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許仙（保底）
周清飄在天上，已經恢復了人形，扶着自己的腰，不斷吸着涼氣。
“墨姨，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感覺我腰都快斷了。”
“沒大沒小的。”
陸清墨給了周清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你用身子纏着我，還越纏越緊，我不揍你就算好的了。
“伱的魂魄是怎麼回事？爲何會變成蛟龍？”
陸清墨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周清還有這樣的本事。
她倒沒懷疑眼前的人是妖變的。
“上次參加完水元盛會，我再練武時，肉身不是被魂魄影響，發生過一次變化嗎？”周清解釋道：
“自那次之後，我的魂魄就時常會出現類似的反應，直到後來，我竟然可以將魂魄真正的變爲蛟龍。”
“我以爲你之前所說的魂魄有古怪，只是因爲密武的原因，暫時影響到了魂魄。”陸清墨陷入思索之中。
“沒有想到這份變化竟然持續了下來，還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這真的是密武影響？”
“你再變幻爲蛟龍，讓我看看。”
周清依言行事，陸清墨仔細查探了一番，驚歎出聲。
“看不出任何破綻，你現在就是一條蛟龍，沒有任何人族的特徵。”
她無比震驚，“竟然連魂魄本源都改變了，且還能自如轉換，不影響人魂分毫，這是如何做到的？”
“你如果以此刻的樣子出行，任誰都不會認爲你是人族。”
外表的變幻容易，但內在的變化是很困難的，特別是涉及到本源。
人的本源與蛟龍的本源，怎麼可能一樣。
“從外表到本源，從人族徹底的轉化爲另外一個種族之事，我聽說過，但那都是藉助寶物，永遠的轉化，再也做不了人。”
“你竟然可以在兩個不同的種族之間自由轉換。”
陸清墨凌亂了，這是什麼能力？
要是修士都有這樣的能力，那早就天下大亂了，有心之人稍微挑撥一下，就是諸族大戰的局面。
我豈止可以在兩個種族之間變化，只要給我媒介，除了月神那樣的存在以外，我想變什麼就變什麼。
雙頭龍都能變。
陸清墨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詢問道：
“你修煉的是什麼觀想圖？”
她懷疑這種現象應該有密武的關係，但也有可能和周清的觀想圖有關。
但還沒等周清回答，她就又說道：
“罷了，你不必回答我這個問題，想必是某種和龍族有關的觀想圖。”
“天下之大，歷史悠久，有多少傳承被埋葬，有這種神奇的觀想圖，倒也正常。”
“……”
和龍族沒關係，我觀想的不過是一棵區區小樹。
“既然你有這樣的能力，那你就可以去參加這次的天海升龍法會。”
“我便是這樣的打算。”蛟龍之首微點。
“不過我也有些擔憂，怕因此招惹什麼禍患。”
陸清墨笑了起來，“你現在是什麼種族？”
“蛟龍啊。”
“一條蛟龍不管引起什麼麻煩，又和太白武館的周清有什麼關係呢？”
周清恍然大悟，是啊。
你們要抓的是覆海蛟魔，與我太白周清何干？
“但是法會今天就要開始，你只能和龍女一起，才能按時抵達那裡，如此一來，龍女那裡你要怎麼處理？”
“告知她真相嗎？”
周清老臉一紅，說道：
“我和她說，我會請一個朋友去參加這次天海升龍法會。”
陸清墨面露古怪之色，明白了周清的意思。
這個朋友，就是他自己。
“你在黑雲鎮內有水族朋友，這一點有些漏洞。”
“我說那是墨姨你養的水族。”
“……”
陸清墨看了周清一眼。
行，我養的就我養的吧。
“你想的很周到，尋常人是絕不會想到你是人族所化。”
“龍女也無法察覺。”
被陸清墨誇獎了一番，周清略顯得意，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心中咯噔一下。
尋常人無法察覺，但龍女……
還真不一定啊。
因爲真龍血魂石的原因，他一直對龍女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
龍女之前還嗅到了鳳凰之氣，不過這是在周清肉身上的，魂魄倒不影響。
可真龍血魂石力量，也在他的魂魄之中流淌，壯大魂魄，改造魂魄。
龍女看不出他的種族變化，但他再如何變化，真龍血魂石還是存在的。
覆海蛟龍魂，是否仍然會對龍女產生吸引？
不過龍女的血脈第一次有所反應，是她和我有了實質接觸之後。
我只要別和龍女有肢體接觸，應該沒問題吧。
周清有些爲難。
“如果我被龍女發現了，會怎麼樣？”
陸清墨不解，“龍女爲什麼會發現？”
“龍女對我有種特殊的感應。”
陸清墨深深的看了周清一眼。
你在外面到底是幹了些什麼啊。
“如此的話，便需要你仔細考慮考慮了。”
“不過若是真的暴露了，也無太大問題。”陸清墨說道：
“外人沒有看見你的變化過程，你可以把這一切都推託到寶物上面。”
“可以對龍女說，是我給了你一件極爲高明的變化之寶，難以被看穿的那種，此種寶物是存在的，只是有自身極限。”
“相信龍女也不會去大肆宣揚你的身份，只要瞞住龍女，那就夠了。”
“這倒也是一個辦法。”周清點頭，也覺得有理。
玄都觀弟子有這種寶物，沒問題吧？
龍女看不透這種變化，她估計會驚奇，但肯定不會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她現在只是龍女，還不是龍君呢。
“既然如此，我不如直接就和龍女說明吧。”
“她對我不錯，有恰當的理由，也不必過於隱瞞了。”
萬一選擇隱瞞，結果真被龍女發現了什麼，那就很尷尬了，甚至會破壞雙方的關係。
“也可。”陸清墨並無意見。
不過看着蛟龍魂，與人類身這樣的畫面，陸清墨搖頭說道：
“若是讓不知內情的人看見這一幕，恐怕會以爲是一條蛟龍奪舍了一個人。”
周清聞言，心中大震，奪舍一詞，他相當敏感。
周清神態自若，笑着問道：
“那墨姨你看我現在像奪舍的嗎？”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周清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
陸清墨搖頭，“不像。”
“奪舍之人，身魂不一，會出現不協調之處，身與魂互相排斥，哪怕奪舍很久，這種不協調也不會徹底消失。”
“且不同的魂魄與肉身，長相也不會一樣，日久天長，會變得相似，但卻不可能完全相同。”
“除非修煉到可以憑藉魂魄改變肉身本源與血脈，讓其被自己的魂魄同化的地步，那樣的話，肉身和自己天生的也沒有任何區別了。”
陸清墨看了看周清，“你身魂協調，容顏一致，魂魄本源與肉身本源渾圓如一，魂血共通，完全同步，自然不可能是奪舍，必定是原生之魂，原生之軀。”
“你若是奪舍之人，我最開始便不會同意教導你，早就直接把你送進鬼神司了。”
周清心中又是一驚。
這種事情陸清墨還不至於眼瞎到看錯，也就是他的魂魄和肉身真的沒有區別，用上一世的詞彙來說，那就是原裝的。
那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究竟是魂魄穿越，還是轉世投胎，在將死之際堪破了胎中之謎？
亦或者是連魂帶體一起穿越了過來？
可這說不通啊，與他當時的境遇並不符合。
周清第一次對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方式產生了疑惑。
“你把肉身留在我這裡，魂魄跟着龍女離開吧。”陸清墨說道：
“放心，以你現在的境界，魂魄離體幾天，肉身不會有什麼問題，天海升龍法會也不會持續多久。”
“和龍女同行，魂魄的安全也有保障。”
“那墨姨你可得照顧好我的肉身。”周清仔細叮囑着。
“我每天都要換衣服，墨姨你記得給我換，要是我的肉身髒了，該沐浴就沐浴，我忍受不了污垢。”
“……”
不正經的東西，陸清墨心中暗啐一口。
周清剛準備離開，就停了下來。
“墨姨，我現在的姿態公開出現在黑雲鎮，影響是不是不太好？”
光天化日之下一隻蛟龍橫穿黑雲，豈止是影響不好，肯定會引發亂子。
“有理，我帶你出去吧。”
周清昂着龍頭，上下看了看陸清墨。
“那我應該藏在哪裡？”
感覺墨姨身上，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藏得下我這麼長的龍。
陸清墨取出一塊木牌，周清見過，專門容納魂魄的東西。
這下週清有些遺憾，還以爲能被貼身攜帶呢。
周清遁入木牌之中，發出聲音。
“墨姨，走吧。”
到了武館，陸清墨把木牌交給龍女。
“麻煩敖殿下了。” 周清從木牌之中探出龍首，向着龍女點了點頭，然後又縮了回去。
龍女眼神微凝，眼中有異光一閃而逝，意味深長。
“好神駿的蛟龍，陸都管將其培養的很好。”
“都是他自己努力。”陸清墨不敢居功。
“陸都管親自前來，玄薇真是受寵若驚，不過怎麼不見周清？”
“這條蛟龍會和你解釋的。”
龍女沒有多留，沒多久就帶着周清離開了。
白若月湊過來問道：“墨姨，你什麼時候養了一條蛟龍啊？”
和陸清墨待了十多年，她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剛養幾個月。”
“養龍好玩嗎？”
陸清墨一頓，無奈的說道：
“好不好玩，不太好說，就是這條龍比較嘴饞，老是想吃東西。”
“吃什麼？”
“吃人。”
“啊？”白若月嚇了一跳。
“這種壞龍可不興養啊。”
“沒辦法，纏上我了，甩都甩不掉。”
“你要不要？要的話我送給你。”
“不要，白給我也不要。”
白若月搖頭，說的堅決。
聞言，她看了白若月一眼，意味深長。
我只怕你到時候會搶着要，主動把自己送給這條惡龍吃。
來到雲江邊，龍女丟出一艘輕舟，馭舟前行。
“這位道友何不出來聊一聊呢？”
周清鑽出木牌，把它收進自己特意攜帶的空間袋中，遊蕩於空中。
“敖玄薇，這次你的船好小啊。”
龍女眉頭一皺，盯着周清，目光中帶着審視與打量。
“道友看起來有些陌生，我以前好像沒有見過你這一支蛟龍，並不認識你。”
言下之意，你幹嘛叫我名字？
你甚至不願意叫我一聲殿下。
“唉。”周清嘆氣，“當初是你讓我直接稱呼你的名字，結果現在又說不認識我。”
“真令人傷心呢，殿下。”
龍女一驚，這話她只和一個人說過。
“周清？”
“你應該叫我許仙。”周清笑道：
“現在我叫許仙。”
這是周清給此行準備的假名。
龍女笑了一下，“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怎麼樣，我這個水族，沒什麼破綻吧。”
龍女搖頭，“天衣無縫，我看不出任何破綻。”
“你是怎麼做到的。”
“墨姨年輕時有奇遇，得到了一件非常厲害的變化之寶，可以讓魂魄變爲蛟龍。”
周清把早已準備好的理由搬了出來。
“據墨姨所說，連玄都觀中，都沒有幾個人能看穿這種變化。”
周清直接開始吹牛。
龍女大感驚訝，“竟然還有這麼神奇的寶物？”
“怎麼樣，我以這幅姿態去法會，沒問題吧？”
“沒有。”龍女很肯定的說道：
“如果你那件寶物真的連玄都觀都沒有幾人能看穿，那天海龍君也不可能發現異常。”
“不過……”
“你不是和我說，你有一個水族朋友嗎？”龍女笑吟吟。
“看來這個朋友就是你自己。”
被揭穿了，周清有些尷尬。
“畢竟這是墨姨的寶物，一開始我是想替她保密的。”
“理解。”龍女點頭，然後伸出一隻手。
“那現在你便不是周清了。”
“雲江龍宮，敖玄薇。”
“許仙。”
“許仙，好名字，心許仙道。”
同時，周清也伸出龍爪，和龍女握手。
然後就見龍女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並且還在逐漸靠近周清。
“這種感覺，我現在相信你的確是周清了。”
那種吸引力，那種熟悉的血脈悸動，就是這種感覺。
“……”
這都成他和龍女確定身份的方式了。
周清連忙幻化爲人形，趁機擺脫了龍女的手。
這不是變回了人族，只是正常的妖族化人，改變表面形態。
不過幻化人形的周清，依然是人族周清那幅模樣。
妖族化形，相由心生，也可以在第一次化形的時候可以進行調整。
之後人形本相就固定了，很難再改變。
要是看見一個妖族人形本相變來變去，要麼就是幻術或者法器之力，要麼就是特殊的種族天賦。
周清蛟龍魂狀態下化形，本相直接就固定爲自己了。
“估計法會期間，我都得以蛟龍姿態活動了。”
“還是這幅樣子看着熟悉。”
龍女臉上的笑容一直未散，而後她又說到了周清的蛟龍魂姿態。
“你變化的這種蛟龍，很不凡，給我一種非常強橫的感覺，不知道是哪一族的蛟龍。”
龍女並非吹捧，而是真心這樣覺得。
那種隱而不露的兇性與魔意，那種源自血脈深處的霸意，她從未在任何一隻蛟龍身上見過。
龍女做出判斷，這隻蛟龍的血脈，恐怕非比尋常。
在水族之中，真龍便是頂點，俯視所有族類，幾乎所有水族皆以化龍爲目標。
但世界之大，總有那麼幾個例外。
有的水族，不求化龍，以先天血脈一直修煉下去，走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
那他自身的血脈便會經歷一次又一次的昇華，變得無比強大。
哪怕是一隻鯉魚，他若是能登仙，那麼其血脈強度也是不會遜色於龍族的，歷史之中就有這樣的例子。
這樣的強者之後裔，起碼最開始那幾代，血脈之力肯定是不遜色她這樣的龍族後裔的。
不過偶爾誕生的水族強者，也影響不到龍族的霸主地位。
那等因爲極少數個體而出現的強大血脈，始終是會衰落的，但龍族想要衰落，很難。
那源源不斷的，爲化龍而努力的無數水族，足以保證龍族一直繁榮下去。
“聽墨姨說，這件寶物變化的對象，叫做覆海蛟龍。”
周清趁此機會問道：“你對這種蛟龍有印象嗎？”
“覆海蛟龍？”龍女面露回憶之色。
“好像聽我父親說過……”
“我想起來了，在傳說中，蛟龍一族誕生過一位大能，極其強大與兇厲，以蛟龍之身，不化真龍，鎮壓四海龍族。”
“在一些零碎記載中，將其稱爲覆海大聖。”
“不過據說龍族古籍中，多是以覆海蛟魔來稱呼他。”
“其留下的血脈後裔，便被稱爲覆海蛟龍，但好像沒人見過這一支蛟龍族。”
“有傳言說，覆海蛟魔坐化後，覆海蛟龍族被四海龍族圍剿，已經滅亡。”
覆海大聖。
這個稱呼，和周清所瞭解的頗爲相似。
“你再給我看看。”龍女眼中神采奕奕。
周清無奈，又恢復龍身。
“我沒有見過覆海蛟龍，我爹也沒見過，但你所變化的蛟龍，看起來血脈的確非常不簡單。”
“就算不是傳說中的覆海蛟龍，想必也是一支強族。”
“再配合上你日遊的境界，這次法會，周清……許仙，你必定大出風頭。”
龍女很看好周清。
“我也是剛突破的，還需要多多積累。”
“以你的血脈，激發之後實力不是尋常水族能媲美的。”
“我沒激發什麼血脈啊。”
“不。”龍女搖頭。
“你能引動我的血脈，便證明了你的血脈不俗。”
“然後你又在這短短的幾個月內突飛猛進，這毫無疑問是你體內血脈被激活的象徵。”
“……”
難怪你發現我的實力後一點也不驚訝，原來是已經給我找好理由了。
你真是個天才。
你想的這個理由很好。
它現在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