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嘴，幾秒鐘後方景淡淡道：“應該是爲了表現出易遙想自殺的糾結，所以來回走動。”
這場戲和前面肖贊他們演的不同，易遙受夠欺凌，同學發現並宣揚她媽媽是衚衕裡的按摩女郎，好朋友的不信任等一系列事情讓她自尊心受挫，所以萌生自殺心理。
“其實這種事你不應該來問我，最好是問導演，東西是他安排的。
“一部片子裡最懂戲的絕對是導演，每個角色要呈現什麼樣的畫面他心裡都有底。”
沈夢晨爲難，“我知道，但我不太敢問，怕被罵。”
“所以你當不了演員。”方景失笑，對陳凱哥大聲道：“導演，沈夢晨說她不懂爲什麼留腳印。”
“等一下，我過會給你們解釋。”
“你看，這不沒事嗎？”方景笑了笑：“導演不怕演員問，怕的是不問。”
“啥都不懂就拍，只會是一遍又一遍的NG，浪費導演時間浪費劇組時間，那纔會被罵。”
沈夢晨害怕導演，這就是方景斷定她成不了演員原因，沒有哪個演員會害怕導演的。
導演比作大腦，演員就是軀幹，手腳不協調，能完成一部好的作品嗎？
佈置完現場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的事，前前後後花了近四個小時，七人吃完飯纔有時間坐下來聊劇本。
這會功夫三位主演也把臺詞背熟。
劉俊峰拿着劇本站陳凱哥身邊，“陳導，一會我想在演的時候加點東西，這裡加幾句詞可以嗎？”
在劇組，不經過導演就擅改臺詞是大忌，這種事劉俊峰當然要經過同意，更不要說是在陳凱哥的組。
他沒成若軒那麼鹹魚，只想着要曝光，冠軍這東西對方景來說沒用，但對他來說也許是未來。
看了一眼，陳凱哥點頭，“可以！”
“謝謝導演。”劉俊峰一喜，試着問道：“這個角色是個富家子弟，我能在手腕上加塊表嗎？”
轉頭四處看了一眼，劉俊峰的眼睛盯在陳凱哥手腕上。
富家子弟的當然不可能戴電子錶，說出笑死人，當然是越貴越好，老陳的表符合要求，夠貴！
“可以！”陳凱哥笑着就要解錶帶。
六人驚訝，劉俊峰膽子不是一般大，要加詞就算了，主意還打到陳凱哥身上，敢要他的表。
“還是用我的吧。”方景阻止陳凱哥，輕笑道：“您這太成熟，不像是年輕人的表，我的比較合適。”
“也行，那就用你的吧。”陳凱哥點了點頭重新扣上錶帶，他這表確實不是年輕人的。
成若軒笑道：“謝謝方總。”
接過幾十萬的表戴在手上，還沒開始演富家子弟的氣質就出來了。
“導演，我還想在抱住易遙的動作上有點改變……”
一而再，再而三提要求，幾人都爲劉俊峰捏把汗，這小夥是真不怕死，也不看看眼前的是誰，一線明星都沒他事多。
詭異的是對於劉俊峰的要求，陳凱哥全部答應，臉上沒有半點不耐煩。
方景倒是感覺有點暴風雨前的寧靜，陳凱哥要是這麼好說話纔有鬼，多少一線大牌在劇組被他罵哭。
導演都是暴脾氣，急了一樣罵人，方景沒幾過幾個不罵人的導演。
“謝謝導演體諒。”劉俊峰洋洋得意，朝成若軒看了一眼，這就是你要的不爭？
不爭那兒來的現在？
沈夢晨和成若軒沒這麼多事，兩人乖乖坐着聽導演說劇本和人物，半小時後，七人來到景內，準備開始演。
明天節目錄制正式開始，他們的時間只有二十四個小時，除去晚上睡覺和搭景時間，留給他們的不到十小時。
沈夢晨和劉俊峰進入教室，成若軒站教室門口隨時待命。
剩下的人在屋外的臨時導演棚，蹲在陳凱哥旁邊看導演監視器。
拿着對講機，陳凱哥道：“別急，慢慢來，我們的戲少，時間足夠。”
平時他拍電影，一天能拍出的有效鏡頭大概八個，放在電影裡就是一分鐘，一百分鐘的電影要拍一百天。
但那是精打細磨，像方景那種二十多天搞一部電影他也行。
“沈夢晨，開始演！”
隨着導演一聲令下，教室裡的人開始入戲，沈夢晨站在課桌上，遠幾步是窗臺，下面七樓。
“別衝動，已經查出來了，給我姐發短信的人不是你。”劉俊峰一臉緊張，眼珠一轉後道：“我現在是相信你的。”
“相信？哼，你想要的不就是讓我給你姐賠命嗎？你還不懂？我要的是解脫。”
“卡！”陳凱哥喊停，“你們兩個過來看一下。”
把戲中二人叫到身前，陳凱哥道：“易遙眼神不對，這個鏡頭裡你的身體幾乎是不動的，能表達情緒的只有眼神，我要的是眼神。”
“班上同學欺負你，傳你的媽媽是衚衕按摩女郎，做不正當生意，說你沒有穿過名牌，沒用過馬桶，你自卑。”
“更重要的是連你喜歡的人也不相信你，所以你想輕生，結束這一生。”
似懂非懂，沈夢晨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再來一遍，沒幾分鐘又被叫過來，還是剛開始的這個鏡頭，來來回回十幾遍，方景坐後面哈欠連連。
沈夢晨崩潰，劉俊峰急躁，成若軒無奈，到現在他都沒能出場。
陳凱哥道：“若軒和劉俊峰先休息一下，沈夢晨自己去演。”
教室門口，成若軒安慰沈夢晨，“彆着急，慢慢來。”
聳着頭，沈夢晨重重嘆口氣，苦笑道：“聽說貓妖傳裡張雨琪一個回眸鏡頭NG八十多條，連她在陳導手裡都得八十多條，我覺得自己至少得翻一倍。”
監視器前，方景失笑，“陳導，還真是那樣？”
“是，不過張雨琪的情況和她完全不一樣。”陳凱哥拿下收音耳機，“那是我想多找幾種畫面，和張雨琪演技無關。”
“沈夢晨這邊就簡單得多，她不會演，沒法領會我說的意思，或者領會了但演不出，就是這個情況。”
方景皺眉，拖着下巴看着畫面裡的沈夢晨，“我建議還是先別演了，給她講戲講清楚點，再繼續下去人要崩。”
往往演員演戲很多時候第一條是最好的，越NG轉態越差，影帝也扛不住。
當年拍阿飛正傳，樑潮偉一段兩分鐘的戲NG幾十遍，一段吃梨的戲NG二十七遍，回到家後哭了，說王佳衛可能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