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在提升境界的同時，往往會遇到臨終蛻變。
蛻變的本質是生命形態的定向進化。
生命從平凡蛻變成超凡，壽命也會跟着提升。
但即便是魔法宗師，也只有千年壽命，大法師連三百年壽命都沒有，自然沒機會用幾萬年的時間慢慢領悟專屬法則。
奧奇賢者道：“你已經武道成神，荊棘黑渦是你的第二職業，不需要擔心壽命危機，細心打磨個幾萬年、幾十萬年，完全沒問題。
打磨時間越久，它越強大，越有潛力。
你八成就是這麼計劃的。
和你類似情況和想法的神靈非常多，你絕不是唯一一個，也不是耗費時間最久的。”
“我們現在在討論對‘成神難，難以上青天’的感受和感慨！我沒故意耗時間，純粹是無能爲力，就像你想要成神卻無路可走。”哈莉道。
奧奇賢者嘆道：“你年紀輕輕已經一步登天，晉升神王，無限風光，何必強行和我們這些老宗師共鳴“成神難”的苦澀情感？
你或許在境界難以提升時，感受到些許愁苦和無奈。
但你的那點苦痛在我們跟前，猶如一杯水之於太平洋，完全沒法比。”
哈莉正色道：“你這就錯了，神王只是境界高，遇到境界瓶頸時的痛苦，和普通法師沒任何區別。
就像有錢人死了爹媽，心裡的痛苦和貧民的悲傷沒區別。
你不能用‘富豪死了爹媽，可他還有幾十個網紅情人，還能天天山珍海味’的思維，來判斷他死爹媽時並不如你痛苦。”
奧奇賢者搖頭道：“我說不過你，但你絕對無法說服我。”
“我並不想說服你承認什麼，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能理解你們爲突破最後的神靈關卡，參與‘魔法之書事件’的行爲。
畢竟，我爲了突破境界，同樣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
奧奇賢者心裡更加不好受了。
他承認自己摻和魔法之書事件的心思不如陌客單純，但還不至於和她一樣，到了坑蒙拐騙、無所不爲的地步。
——哪怕一輩子不突破神靈巫師的境界，他也不會放棄堅持了一輩子的做人底線。
“哈莉，我們和尼克、菲尼克斯他們不同，我們不是要搶奪《魔法之書》，而是幫助天命之人成長，讓他恢復——”
“咳咳，奧奇賢者，你別急，哈莉還沒發誓呢。”陌客咳嗽兩聲，將他的話從關鍵處打斷。
哈莉坦然道：“如果《魔法之書》真的能讓人晉升命運之神，我肯定不會放棄其中的利益。”
陌客道：“你可以和奧奇賢者、上都夫人一樣，若真的打開魔法世界，就稍微沾點好處，跟在天命之人後面雞犬升天，但萬萬不能動搖天命之人的根本利益。”
“你覺得我像是滿足於吃別人殘羹冷炙的人嗎？”哈莉道。
奧奇賢者再次感到被深深冒犯，但又毫無反駁的動力。
因爲她說得是衆做周知的大實話，她是能吃肉就絕不啃骨頭，若是沒肉沒骨頭也沒湯，她可以伸出舌頭把鍋底舔乾淨總之，她的貪婪沒有極限，能大貪絕不小貪，哪怕蚊子腿級別的“微貪”，也不會不貪。
他無力地嘆息一聲，道：“陌客，算了吧，不要逼她發誓了，直接把真相告訴她。
與其依靠她被迫無奈下發出的誓言，不如相信她依舊良心未泯，不會把事情做得太絕。”
陌客皺眉道：“如果是與我們的利益相關，被她壞了事，我們自認倒黴。
可現在我們頂多算天命之人的幫手，不是他本人。
哪有資格和立場，替他做出讓他承擔可怕風險的決定？”
奧奇賢者不以爲然道：“《魔法之書》再次現世，魔法圈裡信息稍微靈通的人都無法隱瞞，你瞞得過哈莉？
她現在是‘宇宙第一神算子’，說不定已經心血來潮、掐指一算，胸中已有丘壑。”
哈莉謙虛道：“你太高看我了，我現在只能占卜普通人的命運，涉及到一個文明的‘國運’，我便無法窺視，也難以直接干涉。
《魔法之書》對世界的影響，比任何一個外星文明都要巨大、要深遠，甚至涉及到白魔法的起源，我哪算得到？”
奧奇賢者道：“我們同樣不知道《魔法之書》的未來發展，我們能告訴你的也就是已經在時間線上發生、且可以在時間線上回朔的舊事。
這種事肯定瞞不過你。
而且尼克和菲尼克斯浮士德他們早已知曉《魔法之書》的秘密。
整套《魔法之書》幾乎全部落在他們手裡，不過他們無法將它們打開。
只有《魔法之書》創造者的後人才能將其開啓，他便是天命之人，
其實，我們也是在追蹤尼克行跡時，意外見到‘天命之人’。
唉，尼克纔是真正探尋到《魔法之書》秘密的人，即便我們向你隱瞞，也得看他是什麼想法。”
“這不奇怪，那傢伙活着時就一直在尋找《魔法之書》，找了一輩子。
爲了尋找魔法之書的線索，他失去了女友扎坦娜和男友康斯坦丁，最後還慘遭反殺”
哈莉搖了搖頭，唏噓感慨道：“一切奇蹟皆有代價，《魔法之書》出世的代價便是尼克支付的。”
“天命已定，尼克只是在做命運已經安排好的事。”陌客道。
哈莉瞥了他一眼，“也包括他造的孽？”
陌客不說話了。
奧奇賢者道：“天命之人叫‘蒂姆·亨特’，英國倫敦的一箇中學生。”
他一邊說，一邊擡手在空氣中凝聚出一個少年的圖像。
“咦，這傢伙長得好像哈利波特。”哈莉驚奇道。
同樣戴着眼鏡，差不多的年紀，都是小英國老，長得瘦瘦弱弱，一臉受氣包的窩囊樣兒。
還都是天命之人，都要一路逆襲
奧奇賢者盯着圖像看了一會兒。
之前沒往那方面想過，現在經過哈莉提醒，他也覺得蒂姆和《哈利波特》的男豬腳有點相似。
“他是白魔法師之祖的後人，而且源自先祖的力量正在他血脈中甦醒。
只有白魔法師之祖的力量才能打開《魔法之書》。
也即是說，只有蒂姆能開啓《魔法之書》。
《魔法之書》並不止一冊，具體多少我們也不清楚。
但可以確定，尼克上次從天眼會得到與《魔法之書》相關的重要線索，目前已經湊齊全套《魔法之書》。
他的下一步計劃就是抓捕蒂姆。
爲了不讓他的邪惡計謀得逞，我們必須保護蒂姆·亨特，並且培養他，讓他快速成長。
只要他能掌控血脈中源自先祖的力量，哪怕一百個尼克圍攻他，也傷不到他分毫。”
哈莉念頭升入時間之河，仔細尋找白魔法之祖和蒂姆亨特的信息非常少，全部來自別人的隻言片語，他倆的時間線隱藏了起來，她找不到，也無法佔卜。
若能見到蒂姆本人，情況應該會好很多，至少她能找到他的時間線不過蒂姆前半生極爲平凡，未來一片模湖，找到他的時間線也沒啥用。
“你認識白魔法之祖嗎？”哈莉轉向陌客，好奇問道。
白魔法之祖的歷史比人類文明的歷史要短，陌客的壽命卻遠比人類文明要長。
他身上的秘密遠比蒂姆的更有價值。
“聽說過他的名號和事蹟，沒機會面對面交談。”陌客道。
他活的時間非常久，認識很多人，但從古到今，沒有一個朋友。
上都夫人當年想做他的情人，卻被他冷漠拒絕。
而上都夫人便是和他距離最近的人只有上都夫人連續被他坑了四次都沒死，其他人沒上都夫人命硬，一般活不過一個回合。
連一個回合（與陌客交流一次）都堅持不下來，還想做陌客的朋友，想屁吃呢！
“既然你不認識白魔法之祖，又沒有利益訴求，爲什麼要插手這件事？”哈莉道。
“陌客是魔法界的超級英雄，超級英雄拯救世界還需要理由？”奧奇賢者道。
“至於‘拯救世界’這麼誇張嗎？”
“魔法世界也是世界，《魔法之書》關乎魔法世界的和平與穩定。”陌客沉聲道。
“以你的實力，還需要上都夫人和康斯坦丁幫忙？”
陌客道：“找上都夫人是爲蒂姆·亨特占卜不是命運的占卜，更像人生的導師。
康斯坦丁則是爲了對付尼克，他們曾是好友，相互之間非常瞭解。
我實力比尼克強，他自己也明白這點，以他的狡詐和手段，肯定會用計謀避開我。
而且，我雖摘下銀幣項鍊，不再直接聽命於主，可我終究屬於天堂陣營。
白魔法師的‘白’，不是神聖光明，它“
陌客在心裡斟酌了一下用詞，才繼續道：“白魔法之祖出現前，人類法師皆借用神魔的力量，用借來的力量施展神魔的神術，或者模彷神魔的天賦創造神術。
比如少年泰坦的芭芭拉·戈登。
她是你的牧師，使用的厚皮神術多種多樣。
那些神術你自己一個都不會，它們全是芭芭拉和康斯坦丁研究你的神力特徵和天賦後彷製出來的。
牧師或神卷者的神術，看似和現代法師的本命魔咒很像，都是法師用自己的智慧創造出來的新魔法。
可本命魔咒的根基是自身，神術的根基依舊是神魔。
白魔法的‘白’，是魔力上沒有印記、靈魂沒有信仰依靠的‘空白’。
理想中的白魔法師，使用的魔力沒有任何印記，魔力只屬於自己，無需借用神魔的力量；只開發自身潛能，使用自己的智慧創造全新的魔法，而非模彷神魔的神術。
理論上，聖牧師和黑魔法師一樣，都屬於白魔法師的對立陣營，所以我不適合太過深入地參與‘魔法之書’事件。”
“這世上壓根沒有真正的白魔法師。”哈莉道。
“宙斯、波塞冬那羣直接從魔法女神赫卡忒那兒借用‘空白魔力’，並開發自身潛能創造整個神系的神王，理論上就是白魔法師的終極形態。
一切奇蹟皆有代價，世上不存在完全無主的力量。
對我們普通法師而言，赫卡忒的第一手魔力，就是沒有印記的‘空白魔力’。
白魔法之祖所在的‘魔法世界’，充滿無主的空白魔力，而《魔法之書》便是通往魔法世界的鑰匙。”奧奇賢者滿臉渴望地說。
“魔力債務危機快到了。”哈莉提醒道。
“我現在體內已經充滿魔力，魔力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印記，仔細去看那些印記，一個個都扭曲成了“吃人”二字。
若債務危機真的到來，印記的主人會先一步回收魔力，增強實力，以抵抗即將到來的大風暴。
我若憑藉‘空白魔力’成神，可以扔掉那些滿是印記的‘老魔力’，然後躺平等待高個子頂住倒塌的天。”
奧奇賢者表情十分平靜，沒有激動忐忑，也沒半點不好意思。
“不用這麼絕望，債務危機到了，我肯定會保你。”哈莉很有義氣、也很豪邁地說。
“嗯，謝謝你願意當頂天的高個子，但爲了躺得更舒服，我還是盡力提升自己爲妙。”奧奇賢者道。
哈莉心裡有些彆扭，他這話說得似乎沒問題，還很坦誠，但聽起來像是她成了冤大頭？
“哈莉，情況你已經瞭解，趕緊將上都夫人和康斯坦丁放出來吧。”陌客道。
“現在我是上都夫人，蒂姆亨特需要占卜可以找我。嗯，和今天一樣，晚上從後山走小路來找我，大白天人多，不適合走後門。”哈莉道。
陌客搖頭道：“你不行，首先，你的占卜技術遠不如上都夫人。
蒂姆需要關於人生道路選擇的指點，而不是作弊似的時間之河窺視。
你八成已經悄悄嘗試過，無法找到蒂姆的時間線對不對？
他是天命之人，即便你真的找到他的時間線，也可能是命運佈置的陷阱。
其次，你身陷不詳，被你占卜的人也會遭遇不詳。
你得罪了所有的命運之神。
她們沒一個善茬，都對你發出最惡毒、最強大的詛咒。
如果詛咒如同塵埃，可以肉眼觀察，你身周籠罩的詛咒足以遮蔽小半個哥譚。
雖然不曉得你以什麼方式擋住詛咒的靠近，可你能保護自己，卻保護不了靠近你的人。
另外，你如今僞裝成上都替人占卜，明顯攪得命運之河濁浪滔天。
繼續折騰下去，估計連命運的流向都變得模湖卻混亂。
你對命運之河使多大的力，它就會十倍百倍地回報你，這便是命運的反噬。
或許你皮糙肉厚，能硬生生扛住反噬之力，被你占卜的人頂不住啊！”
哈莉很想巧言反駁，但仔細一想，即便替蒂姆占卜，她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蒂姆是天命之子，若是能扭曲他的命運，肯定能在命運之河中引起更大的風浪。可除了暴力掀桌子，她沒能力僅靠占卜改變他的命運。
若真有扭曲天命之人命運的能力，她都可以直接進入“命運領域”觀看、並修改《命運之書》了，何必在這兒折騰普通人？
“康斯坦丁可以跟你走，但現在我是上都夫人，‘上都夫人’不能離開莉山森林，更出現大白天出現在英國。”哈莉道。
陌客想了想，道：“下次我帶蒂姆來哥譚時，你讓真上都出面接待他。”
“也行，但必須是晚上，悄悄走後山小徑。”哈莉道。
陌客苦笑道：“你放心，你家門前人山人海，蹭熱點的直播網紅絡繹不絕，電視臺的直升機時刻在半空盤旋
即便連渴望占卜的人也無法忍受，只能戴着面具遮掩身份，我們怎麼可能主動成爲焦點人物？”
哈莉張開嘴巴，把上都夫人和康斯坦丁吐了出來。
清晨，莉山森林外。
“有人插隊，竟然有人插隊，GCPD，你們快看，有人排在我們前頭，可我們昨晚已經在這兒排隊了，很顯然他們悄悄從別的地方插隊！”
上都夫人、渣康、陌客、奧奇賢者，四個人當着哈莉的面，討論“白魔法傳人蒂姆亨特培養計劃”一直到早晨七點，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離開。
最後渣康和陌客、奧奇賢者離開，上都夫人再次進入胃袋維度。
一直等到八點一刻，哈莉才撤銷籠罩上都小屋的魔法陣。
不等大統領揉着發酸的腿從地上爬起來，外面等待多時的“幸運兒”們已經急不可耐衝入森林小徑，然後兩隊人馬就撞上了。
大統領他們只感到晦氣，搖到號的幸運兒們激動了。
“有人插隊，其中還有電視臺的吉普賽男巫，他們一定用魔法悄悄插隊偶買噶，說不定他們還作弊了！”消息傳到森林小徑外，立即引起現場譁然。
“GCPD，你們還愣在那做什麼，趕緊過來抓捕這羣作弊者。”有人對着森林小徑附近維持秩序的哥譚警察大喊。
“大新聞！竟然有人闖入上都夫人的防護法陣，不僅活了下來，還成功插隊。”新聞電視臺的記者，知名網紅主播，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拿着自己的設備使勁擠過來。
“法克，我們被人發現了，GCPD也在往這邊看，我們怎麼辦？”大統領有些心驚膽顫。
他排在隊伍最後面，搖號者衝進森林小徑後，最先看到的人就是他。
他們一個個咬牙切齒，抓住他的手臂，撕扯他的兜帽長袍若非沃勒英勇護駕、以一敵十，他這會兒已經被衆人撕爛衣服，摁在地上暴揍。
其實他下巴和胸口，已經捱了好幾拳。
捱了幾拳還能忍，若是GCPD圍過來，導致他們身份曝光，這就是天大的醜聞了。
“還傻站在這兒做什麼，趕緊往前衝，進入上都夫人小屋。”沃勒低喝道。
“喔，我們趕緊衝，衝進上都夫人小屋躲起來。”大統領回過神，連忙向前面大喊。
議員和外星貴賓聞言，立即撒丫子往前衝。
“不要放跑了作弊者，抓住他們！”激動的人羣忘記了不能走出碎石小徑的警告，有些人踩爛路邊的花叢，直接進入林子裡，越過以一當十的沃勒，繼續追趕。
“嗡嗡嗡！”網絡主播頭頂拍攝無人機跟在後面。
森林小徑也就百米長，大統領他們不可能無限跑下去，很快便被百十人堵在上都屋前四十多平米的小院子裡。
“上都夫人，開門救命啊！”大統領大聲疾呼。
“上帝夫人，是我，山姆來恩，我身邊還有大統領，你先開門放我們進去。”
來恩將軍貼着大門，想要大喊卻又怕暴露身份，只能對着門縫，一會兒大聲喊話，一會兒小聲報姓名。
“你當別人是瞎子？這麼一羣人一起衝進來，外面的人能假裝看不見？”哈莉隔着門板，沒好氣地說。
“那現在怎麼辦？如果暴露身份，會引來極大非議。”來恩既無奈又焦急。
如果只大統領一個人，即便暴露，也只是大統領一個人的醜聞，可現場還有好幾位外星貴賓，他們全部來自高等文明，身份還很不一般
“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我只負責占卜，別的我不管，也管不了。”哈莉的聲音清晰傳入大統領等人的耳中。
“大統領，現在怎麼——”
來恩將軍剛轉過頭，準備向大統領問計，忽然眼前一亮，自己的面具被大統領一把抓了下來。
“你已經暴露身份，趕緊去找GCPD，以米國上將的身份命令他們，讓他們過來維護秩序。”大統領低聲卻快速說道。
“法克，你們要占卜，又不是我，憑什麼讓老子暴露？”
本來就對大統領存了一肚子意見的來恩，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他也伸出手一把扯下大統領的面具，還雙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推。
“噗通！”大統領摔了個屁股墩，坐在地上，表情震驚，半天反應不過來。
“啊，是大統領，是澤塔斯大統領！”院子外面的人叫了起來。
“你瘋了？他可是大統領！”議長對着來恩激動低吼。
“他先扯我面具。”來恩衝動之後也有點後悔，但被議長吼了一嗓子，身上作爲軍人的倔強和傲氣再次甦醒，還想伸手去扯議長的面具。
“我好心好意爲你們引路，你們還想讓我背鍋，太過分了，實在太過分了。”他一邊伸手一邊低聲叫罵。
議長年紀不小，反應卻很快，或者說他早有提防，趕忙腦袋龜縮，身子後退兩步，靈巧地躲了過去。
“山姆，你做什麼？”其他幾位議員嚇了一跳，趕忙過來勸架——架住來恩將軍的手臂，讓他無法繼續“發瘋”。
“偶買噶，大統領和上將山姆來恩在打架啊，還有好幾位議員，他們在內訌，打羣架？可爲什麼啊？”如此勁爆的場面，刺激得周圍人尖叫連連。
“吱呀！”房門終於打開，“上都夫人”表情憤怒，大喊道：“住手，你們住手，不要再打啦！”
其實如今的場景本就是她“掐指一算”有意促成的。
占卜需要時間，如果他們更早到來其實他們來得夠早了，但她碰巧有其他客人。
陌客他們離開時，已經早晨七點，距離開門營業的八點只一個小時。
那時若放他們進來，她無法在八點前完成十多個人的占卜，最終還是會被搖號者發現有人走後門。
所以她乾脆提前曝光他們，讓他們自己承擔插隊、走後門的責任。
若大統領一行人曝光身份，卻最終得到占卜機會，未來也會有更多的人嘗試走後門。
所以這會兒她嘴上叫得憤怒且急切，熱鬧卻也看得很快樂。
“夫人，抱歉，我”來恩將軍老臉微紅，神情尷尬，“我們沒打架，我只是不小心絆倒了大統領。”
他一邊說一邊主動彎下腰，將大統領扶了起來。
大統領深深看了他一下，臉上也露出和藹微笑，主動摟着來恩的肩膀，樂呵呵道：“我們怎麼可能會打架呢？沒理由呀。”
哈莉指着院子道：“先解決他們，再進來和我說話。”
說完她再次關閉房門。
“上都夫人，我搖到號了，我要占卜。”有幸運兒大喊。
“咳，各位，你們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大統領主動走到衆人跟前，雙手向下按壓，等現場安靜下來，說道：“你們看過新聞，我兒子亨利去蘭恩旅遊的時候被不良人士誘惑，染上可怕的XX型杜萍，昨晚偷偷躲在廁所嗨飛，直接猝死。”
“人渣，活該。”人羣中有人小聲罵道。
大統領面色不變，就好似不存有人叫罵過，繼續道：“我兒子搶救及時，活了下來，因爲前兩天我來找過上都夫人，提前在亨利身邊安排了家庭醫生。
其實看過GBS電視臺‘上帝夫人專題節目’的人，都知道我找上都夫人的原因。
上次我找她占卜亨利的吉凶禍福，亨利昨晚猝死，我當然焦急。
我想第一時間弄清楚，亨利的死劫是否結束。
所以我連夜來找上都夫人。
我承認，我插隊了，但我沒作弊。
上次我已經和上都夫人說好，等亨利死劫結束，可以再來找她‘複診’。
當然，插隊也不對，我錯了，我向大家道歉。”
他向衆人鞠了一躬。
議長輕輕用手指頭戳了一下來恩將軍的後背，嘴脣不動，低音傳出，“幫大統領說兩句好話，大家又是好朋友。”
來恩將軍猶豫了一瞬，還是上前一步，走到大統領邊上，道：“大統領，你別太自責，關心自己的兒子，是人之常情。
你是大統領，但你首先是個人，是個好父親。
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父親對病牀上兒子的慈愛與關切之情。”
“山姆，謝謝你，但我的確錯了，我不該插隊。”大統領抓住他的手臂，臉上滿是愧疚和感動。
“你們剛纔是不是在打架？”忽然人羣中傳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來恩將軍身子微微僵硬，表情有些許不自然。
大統領神情自若，語氣自然，甚至還露出笑容，“你們追得那麼急，我們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當然更急，急切間難免發生肢體碰撞。
如果那也算打架，那麼你們此時也在打架。”
他笑着伸手指點擠擠攘攘的一衆人。
“可你們剛纔的表情和動作，不像是普通的肢體碰撞。”
有人所有所思，似乎信了，也有人滿臉懷疑，還再次提出質疑。
“各位，我很想認真回答你們每個問題，但這裡不是新聞發佈會，我們在上都夫人小屋前，你們都排着隊等待占卜，不是嗎？”大統領道。
“你插隊，本該是我排在最前面。”有個兜帽人激動叫道。
大統領給邊上來恩將軍使了個眼色。
來恩將軍心領神會，明白他想讓自己出面做拒絕讓出位置的惡人。
他站在那沒動，心裡還非常生氣。
他之前都奮力反抗，擺明態度，拒絕背黑鍋，大統領還以爲他能像之前一樣，任勞任怨，替他幹髒活累活真以爲吃定他了啊！
見到來恩一動不動，大統領也很生氣。
可這會兒他也不能拿來恩怎樣，只能偏頭用眼角餘光去看議長。
議長紋絲不動。
大統領愣了一瞬，無可奈何將目光換成沃勒。
沃勒冷冰冰道：“我們能插隊，靠的是能力，如果不怕死你們也試試。”
“哎，這算什麼話。”大統領立即滿臉嚴肅地跳出來當好人，“各位，千萬不要學我們，我們這邊有魔法宗師幫忙，即便如此，也只走到法陣邊緣便停下。
普通人強闖森林小徑，九死一生，非常危險。
其實你們已經搖到號，早晚輪到你們，若因爲急於一時而丟掉性命，就太不值了。”
頓了頓，他又溫聲道：“至於我們你們剛纔親眼所見，上都夫人認可了我們的行爲，還邀請我們進屋，所以請稍等片刻，耽擱不了太久。”
“你們這麼多人，都有占卜資格？”又有人問。
“有沒有資格，由上都夫人說了算。搖到號的留下排隊，沒搖到號的都出去吧。唉，好好的月菊花，都被你們踩壞了。”大統領嘆息道。
“虛僞！”
“垃圾！”
“特斯拉，阿波·特斯拉！”
“讓米國再次沐浴上帝榮光!特斯拉，特斯拉~~”
剛開始只有人小聲滴咕，漸漸的有人開始高呼前任大統領的名字和競選口號。
大統領老臉發黑，轉過身不再理睬他們，徑直往上都小屋走去。
哈莉爲他開門，但沒第一時間放他們進去。
她站在走廊上，看着下面的人，表情誠懇，語氣認真地說：“我明白你們的想法，很多人都希望通過占卜來改變自己如今的處境。
在前幾日的採訪中，我明確說過，占卜不能百分百改寫命運，它是一個概率事件，而且代價非常高。
我沒說謊，現實也給出活生生的例子，傑克·諾克斯和斯塔姆先後失去生命，或許有巧合因素，但這又何嘗不是窺視命運的代價？”
她話音剛落，立即有一大羣人激動叫道：“夫人，他們的死與你無關，你千萬別內疚啊！”
哈莉愣了一下，她不過是欲迎還拒、欲擒故縱，哪裡內疚了？
連她臉上的表情，都僞裝成嚴肅認真的模樣，和內疚沒半點關係。
“上都夫人，請保持良好心態，繼續替我們占卜，不要被那些亂七八糟的醜聞影響了情緒。”
“上都夫人，傑克是被星際暴徒殺死的，斯特姆被墮落邪惡的黑暗新神謀害，都與你無關，一定不要把這些事記掛在心上啊！”
“上都夫人加油，你是我們的天使，是我們幸福人生的希望，請振作！”
哈莉有些明白了。
她還以爲他們會害怕傑克和斯塔姆的死而不敢再來找她占卜，卻不想他們只害怕傑克和斯塔姆的死影響到她的情緒，讓她無心再爲其他人占卜。
“唉，其實我這次開門營業，主要是想通過親身參與，讓你們明白占卜不能逆天改命，窺視命運要付出很大代價。”她故意嘆息道。
“請別擔心，我們已經明白不，我們不明白，請上都夫人教我。”
“我一點也不明白啊，上都夫人，我沒搖到號，你能不能大發慈悲，讓我切身感受占卜的代價和不確定性？”
哈莉無語了。
“無恥，太無恥了。”大統領在邊上氣得跳腳。
“搖到號的排隊，沒搖到號的先離開吧。”哈莉擺擺手，轉頭進了屋裡。
大統領一行人立即跟了進去。
上都夫人小屋其實不小。
建築用的地基就有100平米，沒有公攤，實打實的100平，可他們十幾號人進入前廳，依舊顯得有些擁擠，甚至很多人都沒椅子坐。
“怎麼來了這麼多人？我這兒沙發都不夠。”哈莉皺眉道。
“不用沙發，站着就好。”議長首先摘下面具，笑着自我介紹一遍。
其他人有樣學樣，包括擁有兩千萬粉絲的魔法專家“吉普賽男巫”。
“規矩就是規矩，我不能言而無信。”哈莉表情嚴肅道。
“噗通！”幾位議員排成一排，毫不脫離帶水地跪了下去。
連膝蓋落地的聲音都異常整齊，讓人懷疑他們是否提前演練過。
“上都夫人，求您大發慈悲，幫幫我們吧！”
哈莉目瞪口呆三分假，七分真。
他們困在法陣中的談話，她有偷聽，可她想不到他們竟真的會跪地哀求，而且如此乾脆利落。
大統領和外星貴賓也很震驚，明明大家商量好了，先說軟和話兒攀關係，若失敗就重金利誘，最後的最後才自願決定是否跪地哀求。
他們連關係都沒攀，怎麼就直接跪了？
——真沒骨氣。
迷霧博士和吉普賽男巫都露出明顯的鄙夷之色，心中暗暗唾棄。
“上都夫人，我是科莫多帝國現任皇帝的十三叔，只要您願意爲我們占卜一次，無論什麼條件，您儘管開。”一個長着四條手臂的藍臉外星人上前一步，傲然說道。
哈莉搖頭道：“我什麼都不要，我給人占卜一是爲了人情，過去來找我占卜的都是老朋友，比如諾克斯家族，他們與我相識相交超過百年。
另一個則是爲了緣分，有緣千里來相會，對有緣人，我甚至願意免費佔卜。
比如之前的斯塔姆先生，他兜裡只兩枚硬幣，我收了其中一枚，還爲他打包了廚房裡剩下的飯菜，讓他有晚飯吃。
我通過搖號而非競價選擇占卜者，便是爲了篩選‘有緣人’。”
對環衛工人斯塔姆，哈莉有點惋惜，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實人。
通過時間線，她大概看完了他的一生，陋習常有，大罪一個也無，放在哥譚真的很難得。
對這類人，她很願意給他一個美好的未來。
她十分認真地爲他占卜，用了將近一個小時。
臨走前聽到他肚裡咕咕叫，還送了他一份晚餐說是廚房的剩菜，其實是從胃袋維度裡拿出來的新鮮貨，也就是上都、渣康、小扎他們晚飯中的一份。
可惜他還是掛了。
命運反噬真的存在，她想擋也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