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狂笑的家
人心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就算是血親也會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選擇背叛。
傅生擁有的黑盒改變了兩個世界，創造出了永生製藥這個龐然大物，但隨着時間的發展，這頭人間巨獸忘記了自己存在的意義，它迷失在了永生的神話當中，逐漸失控，變得瘋狂猙獰。
韓非進入了暗室的秘密電梯，可想要啓動電梯需要身份認證才行，他試着將自己的A+級身份卡插入卡槽，電梯內僅有幾
個按鍵當中，有兩個亮了起來，分別是地下四層和地下九層。
“A級研究員可以使用秘密電梯，但不能去三十一層和地下十八層。”
沒有猶豫，韓非先通過這部電梯來到了地下四層。
電梯門打開，外面依舊是一間暗室，這裡好像在模擬嬰兒的生長環境，一片漆黑，身體被黑暗緊緊包裹，但又不會感到冰冷，反而會產生一種久違的溫暖和安全感。
拿出往生屠刀，在光亮驅散黑暗的同時，韓非雙瞳縮小，暗室裡擺放着一個個“胎兒”，它們全部沒有名字，只有編號和性格介紹。
嬰兒被當做了可以定製的商品，做過幾十年人格研究的永生製藥，能夠最大限度去幹預嬰兒的成長，將它們製造出符合顧客需求的“人工天才”。
這些宛如貨物一般的孩子，全部都是“訂單”！
“永生製藥真把自己當成了無所不能的神了嗎？”看着那些胎兒，韓非的心情無比複雜，那貼在培養倉外面的嬰兒介紹，就好像是罐頭上的配料說明一樣，荒誕又殘酷。
“這樣出生的孩子，就算擁有最好的性格、最天才的頭腦，又有什麼意義？世界上的花全部都是同樣一種顏色，那整個世界都會變得死氣沉沉。”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等技術真正成熟，絕大多數父母都可能會鋌而走險，沒有人想要自己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落後別人一步。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不對，可一旦有人這麼做獲得了成功，其他人立刻也會跟上。社會的道德底線將變得越來越低，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輿論便會改變，讓永生製藥成爲促進全人類進化的功臣。
畢竟在任何一個時代，對和錯都是可以變通的。
憑藉着過目不忘的超凡記憶力，韓非記住了絕大多數訂單的信息，以及試驗室內的絕密資料。等他回到現實便可以配合新滬警方一起，從那些客戶入手，在不驚動永生製藥的前提下，挖出罪證。
在暗室內搜查完後，韓非又回到了秘密電梯，他拿出巡夜地圖。
“智腦發佈緊急郵件，讓所有空閒研究人員到二號試驗室集合，應該是想要利用暗室內的那些提前解封的‘人頭武器’，把大家一網打盡。”韓非默默思考：“永生大廈地下共有三個試驗室，分別是位於地下三層和四層的二號試驗室，地下五到七層的三號試驗室，地下十三層到十八層的四號試驗室；三個試驗室分別起名爲二、三、四號，這裡爲什麼沒有一號試驗室？”
巡夜地圖上顯示的內容並不完整，永生大廈裡還有A級權限都不能知曉的秘密。
按下通道負九層的按鈕，韓非準備暫時離開二號試驗室，先去其他樓層看一下情況。如果可能的話，他想要多救下一些倖存者，等天黑後，大家可以相互照應。
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飛速變化，等電梯門再打開的時候，韓非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藥物氣味。
“地下九層是廢料處理中心，爲什麼總裁辦公室的秘密電梯會連接這裡？他們要處理的廢料到底有多見不得人？”
地下九層和其他樓層完全不同，這裡種植了大量韓非從未見過的植物，根本不像是垃圾處理站，更像是一個專爲病危患者修建的療養院。
“在這鬼地方，就算把活人當做廢料我也一點不會意外。”
在錯綜複雜的通道中走動，韓非很快發現地下九層的建築佈局和他手中的地圖完全不對照，很多通道和房間地圖上都沒有顯示。
只有廢料處理中心工作人員才能隨意進出的地下九層，似乎隱藏有一些特別的東西。
進入員工房間，翻閱了很多記錄後，韓非才知道，廢料處理中心的工作人員全部由永生製藥最高層直接管理，每一位廢料處理員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他們很多都是永生製藥從小收養的孤兒，對永生製藥忠心耿耿。
在所有科技巨頭當中，永生製藥每年在公共醫療、慈善救助方面的捐款最多，這也是它在大衆心目中風評很好的原因，但誰又能想到他們私底下會做這樣的事情？
“失敗的試驗品會在這裡銷燬，廢棄的試驗項目也會在這裡清除所有數據，不留下任何痕跡……”
韓非一直在地下九層呆到了下午一點鐘，期間他又收到了智腦發送的多封郵件，催促所有研究人員去三號試驗室集合，樓內的警報聲更是一直沒有停止，大樓也在這個時候徹底封鎖。
樓內所有研究員都意識到出現了問題，可現在他們已經逃不出去了。
韓非知道隨着時間推移，自己的處境也會越來越危險，在用往生屠刀說服了兩位偶遇的工作人員後，他獲得了地下九層的通行卡和真正的地圖。
永生製藥做過的人體試驗非常多，光是因爲研究腦域，導致精神失常的“志願者”都有一大堆，但在高額的賞金誘惑下，還是會有人嘗試。
這些人當中有一部分永遠也無法醒來，成爲了植物人，還有一些人的意志被關進了遊戲裡，分不清楚虛幻和現實，他們會在一個合適的時刻，以某種合理的方式意外死亡。
地下九層有一條和外界連通的密道，這條通道只有公司高層有權限打開使用，也就在韓非到來之前，廢料處理員接到了通知，他們將一批“貨物”通過密道運送了進來。
值得注意的是，平常這條通道都是用來把“廢料”偷偷運送出去的，這次卻是把某些“貨物”運送了進來。
韓非很懷疑這是內鬼在行動，通過這種方式，把三大犯罪組織的核心成員，請進了永生大廈地下。
查看接受貨物的時間，韓非將其牢牢記住：“星期四中午十二點，有東西從地下九層的通道進入了永生大廈。”
韓非拿着往生屠刀和血色紙人，工作人員也被他的誠意打動，帶領他去查看了那批貨物，龐大的車廂裡只有一地碎裂的鏡片。
撿起一塊鏡子碎片，韓非的手被鏡片劃破，他看向碎片。
鏡面裡沒有映照出他的身影，只是映照出了一個沒有神像的祭壇。
“這好像是從深層世界運送進來的鏡子，高興本體難道就藏在鏡子當中？”韓非還記得殺人俱樂部裡的鏡子，那些鏡子可以將活人的靈魂引入深層世界，他現在嚴重懷疑高興本體在大災發生時，進入了永生大廈！
“那可是真正的不可言說。”韓非還從未在現實裡見過不可言說，這些深層世界裡的極致邪惡，它們在現實裡似乎也非常的恐怖。
握着鏡子碎片，韓非喉結滾動，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想要毀掉神龕，就要殺死高興的三魂。高興的過去和現在都已經魂飛魄散，還剩下高興期盼的未來……”
永生大廈裡重複的正是高興最期盼的一天，也就是說韓非即將要在這裡遇到的那個高興，很可能就是高興的最後一道靈魂，代表着高興對未來的期盼！
“原來是這樣……可我要怎麼在這裡對抗不可言說？”
深吸一口氣，韓非很快便冷靜了下來：“高興期盼的那一天發生在現實裡，若他使用了超出現實範疇的力量，那是不是就相當於他親手打碎了自己的美夢？”
韓非將一塊鏡子碎片放入揹包，他找來那位“正義感”很強的工作人員，逼着對方帶領自己去追查那批進入地下試驗室的“貨物”。
不管是在現實裡，還是在神龕記憶世界當中，韓非都不希望高興能夠成功。
走在廢料處理中心的過道上，工作人員將韓非引入了一條堆滿“垃圾”的特殊通道里，他們走了很遠，在韓非都快要失去耐心時，那名工作人員拿出鑰匙，打開了一扇隱藏在廢料深處的門。
“那批‘貨物’進入了這扇門？你要是敢騙我的話，我就讓紙人爬進你眼睛裡，然後再讓她從你天靈蓋鑽出來。”在韓非溫柔的提醒下，工作人員連連點頭，他在遇到韓非之前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但遇到韓非之後他便開始信仰韓非了。
邁入房門，韓非看向四周，他的後腦忽然傳來一陣劇痛，耳邊隱約響起了歇斯底里的笑聲。
“地下怎麼會有一座孤兒院？”
“它是根據某個孤兒院一比一仿造出來的。”那位工作人員小聲說道：“我們通常稱呼這地方爲一號試驗室，關於人格的研究最初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一號試驗室被關停，所有試驗項目都被毀掉，現在只剩下一個空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