯莽行動,消耗掉爺爺本來就脆弱的生機,結果沒料到我直接釜底抽薪了……是這個意思嗎?”

羅南不厭其煩地確認。

“是真的釜底抽薪,連血獄王都被你拽下來幹掉。”“我說過,是他自己過來找死。”羅南敲擊陽臺圍欄,看着是被武皇陛下的說法攪得心煩意亂,結果也是一記回馬槍,“所以血獄王在‘破爛神明披風’上也佔據一個

非常重要的點位,嗯,是像粘膠那樣嗎?還是說,屬於披風的一個編織節點,就像您告訴過我的古神結、新神結那樣?”

武皇陛下淺笑:“我說過,秘密是保險。”

“但也是您的樂趣。”羅南不會再輕易被武皇陛下不配合的態度搞得心煩氣躁,因爲在實際操作中,他漸漸明白,只要一直保證溝通交流,哪怕面對“謎語人”,也能夠有所獲——這是

註定的,否則武皇陛下根本不會主動找過來,而且還一路跟到晚宴。

只不過他想要觸碰的點,在武皇陛下看來太過“貪婪”。大家表面上是盟友,但是武皇陛下之前的表述,還是暴露出了一點心思:

她希望羅南做一個“合格的工具人”。這不算惡意,是任何一位當事人對於合作方的最真誠的期待。羅南又何嘗不希望武皇陛下成爲言無不盡的深層機密提供者和戰鬥兵器呢,如果能這樣,他現在就

敢殺到深藍世界去。

可惜,雙方的期待都不可能變爲現實,至於最終的結果會距離誰的“期待”更近一些,還要看彼此的努力、算計和妥協。

理想的結果不可能自動掉到嘴巴里。

所以,之前的交流也只是雙方又亮了一下底線,嗯,靈活的底線。羅南確認,武皇陛下是不可能直接向他表述“破爛神明披風”之外的情況。這其實也間接證明了,十三區絕對不是那麼簡單。不,不只是十三區不簡單,而且是十

三區與地球本地時空的關係應該也不簡單。

這種時候,難免讓羅南聯想起什麼。他的手指抽動了一下,此刻“本地時空”與他表達的意念相激,又響起那癲狂的哀嚎,只是很快又在羅南撫觸下變爲哀怨的長吟。其實這種哀嚎也不是今夜纔有,

安東勝送給他那枚“黑曜岩碎片”徹底炸成粉末時,大概也是這個調調。

當時,“本地時空”是怎麼慘叫來着?

什麼“我的”“不是我的”“怎麼又變成了我的”……

“你現在很忙啊。”武皇陛下突然開口,打破了羅南的走神狀態。

羅南下意識說了聲“有嗎”,可很快注意到,武皇陛下正看他的“擼貓手”。他掌背筋絡輕跳一記,卻沒有停下來,繼續以這種方式與“本地時空”溝通。

武皇陛下可是一點兒不客氣:“這樣還四下打探秘密,窺人隱私,所以真的是不當人了嗎?”

“啊?”“記得當初,歐陽還爲你辯經,說你精力全用於技術路線,爲人處世難免受到影響,不同俗流。可如今,你倒是什麼都做得像模像樣,而且還想再開賽道,大約就

是精力旺盛,儼然非人了吧。”

“那也不至於。”羅南從不是能被人言語輕易動搖的性格,他自覺這段時日,其實是在收縮戰線的,而今晚上與武皇陛下交流,也與“新賽道”無關,而是像他對安東勝所說:“我只是想解決一些更根源、更本質的問題……陛下也講,表面問題便如海邊沙堡,不值得耗費心力,那麼深層的本質的問題,且不說能否解決,瞭解都是前提。所

以,才叫請教陛下您啊!”

武皇陛下視線重回他臉上:“你真的不瞭解嗎?”

“大約是……不確定?”說着,羅南下意識扭頭,很快捕捉到了宴會場的人羣中仍然非常醒目的安東勝,嘴角抽搐了一記,回憶起這位安城大執政官口中的公正教團初代首祭,一生糾結

狂亂的理由:

這個世界是虛假的,是一個不靠譜的夢境!哪一天會像泡沫一樣,突然崩滅消失。

夢境嗎?真實與虛幻麼?如果羅南不具備這方面的認知,實在很難想象這種可能性,便是想到了也如安東勝一般,將其視爲瘋子的夢囈。可當他具備這些條件,甚至有一定的實操經驗,

問題的答案、哪怕是不確定的答案,也順理成章地清晰呈現。

羅南無聲嘆了口氣。武皇陛下的態度再堅決,也無法制止羅南的思維流淌。不過,也正是這樣的態度,讓羅南不得不去考慮一種可能性:作爲“破爛神明披風”的支點,也是這種途徑

登堂入室的專家,他或許真的算是“高危人羣”?就是知道得越清楚,越可能對相關局面造成不可測的擾動,也對這一方世界有嚴重的負面影響……可是如果不搞清楚,豈不是陷入到了毫無前進可能的死循環裡?到頭來,就等着諸天神國、六天神孽,以泰山壓卵之勢,給予這一方隱蔽世界以徹底的審判和終

結?

開什麼玩笑!

羅南可是已經在一本正經地研究退卻、反攻、進攻階段的戰略規劃了。

他已經在調整自家節奏,琢磨如何利用現有的短暫“窗口期”,利用包括幻魘之主、夢神孽這樣的資源,以超出神明預料的速度超常規“生長髮育”。也許他目前所研究的、計算的、調整的、琢磨的東西,在諸天神明、六天神孽眼中都非常幼稚且無聊,但這種積極態度絕對沒錯——遺傳種在面對相去天壤的“

神人鴻溝”之時,大多數時候所能夠擁有的,也僅僅就是這一點態度。

當然,很多禮祭古字歷史文本也不厭其煩地告訴後人:絕大多數情況下這種態度毫無意義,甚至會加速失敗和死亡進程,讓本來已經糟糕的局面變得更糟。

但在這樣的局面下,想去求一個萬全之策,豈不是格外可笑嗎?事實上,哪怕武皇陛下堅決不吐口,羅南相信,按照這個路徑持續不斷地實驗下去,與安東勝更進一步交流,又或者拉尼爾大主祭深度合作,接觸“真理天平”,

穿過“真理之門”,也有極大可能觸碰到那讓人心悸的真實。

武皇陛下無法阻止他,除非現在就翻臉動手,並聯合李維,不惜一切代價將他扼殺。

然而他又是“破爛神明披風”的支點,是遮蔽這個世界的關鍵……想來武皇陛下也非常矛盾糾結吧。

又或者,她只是在拖延時間,已經完成了打包,隨時提桶跑路?

“你沒有駕照吧?”武皇陛下的聲音又一次響在耳畔。

羅南微怔,隨即老老實實迴應:“還沒有。”

“怪不得橫衝直撞……缺司機嗎?”

“呃?”“老靳,你見過的,在夏城待膩歪了,最近休了個長假,跑得不見人影。我想,他就是回來了,怕也不想再去事務所上班。我想讓他換個崗位,感覺你這邊就挺合

適的。”

羅南淺淺吸了一口氣:武皇陛下這算是示弱嗎?他還沒來得及迴應,武皇陛下又道:“他身子骨不太好,這兩天睡眠質量也下去了,經常做噩夢。聽說你現在大模大樣地給死巫搞延命方案,能否拖帶一個?如果

可以,效果也能保證,我現在就給他發轉崗通知。”

“當然沒有問題。”

羅南一口答應,武皇陛下主動退讓,這太難得了,最難得的還是態度的微妙轉變。

前面說他“橫衝直撞”,後面就給派了個“司機”,武皇陛下這是暗示,應該從金不換的這個方向入手?

而且她還說到了“噩夢”。

其實,就算武皇陛下不這麼講,羅南下一步也是要從這邊突破的,邀請餘副官當“創意設計”,用意便是如此。

這算是某種肯定?

羅南很認真地觀察武皇陛下,上上下下打量。羅南並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哪一句話、哪一個動作或者是哪一個細節,影響到了武皇陛下,讓她堅定的態度有所軟化;又或者這就是武皇陛下本來的設計,打一

棒子再給個甜棗,以獲得在未來合作進程中的主導權。極端點兒想,這甚至很可能就是武皇陛下的迷魂湯和緩兵之計,等到李維那邊騰出手來,且尋找到新的“支點”,兩個人再聯手將他幹掉,然後繼續龜縮在“破爛

神明披風”之中,耐心等待他們所認爲的“窗口”或“轉機”。

一切皆有可能,可猜想沒有意義。

哪怕這裡面有坑,羅南也要毫不猶豫地踩進去。畢竟,真正測驗、評估“盟友”的機會來了。

他在“披風之下的三隻貓”的有限環境中,能夠掌握、利用的資源極限,或許就能從中得到一個大概。

這樣想着,羅南臉上露出了更燦爛的笑容:“請陛下放心……”

“收起你這副嘴臉吧。”武皇陛下脣角微微下抿,分辨不出是否真的生氣。可下一刻,她卻毫無徵兆地伸手,觸碰羅南驟然僵硬的笑臉,在其下頷線區域的缺乏打理的柔嫩鬍鬚上輕劃兩

下:“遺傳種的缺陷已經很多了,但是我最見不得這個——爲了生存,面目全非。”

羅南怔了半秒:“基因蟲?”

他的思維明顯跑岔了,就像是宴會大廳裡那些正錯愕着往這邊看過來的人們的心思。

雖然這確實是中央星區那邊針對遺傳種基因演化的經典比喻沒錯。

“你就當是吧。”武皇陛下終於是重現微笑,她收回手,挺直身軀,看樣子是準備要離開,可這時她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對了,涉及‘真理天平’‘真理之門’的事,你最好保持

謹慎。”

羅南倒是皺起眉頭,伸手在剛剛被武皇陛下碰觸的下巴處抹了抹:“陛下的建議我肯定要重視,不過,理由呢?”

“好好一個‘聖物’,一點兒都不高冷,是不是太跳了?”

羅南認真想了想,點頭表示:“有同感。”

話沒說完,他忽然有種“既視感”。

是他的錯覺嗎?公正教團這種局面,怎麼有點兒眼熟?

眼看着武皇陛下已經向宴會大廳那邊邁步,羅南忙又叫住她:

“陛下,請教。”

“嗯?”

羅南也是脫口而出,虧得在武皇陛下停步側臉這短暫的時間裡,心思電轉,找到了一個切入點:“公正教團的‘真理側’,好像對‘真理之門’並不是特別熱衷?”“有嗎?”武皇陛下倒好像是挺意外的,站定之後想了想,才道,“沒怎麼覺得,這件事,埃城和箕城的聲浪都挺刺耳的,忘了安翁那件事後,公正教團對各地分

會的報復了嗎?”

這一記軟釘子,頂得羅南幾乎沒法往下接。不過很快,武皇陛下話鋒一轉:“如果他們確實給你這種感受,或許是‘真理側’強調‘公正真理’的理念,將‘真理天平’、‘真理之門’擺上了理念的高臺,沒有趨近的

意圖吧。”

羅南不敢怠慢,立刻跟進:“如果它們主動趨近呢?我是說,您說‘太跳’的那兩個。”“‘真理之門’並非聖物,更接近於一種神啓或預言。”武皇陛下很有耐性地糾正了羅南的錯誤表述,才真正迴應,“誰知道呢?不過據我所知,理念修行的過程中,

也是種種魔障的。”

魔障?

“真理側”這麼狠的麼?敢把教團“聖物”當魔障處置了?可如果真的是極端趨向“真理”的話,“聖物”這個東西就……

羅南念頭轉到這裡,便覺得“既視感”越發強烈。藉着與武皇陛下交流溝通的時間,快速梳理,嘴巴卻也不停:“可是拉尼爾大主祭率領的世俗側,卻很看重它們……越接近,越好攀交情?畢竟世俗側只要‘公平’

,拿得出置換物,就能置換出不可思議的效果。”

“這種理解,嗯,蒂妮和拉尼爾都不會滿意。”

“蒂妮?”羅南差點兒被這個陌生的名字打斷思路,一秒鐘後勉強反應過來,“公正首祭?可我記得她的名字是阿達萊特?”

“暱稱啊,這不是更好聽嗎?”

“……”

好像你給哈爾德夫人也起了暱稱,叫什麼“梅莉”,這是什麼嗜好嗎?

哎?

那種莫名其妙的“既視感”、熟悉感,忽然間一個劇烈膨脹,“咣”地砸在羅南心頭。

他脫口而出:“陛下,你不會在公正教團那邊,也安排了與血焰教團同樣的戲碼吧?”

很多時候,語言就是對某種印象的最終塑形。

羅南一下子聯想到了很多東西,而且完成了非常緊密的輪廓拼接:

想想吧,兩個教團都在霧氣迷宮有某種超自然對應物,卻都有意無意地迴避“神明”的概念;

哈爾德夫人這邊,以“血焰意志”理念遮掩“血獄王”的實質威能;公正教團則在“聖物崇拜”的陰影中,暗戳戳地強調“公正真理”的理念;

兩個教團內部都有嚴重分裂,能把彼此狗腦子打出來;

還有女性首腦,還有那暱稱……

這個劇本太熟了!

羅南再看武皇陛下,都不確定自己的眼睛裡面放出的,究竟是驚愕、忌憚還是崇拜。

武皇陛下則是笑容不改:“哦,暫時還沒有找到機會。不過,大人,您感興趣嗎?要不要聯個手?”

羅南不免又有些將信將疑,這究竟是真是假?莫不是武皇陛下拿來干擾他現有路線的又一個緩兵之計吧?

武皇陛下這次卻不再多言,向他輕輕揮手,迎着那邊衆人的注視,轉身走入宴會大廳。羅南以爲她不會再回頭,可半途她還真的停了下來,半側身子,長髮大卷遮住小半邊面頰,也遮去她一貫拿來迷惑人的書香雅緻,竟是格外嫵媚,對這邊嫣然一

笑: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確實沒有探頭看過。如果未來你有什麼收穫,又不至於招來災禍,記得給我說……預先謝過了,羅南大人。”

武皇陛下轉身融入到宴會的人流中。

她沒有“探頭看”什麼?

哦,是“十三區”,是“破爛神明披風”的另一邊。

這話的可信性……

羅南還沒有想個通透,卻發現宴會大廳人們的視線,分明是匯聚成爲了兩股探照燈,在他和武皇陛下身上來回交替。

也是這一刻羅南才後知後覺:嘶,這傢伙,最後一句已經把超凡領域的遮掩給去了!

結合之前在陽臺上的不恰當舉動,此時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心思已經歪歪扭扭,天上地下。

虛擬的網絡空間中,尤其是總會內部論壇上,更不必說。

這種爛俗的惡作劇,拿來做什麼?羅南的思緒終於是給打亂了,他抿住脣角,制止了情緒引發的小小抽搐,眼神平淡,環視宴會現場一週,沒有鎖定任何目標,卻足以讓此刻微妙騷動的大廳,各

類雜音盡都掐去,以至於他接下來的招呼顯得格外清晰:

“安將軍,我們再聊聊?”

不遠處的安東勝微笑着走過來,手裡拿着兩個杯子,一杯是酒,一杯是人工調製的無酒精果飲。

他將果飲遞給羅南,羅南輕道了聲謝,卻是很缺乏品鑑誠意地將果汁、果肉、碎冰等一飲而盡,隨即就對安東勝道:

“出去聊?”安東勝微怔,隨即頷首,也將他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兩個人也不理會他人的驚愕目光,直接就縱出陽臺,完全沒有任何憑依,飛入淮城霓虹光霧籠罩下的夜空

羅南也沒將圍欄上的“束神箍”拿走,兩個空杯子就放在頭箍中間,映着宴會廳和外間的城市的燈光,流光溢彩。

哪怕是兩位超凡種已經消失在夜幕中,相當長一段時間,陽臺上都沒有人敢過去。

直到貓眼撇撇嘴,慢條斯理走過去,將“束神箍”拿在手中,還不忘向後面揮揮手,等何閱音走過來,便笑道:

“何副會長,真當自己是秘書了?理論上你們應該是平起平坐纔對。”

何閱音對這樣的話題不感興趣,一笑便罷。

貓眼先是往頭頂的夜空看了幾眼,確定找不到羅南和安東勝的蹤影,才又將視線轉回來,投入宴會大廳。

那裡,武皇陛下毫無疑問已經成爲了會場的中心。安東勝在公共場合一般都是鐵血軍人的形象,又是安城大執政官,一個唾沫一個釘,除了討論正事,日常閒聊其實很不容易找切入點,偏偏現在的正事怎麼都繞

不開“安夏線”,淮城這邊大多數人還是很忌諱的。

羅南更不用說,身份、性情、神通乃至年齡,都讓他無所顧忌,說給人難堪,都不帶半點緩衝的,可憐的淮城市長先生,就是最慘痛的例子。所以現場這幾位超凡種大人物,排除掉低調不爲人知的何閱音,也就只有武皇陛下,還帶着多年商海沉浮的圓融親和,起碼錶面如此,在人羣中言笑晏晏,令人

如沐春風。淮城那些差不多要碎掉的高層也終於獲得了一點兒心理安慰,氣氛一時大是和緩。

同在夏城,貓眼與武皇陛下其實接觸不多,這兩年卻和章瑩瑩玩在一起,頗是投契,對武皇陛下的行事風格也多有耳聞。

如今宴會場中的武皇陛下,雖不常見,也不罕見。

可是剛剛在陽臺上,以及出了陽臺卻又回眸而笑的那位武皇陛下……不對勁。

“你有沒有覺得……”話說半截,貓眼忽然問何閱音,“你的領域干擾開了沒?”

何閱音微幅點頭。

貓眼這才往下說:“好像和羅老闆鉤心鬥角,貌合神離?”

話音方落,卻見人羣中的武皇陛下往這邊投來了視線,笑意宛然。

貓眼以大大的笑容迴應,扭頭就瞪何閱音:“你說開了干擾……”

“證明對她沒用。”

何閱音也注視着場中的武皇陛下,片刻垂下眼簾,沉吟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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