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怎樣，不說出來又怎樣？以你老媽搞事的頻率，早晚掙脫起源牆的束縛，重獲自由。”哈莉道。
知道並相信神靈的存在，即是最基礎的信仰，神靈可以從信仰中獲得力量。
佩帕圖阿作爲創世之母，境界上超越了神王，也超越了“造物主”，當然能從別人的認知中獲得力量。
但佩帕圖阿獲得力量的方法並不止信仰一種。
哈莉覺得信仰甚至只是她獲得力量中的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帕佩圖阿的意識已經在多元宇宙擴散開，不用別人傳送她的故事，她可以自己尋找強者，介紹自己誘惑對方。
哈莉就是例子。
最開始，她沒從任何人那聽到帕佩圖阿的事蹟，是她自掛起源牆後，帕佩圖阿主動找上門的。
連渣康那樣的存在，在掛上起源牆後都曾接觸到佩帕圖阿的意志。
多元宇宙比渣康有價值的人不知有多少，他們是否也被佩帕圖阿誘惑過？
他們面對誘惑時，做了什麼選擇？
“你連她瘋狂搞事的事都知道？從哪知道的，知道了什麼？”反監大王驚疑道。
哈莉道：“她親口對我說的，說她嘔心瀝血，只爲保護多元宇宙不被判官收割。而你們三個不孝子勾結外人，出賣自己的母親，只爲獨霸多元宇宙管理權。”
“別聽她胡說八道！”反監大王激動道：“身爲創世之母，本就應該隨宇宙誕生陷入沉睡，以自己的身軀化爲宇宙的物質，以自己的靈魂化作世界的本源意志。
她貪戀權柄，不肯沉睡也就罷了，我們依舊對她忠心耿耿，幫她管理多元宇宙，可她她有沒有跟你說，她被封印是在五十億年前（ps）？
那時距離宇宙誕生已經過去近百億年！
如果我們真是貪圖宇宙管理權的不孝子，爲什麼能容忍她百億年？爲什麼要等到五十億年前才向起源判官舉報她？
50億年前，她徹底瘋了，身爲創世之母，竟然從自己創造的宇宙中偷取本源。
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你壓根沒機會出生，多元宇宙早在50億年前就毀滅。”
哈莉聳聳肩，“你和我激動也沒用，我不是判官，管不了你們家的爛事。”
只有進入大全能宇宙，真正瞭解起源判官的身份與職責、創世之母的由來與最終結局、創世的真正目的，才能對這個桉子做出客觀公正的評價。
現在即便反監說的是實話，也可能因爲他見識不足，實話也是錯的。
反監大王冷靜下來，問道：“除了蠱惑我發動無限地球危機，她還做了什麼？”
“你太不要臉了吧，自己造孽，卻把責任推卸到老媽身上？”哈莉道。
“我發誓，真是她蠱惑我做的！”反監大王語氣鄭重，語速急切，道：“無論是早年的‘第一次無限地球危機’，還是你們口中的‘第二次無限地球危機’，主使者都是她！
沒錯，第一次無限地球危機的契機，是曼哈頓博士從大全能宇宙進入我們的宇宙，讓多元宇宙開啓‘法則系統大升級’。
但有句老話，機會總是青睞有準備的人。
我能抓住機遇，是因爲我提前準備了很多年。
那些年裡，她一直在我耳邊低語，用七分真三分假的宇宙之秘誘惑我，讓我幻想能超脫造物主境界，成爲多元宇宙唯一主宰。
很可能監視者瑪爾諾烏也受到了誘惑，所以纔有後來的各種危機。
她還經常以包藏禍心的關切，挑撥我們三位造物主之間的關係曾經我們不說親密無間，至少有一定的信任和默契。
現在我、監視者、鑄造者，已經多年沒說過一句正常話。
每次見面必然爭吵，甚至爭鬥。
第二次無限地球危機，她的聲音更加清晰，對我意志的扭曲力度也更大你們地球剛經歷過蝕主危機，蝕主對衆生負面情緒的挑逗，你肯定深有體會。
蝕主能做到的，對她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把蝕主對衆生的影響增強100倍，就是我受到的折磨。
現在你想象她的低語有多恐怖了吧？”
“她的聲音鑽入我的腦海，對我說：達克賽德那樣羞辱你，你不該報復？魔女哈莉騙你本源，毀掉你稱霸多元宇宙的天命，你爲什麼不毀掉她的人生？
如此種種，不斷魔音穿耳，誰能抵抗得住？
其實以你的智慧，仔細想一想也會覺得不對勁。
過去百億年，多元宇宙一直風平浪靜，最大的風波也不過是馬爾圖斯人觀察時間起源之地，導致單一宇宙分裂爲無限多元宇宙。
爲什麼近些年危機頻發？”
“無論第一次無限地球危機，還是第二次無限地球危機，又或者現在，你看起來都很清醒，沒半點被洗腦的樣子頂多有點笨，犯了些蠢。”哈莉道。
她相信反監大王沒完全說謊，因爲帕佩圖阿的低語不僅是針對他一個。
監視者吳譚說過類似的話，她自己也親身經歷過很多次。
以造物主三兄弟與創世之母的聯繫，應該更容易接收到佩帕圖阿的意識波，也就更容易受到蠱惑。
說不定監視者瑪爾諾烏“發瘋”就和佩帕圖阿有關。
但哈莉也相信，只要起源牆不塌，三位造物主頂多受到干擾，意志和思想依舊獨立自主，不曾真正淪爲傀儡。
他們之所以搞出一系列爛事兒，直接或間接引發各種危機，主要是自身性格有缺陷，和人類一樣，無法抵抗住巨大利益的誘惑。
反監幻想着稱霸多元宇宙。
監視者則渴望獲得超脫，成爲主監視者。
鑄造者目前哈莉還沒接觸過鑄造者，不曉得“第三造物主”是個什麼情況。
根據監視者、反監的情況推斷，鑄造者肯定也時刻被佩帕圖阿的低語騷擾，未來八成也會搞出一個或幾個大危機。
“即便腦袋清醒，也不代表沒受影響。”反監大王爭辯道：“首先，我若堅決抵抗她的低語，會頭痛欲裂，精神恍忽，焦慮不安。
相反，如果順從她，接受她的思想與建議，我立馬思維清晰，靈感爆棚，渾身舒泰，精力百倍。
即便我是造物主，能一千年、一萬年、十萬年抵抗這種強烈的情感折磨，可我能扛幾十億年？
其次，有獨立思想的人就一定會產生自私的慾望，我也不例外。
就像你們凡人王朝的賢明君王，無論多麼英明果決，也會被奸佞小人的讒言誘惑。
但與凡人沉溺在錯誤中不自知、不可自拔不同，我知道自己受到她的影響，我也一直在抗爭。
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反抗她。
包括殺死達克賽德。”
“千萬別告訴我，達克賽德是她的馬仔。”哈莉道。
反監連連點頭，“哈莉，你真聰明，一語中的，達克賽德就是她的狗腿子，我殺他是爲多元宇宙清理叛徒。
別看我吞噬了很多平行宇宙，可我本質上是爲了保護多元宇宙。”
哈莉問道：“達克賽德做什麼狗腿子的事？”
以達克賽德的實力，還真有可能接觸到帕佩圖阿的意志。
連發育期的哈莉、區區魔法宗師的渣康，佩帕圖阿都有“招攬”之意，若是接觸到黑暗君主，不誘惑他纔不正常。
可哈莉覺得，以達克賽德的性格，他和別人相互利用很正常，卻幾乎不可能去做別人的狗腿子。
“我將達克賽德的秘密告訴你，你得發誓諒解我的行爲，你我過去的一切舊怨，全部煙消雲散，如何？”反監大王一臉精明地說。
他說了這麼多，不就是爲了勾起她的好奇心，讓她承諾不再追殺自己？
哈莉仔細打量他一番，問道：“你現在是什麼狀態，回爐重造？”
反監大王依舊包裹在反物質本源凝聚成的百米高火焰巨蛋中，身體在發生某種未知的變化。
她只在邊上站了一會兒，就發現他的身量縮小了一大圈，從之前的三米高的勐男，變成一米九左右的正常中年白人。
“我現在算是反本朔源，迴歸真我吧。你往常見到的我，都是外表金屬甲殼、內裡猩紅如火的反物質能量。
撕掉外面的甲殼，我的身體還會失控地膨脹。
長得也面目可憎、凶神惡煞，像個怪物其實那不是我的真面目。
你見過瑪爾諾烏，我原本和他一樣，也是人類形態，有修長的身材、英俊的相貌。
那時我癡迷於探索宇宙之秘，對一切未知都充滿好奇，還專門打造了尋找知識的莫比烏斯之椅”
反監大王臉上露出懷念、唏噓、惆悵等複雜的情緒，嘆道：“當年的我還沒受到她的低語的影響，只是個求知若渴的學者。
因爲我對未知的知識太過執着，最終違反造物主的禁令，來到這裡從深井中找到反生命方程式。
反生命方程式是宇宙最強大的力量，也是最大的詛咒。
它猶如跗骨之蛆植根於我的血脈，讓我每時每刻都在痛苦中煎熬。
失去正常人的身體，變成被你們熟知的怪物，反而最微不足道的副作用。
哪怕無限地球危機中，達克賽德將方程式抽走，也沒能解除我身上的詛咒。
方程式的根，依舊深深扎入我的靈魂。
所以達克賽德能輕易將反噬之力連同反生命方程式，一起轉移到我身上。”
哈莉探頭看向黑暗冰冷的深井，“既然你能借助深井的力量徹底拔除反生命方程式，爲何之前沒這麼做？（ps）”
“這又涉及到達克賽德的秘密了，你答不答應？”反監看着她問道。
“好吧，我向你承諾，只要你說出來的秘密有足夠大的價值，你我之間舊日恩怨一筆勾銷。”哈莉道。
“怎麼纔算足夠的價值？總得有個明確的標準吧。”反監道。
哈莉指着自己的臉，“你盯着我的臉，但凡我露出一絲震驚的表情，都算它價值足夠。”
反監嘴角抽搐，“你若強忍着面無表情，或者不承認自己的表情是震驚，我能咋辦？”
“你放心，以我現在的身份，肯定不會和你耍賴皮。”
哈莉身形一閃，直徑鑽進反物質能量巨蛋中，站在反監身邊，道：“而且我爲刀俎，你爲魚肉，此時此地，你我之間的地位本就不平等，你只能信我。”
察覺自己周圍的反物質本源失去控制、激烈波動，反監大王急忙叫道：“你離我遠點，不要干擾我重塑身體！”
哈莉站着不動，只收起反物質防禦力場，道：“我時間很緊，你乾脆點，不要再說廢話。”
反監深深看了她一眼，道：“達克賽德是多元宇宙危機力的化身，他放棄自己的責任，將宇宙在危機中產生的危機力交給了那個女人。
所以她千方百計製造危機，讓多元宇宙不停生產危機力。
吸收危機力後，她的力量逐漸壯大，越來越活躍，甚至能直接在我耳邊說話。
藉助深井擺脫反生命方程式的技巧就是她告訴我的。
我很想立即擺脫方程式，可我也明白，她告訴我這種技巧不是爲了幫我，而是想進一步控制我。
抽離反生命方程式、重塑造物之軀的現在，是我最虛弱的時刻。若這時她的邪惡低語趁虛而入，能輕而易舉扭曲我的意志，讓我徹底成爲她的傀儡。
所以我要先殺身爲‘危機化身’的達克賽德。
達克賽德死亡，危機力消散，她受到重創，暫時無法直接在我耳邊低語。
趁此機會，我可以從容擺脫反生命方程式，迴歸真我。
我殺掉達克賽德不僅是在報私仇，她若繼續吸收危機力，很快就會掙脫起源牆封印，到時候整個多元宇宙都將迎來最終浩劫。
我保護了整個多元宇宙，我是救世主——哈莉奎茵，你臉上露出驚疑之色！”
他本就激動的表情變得更加亢奮，聲音也提高了八度。
哈莉摸了摸臉蛋，道：“明明是滅世禍胎，害死了億萬宇宙生靈，卻不要臉地說自己是救世主。縱使見多識廣如我，也被震撼到了。”
“你不要狡辯，你震驚是因爲我透露的‘達克賽德之秘’！”反監大王叫道。
“別急，你雖無恥得讓我吃驚，我也沒否定秘密的價值。當然，前提是你沒說謊。”哈莉道。
“我都費盡心思殺了達克賽德，哪還有必要說謊？”反監大王道。
“危機力是什麼？”哈莉問道。
反監大王想了想，道：“最簡單的解釋就是自危機中誕生的一種非常高等的能量，比造物之力的能級還要高。
它的本質說實話，我並不是十分清楚，只能根據現有的研究，做出大致的推測。
我們的宇宙誕生自一枚念頭，這種說法你聽過沒？
人類在情緒激動時，身體會爆發出超常的力量，力氣比平時更大。
不管是腎上腺素還是別的什麼，總之，極端亢奮的情緒讓生命體產生了更多的能量。
將誕生自念頭的宇宙當成一個生命，危機即是它的亢奮狀態，爆發出的更強能量便是危機力。
而達克賽德就是分泌、消化‘腎上腺素’的‘器官’。
所有新神、舊神，都可以看作是宇宙的器官。
細胞也屬於器官，領悟法則的普通神靈是細胞，神王是重要的臟器。
每個器官都有自己的功能，達克賽德承擔了吸收危機力，並將危機力轉換成別的力量、再給宇宙本源的責任。
宇宙八大神域，只有天啓星的黑暗新神永遠都閒不住。
他們每天都在入侵別人的世界，或者在做入侵的準備。
對整個多元宇宙而言，黑暗新神便是危機本身。
所以說，達克賽德是危機化身。
可他背叛了多元宇宙全體生命，他把危機力給了她，是個‘神奸’。
我是鋤奸勇士，是超級英雄！”
哈莉一臉膩歪，“你要說話就好好說，爲什麼老是給自己添加‘英雄人設’，尷不尷尬？”
——還不是擔心你說話不算話，聽完秘密立即背棄承諾，把我給嘎了，我纔不停強調自己是個英雄，對多元宇宙做了很多貢獻，以換取你對我的理解與認同。
反監大王心裡滴咕，嘴上嚴肅道：“我說的是實話。”
哈莉沉吟道：“達克賽德曾對我解釋過危機力的本質，他說多元宇宙如同一臺不停運轉的機器，危機力就是機器的熱損耗。
危機力來自危機，也能引發危機。”
當時達克賽德語氣中充滿優越感，表情七分驕傲、三分不屑，不屑針對無法理解危機力本質的哈莉。
他還說她是個暴發戶，對多元宇宙的瞭解浮於表面。
回想當日的場景，哈莉感覺反監大王的推論很可能是對的，達克賽德就是多元宇宙危機的化身，是佩帕圖阿的幫兇。
“唔，雖然和我的解釋有點區別，但本質上相差不大，都在說危機力來自一種特殊的宇宙運轉機制。”反監大王緩緩道：“機器的熱損耗必然是一種比喻，他大概想強調危機力難以被普通人利用。”
“你認識貓頭鷹邪神不？它曾在人間化身埃及神靈‘賽特’，達克賽德說‘賽特’也在收集危機力。既然他是危機化身，肯定不會判斷錯。”哈莉問道。
反監大王搖頭道：“我對神域的神靈不太瞭解，但我敢肯定，她絕對不止蠱惑過我一個人。
我能抵抗住她的低語，還反戈一擊，對她造成重大打擊，間接拯救了多元宇宙，別的神魔只能淪爲她的奴僕，毫無反抗之力、反抗之心，比如達克賽德。”
“賽特來自第六維度，有沒有可能是你的老兄弟‘鑄造者’？”哈莉問道。
反監大王想也不想，立即搖頭道：“絕對不可能是他。”
“你最近見過鑄造者，和他聊過？”
“我已經30億年沒和他聯繫過了。”反監大王道。
接着他又道：“但我很瞭解他，或者說，我瞭解‘造物主’，以我們的驕傲，絕不會自甘墮落，去舊神的神系做個屬神。”
哈莉木着臉道：“我感覺你在內涵我。”
在創世星，她只是個教頭，理論上連天父的屬神都算不上。
在白銀城，“天堂戰神”完全就是“大君”的屬神。
反監大王道：“造物主創造世界，世界誕生生命，最初的生命成長爲神靈。神靈和我們的關係，是造物和造物主，身份、地位上有本質的差別。
你實力再強，依舊是個人類，和其他人只有實力與境界上的區別，所以你能欣然生活在人羣中。
你覺得我吞噬多元宇宙很殘暴。
可你們人類也會毀掉田裡的莊稼，會推倒自己建造的大樓，你覺得他們殘暴嗎？
毀掉地裡的莊稼，是爲了方便種下一茬，推倒舊大樓是爲了建新的摩天大廈。
你應該以這種思路來理解我的行爲。”
哈莉澹澹道：“我能將你活活打死，我還打死過你的兄弟瑪爾諾烏，哪塊農田裡的莊稼能活活打死農夫？”
反監大王被噎得啞口無言。
哈莉問道：“達克賽德死後，會不會誕生新的‘危機化身’？”
“無論會不會，短時間內她都再難得到危機力，之前來自達克賽德的危機力也會散去大半。”反監大王道。
“散去大半是你的臆想，還是基於某種別人也能接觸到的真實數據？”哈莉又問。
“這不是很顯然嘛，危機力也是一種能量，達克賽德是它的主人，現在他死了，能量怎麼可能不消散大半？”反監大王理所當然道。
哈莉冷笑道：“你沒發現自己前後矛盾嗎？她不停在你耳邊低語，蠱惑你去殺了達克賽德。
事實上，你能進入萬天儀，就因爲她暗算了吳譚，她也對他不停低語，擾亂他的思維，影響他的發揮，最終讓你鑽了空子。
顯而易見，她是真心希望你成功發動達克賽德戰爭，殺死達克賽德。
她又百分百渴望危機力，需要危機力掙脫封印。
這說明什麼？”
反監大王呆了呆，“說明了什麼？”
“說明達克賽德之死，對她十分有利。說不定殺死達克賽德這個‘中間商’，她獲取危機力的效率更高。”
“不，不太可能吧？”反監大王喃喃道。
哈莉澹澹道：“你再仔細回憶一遍殺死達克賽德的過程，本來你被他摁在地上捶，結果他突然腦殘，明知道你有反生命方程式，依舊把黑跑巴里喊過來，憑白讓你逆風翻盤。”
反監不願相信，連連搖頭道：“不，他並沒佔據上風，佔上風的人是我。我吞噬無數平行宇宙，能量無限，可以把他活活耗死，他察覺到這點，才行險一搏。
如果他是故意的，那你說他爲何要自殺？
丟掉性命，靈魂落在我手裡，難道不是最慘的結局？”
“他的確丟掉性命，但靈魂卻被格蕾爾得到，你覺得格蕾爾會怎麼對付他？”哈莉道。
反監大王立即道：“格蕾爾的手段只會更加殘忍，我能感受到她對達克賽德的恨。”
“呵，你難道沒想過一種可能，格蕾爾本身也是他的棋子？以達克賽德在最終危機中表現出來的智慧，他會被一個亞馬遜女刺客暗算？開什麼玩笑。”
反監大王堅持道：“俗話說，千古艱難惟一死，人死如燈滅，他爲什麼想被殺？死亡有什麼好處？真要自殺，自己拿刀抹脖子豈不快哉？”
“他堂堂黑暗君主，多元宇宙的承重牆，怎麼可能想自殺就自殺？即便他拿刀抹脖子，宇宙本源都不會讓他死。
至於自殺的目的，我目前猜不到。
但我敢肯定，那王八蛋必定又在謀劃着什麼。”哈莉道。
“哈莉，我覺得你太過神話達克賽德。被他在最終危機中戲耍一次後，你大概對他產生心理陰影，無論他做什麼，你都覺得他有陰謀。”反監大王字斟句酌地說。
哈莉面無表情地飄到他身邊，右手用力地拍在他腦袋上，“這裡面裝着漿湖，不如拍碎了，回爐重造吧。”
反監大王尖叫道：“哈莉，做人要有誠信啊！你已經承認我說的‘達克賽德之秘’很有價值，就該遵守承諾，舊日恩怨一筆勾銷。”
哈莉認真道：“反監唔，你現在恢復人類形態，我叫你‘莫比烏斯’可以不？爲了表示親近，我喊你‘老莫’。
老莫呀，用你‘宇宙第一科學家’的大腦好好想一想，你堅信殺死達克賽德，能重創佩帕圖阿，可你又被她蠱惑着去殺達克賽德，這不矛盾嗎？
你真的對帕佩圖阿反戈一擊，還是已經被她扭曲意志，所做的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這個問題可以留在後面慢慢地、嚴肅地討論，你現在先遵守承諾，讓我完成迴歸真我的蛻變。”反監大王道。
哈莉嘆道：“你瞭解吳譚的前世今生嗎？他原本是造物主，現在卻轉世重生成了人類。
他沒有怪我，反而對我感激萬分。
因爲人類形態的他，對帕佩圖阿低語的抵抗，增強了千百倍。”
“不，我堂堂造物主，怎麼能讓凡人做父母？！魔女哈莉，你對吳譚的手段，對我無效。
別說你的生死輪迴印，把死亡女士本人喊來，也別想操控一名完整體造物主的靈魂！
你可以殺死我，但我的靈魂一定會迴歸科瓦德星。”反監大王激動大叫。
吳譚的情況的確很特殊。
首先，監視者瑪爾諾烏的主意識還在，另外51名監視者平均瓜分他的副意識，吳譚只是監視者副意識的51分之一，只相當於瑪爾諾烏的一道精神分身。
其次，多元宇宙承認每個監視者爲獨立的個體，瑪爾諾烏也無法回收其他監視者的權柄和力量，若監視者死亡，他們的權柄和造物之力迴歸本源，等待第五世界重啓完成，再分配給其他監視者。
也即是說，吳譚死後，已經失去監視者的力量和權柄，只剩一條白板靈魂。
吳譚轉世後，活到三十多歲，依舊沒覺醒半點力量。
等監視者死光，宇宙本源才承認他“監視者繼承人”的身份。
反監卻是完整體，哪怕他只剩一條靈魂，依舊是擁有力量和權柄的造物主。
造物主的力量足以抹除生死輪迴印，就像反監之前燒掉格蕾爾靈魂上的印記。
“老莫，你冷靜點，我沒想害你。”
哈莉低喝一聲，放在反監腦袋上的右手涌出一縷厚皮神力。
神力進入反監大腦，在他靈魂表面形成一層保護力場。
“我自己就是凡人，即便你投胎成凡人，我拿什麼羞辱你？羞辱你肉體凡胎、有爹有媽，不等於羞辱我自己？
即便我是個腦殘，通過羞辱自己的方式來嘲笑你，你也只是被一個腦殘嘲笑。
被腦殘嘲笑，能有多大損失？
可你若投胎成凡人，就可以擺脫帕佩圖阿的低語。
不僅是低語，從你發動‘達克賽德戰爭’的過程看，你很可能已經被她扭曲意志——即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與被腦殘嘲笑的那點損失比，你也大賺特賺。”
厚皮神力入腦，反監大王發燙的腦子驟然冷卻下來，思路也變得清晰了。
“我承認你的話有道理，但我不願找個凡人爹媽，我現在就很好，即便我被她扭曲思想，也不關你什麼事。”
雖然冷靜下來，可他依舊不願接受哈莉的好意。
哈莉嘆道：“老莫，現在的情況是，你我私人恩怨已經了結。
你強行把地球拉入‘達克賽德戰爭’的仇恨，我也可以寬宏大量地原諒你。
可你和萬天儀的賬還沒算清。
被你吞噬的那些平行宇宙，如今只能維持一個振動虛影。
這有這樣，才能確保附近的平行宇宙不相互碰撞。
但虛影只能維持一時，吳譚不可能一輩子只幹這麼一件事。
你體內的反物質本源，我必須全部拿走。
失去那些本源，你還是得回科瓦德星球等待復活。
失去力量，身邊沒有同伴幫襯，你覺得帕佩圖阿會怎麼對付你？”
反監面色難看，沉默無言。
哈莉讓他思考了一會兒，再次說道：“即便你進入輪迴，復活歸來的你，依舊保有原來的力量和權柄。
若你真覺得稱呼凡人爲爹媽是一種屈辱，可以在力量覺醒後，把那段記憶刪了。
我向你發誓，首先，你的轉世過程完全隨機，我不會特意控制輪迴過程。
其次，你的成長過程，我完全不參與。
我會把你丟在一個時間流速很快的宇宙，主宇宙幾個月，你已經活了幾十年，成功覺醒記憶和力量。
最後，你的這段經歷只有你知我知，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除非你主動暴露。”
反監表情數變。
足足十分鐘後，他才夏聲道：“你真覺得我的意志已經被她扭曲？”
哈莉擡頭望向深井上方黑洞洞的虛無，幽幽道：“地球在飛昇。”
“什麼？”
哈莉嘆道：“我來反物質宇宙追殺你們之前，超人已經得到達克賽德的力量神格，成爲新的力量之神。
激活力量之神的神力後，他終於能推動天啓星脫離物質界。
我當時就感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沒想到達克賽德比我想象的還要有魄力，竟然把自己活生生獻祭給了地球。
如果我沒猜錯，這會兒一定有其他地球人也得到黑暗神格，成爲新的天啓星主神。”
她回過頭，看着反監大王道：“事實已經證明，達克賽德之死就是一場陰謀。
你若不信，可以隨我去地球看一眼。
若我猜錯了，立即放你回科瓦德。
若我猜對了，你聽我的安排，去人間輪迴一遭。”
“他有什麼陰謀？”反監驚疑道。
“我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但如今地球的狀態能證明他在暗算我和正義聯盟。”哈莉道。
反監遲疑道：“你是帶我整個人去地球，還是隻帶靈魂？”
“當然只是靈魂，剛纔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你我私怨可以一筆勾銷，可你欠萬天儀幾萬個宇宙的能量，不能不償還。”哈莉語氣堅定道。
“唉，不用去地球了，你直接安排我轉世吧。”反監苦澀道。
哈莉奇怪道：“你怎麼突然想開了？”
反監無奈道：“不是想開了，我是沒得選。失去全部本源，即便完美復活，也沒了得罪你的本錢。”
——以你的小心眼，一定會找機會讓我難受。
“順從你的意志投胎，即便毫無收穫，即便浪費幾十年，至少你心滿意足了，今後不會再折騰我。”
哈莉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肯定道：“老莫，我向你保證，等你輪迴過後，一定不會再說這種話。”
送莫比烏斯去輪迴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哈莉先花了足足一天一夜的時間，把他體內的反物質本源全部抽了出來，連好不容易恢復原樣的肉身，也分解爲反物質能量。
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死亡。
然後在莫比烏斯的主動配合下，將造物主的權柄和記憶，全部抽出來溶解在科瓦德星球地心。
哪怕最後只剩一個白板靈魂，哈莉的生死輪迴印也難以烙印其上。
印記烙不上去，就無法發揮輪迴的功效。
哈莉只能通過二姐送她的死亡神格，向二姐獻祭了一條裙子呃，就是真正的裙子。
她繪製二姐的專屬獻祭法陣，以死神神格爲陣眼，將一條她收藏了幾萬年，從來沒穿過的“武神王裙子”獻祭給了死亡二姐。
二姐很喜歡，立即迴應了她。
得到二姐法則力量的加持，哈莉終於用自己的輪迴印把一位造物主送入輪迴。
如此好一番折騰，等回到主宇宙地球時，已經是三天後。
“哈莉，你終於回來了，地球出了大問題，有將近一千萬人突然覺醒神力，成爲了黑暗新神！”哈爾喬丹激動道。
哈莉上下打量他一番，“你也成神了？”
“是呀，大家都成神了，我是光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