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靖州城外，兩道人影正在趕路。
兩人並肩而行，似慢實快，分明是高品武者。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老者肅然道，“記住，不論你之前是什麼身份，有什麼恩怨，成爲紅樓的巡查使後，都要全部放下。”
“從此以後，江湖中事，再與你無關，絕不可插手。哪怕是殺父仇人站在你面前，也絕不可動手。一旦違反，當即開革。”
旁邊一箇中年男子，一臉木然地應了一聲，“是。”
紅樓，是一個極爲特殊的組織，地位超然。
但是，由於紅樓的主人不理世事，規矩又嚴，極少有人願意加入紅樓。
事實上，紅樓的巡查使，除了少數幾位之外，都是因爲走投無路，不得已才加入紅樓，成爲巡查使。
以失去自由爲代價，得到紅樓的庇護。
眼前這位中年人就是新加入紅樓的，只見他神情漠然，彷彿一具行屍走肉。
老者姓辜，正是紅樓最老牌的巡查使之一。
這一趟，他是受命前來靖州，一來，是要弄清靖海王烏天啓爲何突然修爲爆漲。
二來，是爲了那位顧陽，要確認此人到底是不是出自聖地。
這對紅樓來說，很重要。
所以，他親自來了。
旁邊的中年人，是不久前加入紅樓的新人。第一次出來執行巡查任務。由他親自帶着。
“轟隆！”
突然，不遠處的靖州城上空，落下一道驚雷。
辜老神色一凝，“這麼快就開始了，走！”
他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幾乎是化爲一道影子，往奔靖州城而去。
身後的中年人一言不發，速度卻不慢分毫。
不一會，兩人已經到了靖州城下。
十幾米高的城牆，根本攔不住他們，二人翻牆進入城中，守城的衛兵絲毫沒有察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天空中的奇景吸引住了。
天地變色，風起雲雷，電閃雷鳴！
這樣的場景，有見識的武者都知道意味着什麼，有人在衝擊神通境。而那個人，無疑只有靖海王了。
這位靖州之主，終於要踏出那一步了嗎？
……
辜老與那位中年人在屋頂上急掠而去，越是接近那處雷霆閃耀之地，越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可怕的氣息正在蘊釀。
“好深厚的積累。”
辜老眼中有些震憾，“一旦他突破到神通境，不出幾年，便能到金身二重。”
神通境又分三個境界，金身，法力，不漏。
每個小境界之間，又分三重。
可以說，神通境與神通境之間，也是不一樣了。
像靖海王這樣積累深厚的，到了金身境後，也能勇猛精進，也許幾十年後，便能到法力境。
他身後的中年人望着王府的方向，木然的眼睛裡，終於多了一縷神采。
就在這時，另一個方向，一道恐怖的氣息爆發開來。
辜老悚然一驚，“是金身境強者！”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位金身境，目標竟不是靖海王，而是另有其人。
他的眼中突然蒙上了一層淡紫色的光芒，朝那個方向看去，遠遠的，便看到一隻渾身沐浴着赤紅火焰的鳳凰。
“顧陽！”
辜老瞬間便判斷出那人的身份。
老鄔回到神都後，將顧陽修煉《鳳舞九天》的事告訴他了。
頓時，那位金身境的身份，不問可知。
沈家最年輕的神通境，金身一重的沈洛。正是不久前，死在顧陽刀下的那位沈傲的堂兄。
“看來，《鳳舞九天》這門功法，對於沈家來說確實極爲重要。沈洛居然冒着被幽冥宗埋伏的危險，也要將這門功法奪回。”
辜老在紅樓當了幾十年的巡查使，對於各大勢力的情況，幾乎是瞭如指掌。
“他會出手嗎？”
辜老看向另外一個方向。
他知道，二十年前的皇家供奉之首，曾經縱橫無敵的皇極劍聖，便隱居在靖州城內，這些年，藉助靖海王的龍氣來壓制身上的傷勢。
有這位劍聖在，只有金身一重的沈洛就遠遠不夠看了。
就在這時，顧陽所在的位置，一道難以形容的刀意沖天而起。
“這是——”
辜老猛地轉過頭，瞳孔猛然縮起，心頭掀起了驚滔駭浪，“武勝天的《問天九刀》？他的刀法，竟然傳承了下來，這怎麼可能？”
……
“咦？”
沈洛趁着靖海王衝擊神通境時，突然出手，用氣機將顧陽鎖定，本以爲是手到擒來。
他堂堂神通境，對付一個小小的一品，根本不必費什麼工夫。
下一刻，一道刀意便將他的氣機一斬而斷。
那個一品的小子，竟然掙脫了他的氣機鎖定。
“有意思！”
沈洛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脣，“就讓我看看，你修煉的《鳳舞九天》，有什麼出奇之處。”
每一個沈家子弟，對於《鳳舞九天》這門功法，都會感覺好奇。能讓老祖如此重視，定然有着極其不凡之處。
現在，終於有人將這門功法修到一品巔峰。而且，那人還不是沈家人。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諷刺。
沈洛偷襲失敗，便即現身，數公里的距離，一躍而至。
他的身形有如炮彈一般，毫無花巧，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拳轟出。
……
一隻金色的拳頭，在顧陽的眼前不斷放大。
帶着讓人窒息的壓力。
他感覺渾身的細胞都在戰粟，這是面對死亡時的恐懼。
這一拳的威力，已經超乎他的想象。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除了硬接之外，別無他法。
這便是神通境的實力嗎？
顧陽此時已經忘了身旁的武二，忘了東古巷的那位劍聖。
在這個生死關頭，他的腎上腺素飆升，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專注。
他的眼裡，只有那一隻拳頭。
要如何，才能破掉那一拳？
似乎是感應到危險，顧陽腦海中的那隻鳳凰發出一聲清唳，
轟！
顧陽感覺到無窮無盡的真元涌入體內，真元瞬間膨脹了十幾倍，一道赤紅的火焰自他身上冒出。
頭頂上，形成一隻鳳凰的虛影。
顧陽將所有的力量，都注入手中的鳳羽刀，氣勢瞬間達到了巔峰。
《問天九刀》第一式，混沌初開！
……
“這——”
不遠處的辜老和那位中年人都有了一瞬間的呆滯。
一位一品巔峰，怎麼可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此時，那位顧陽的氣勢，幾乎不遜色於金身一重的沈洛。
辜老再怎麼見多識廣，對於這樣的事情，也是聞所未聞。
按理來說，一位一品巔峰，就算是拼了老命，使出同歸於盡的禁術，也難以撼動神通境。
眼前這一幕，完全顛覆了兩人的認知。
……
“咦？”
另一邊，東古巷那座小院中，本已經快要揮出的一劍，突然有了一剎那的凝滯。
皇甫德臉色閃過一絲不正常的殷紅，他卻絲毫未覺，死死地盯着顧陽所在的方向。
這個年輕人，給了他一個又一個驚喜。
以一品巔峰的修爲，硬扛神通境。
他倒要看看，這小子能做到什麼程度。
……
錢府中，在沈洛的氣機鎖定顧陽的時候，武二就已經溜了，順手還拿走了一個酒瓶，躲在不遠處看熱鬧。
當看到顧陽爆發的時候，他噗的一下，一口酒全噴了，整個人都傻了。
“怪不得沈家那老不死的，這麼重視這門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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