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多深的水坑，寬度七八米，下面全是沙子。
劇組需要營造的是冬天感覺，並沒有放熱水，一切只能全靠張名恩自己扛。
“導演，差不多行了吧，能不能先讓我喘口氣再拍，我怕再不休息會我這口氣就喘不上來了。”
“行，你先上來吧，休息十五分鐘繼續拍。”
“譁！！”
導演話剛說完，張名恩已經從水裡跳出來，百米衝刺速度跑向電爐旁邊，衣服一脫，裹上大棉襖瑟瑟發抖。
“感覺還行吧？”不遠處，徐石笑着走來。
“太太太行了。”舌頭打顫，張名恩話都說不清楚，“徐總，啥啥時候給我整點溫水唄。”
“不行，有霧氣，後期P掉費錢，你多擔待點，剛剛你們方總還特意打電話問你的情況，說實在不行就換人。”徐石壞笑，說着把和方景通話記錄亮出來。
“沒事，我還扛得住！”張名恩笑得比苦還難看。
起初還以爲有礦泉水泡水的待遇，畢竟大牌都這麼幹的，誰知道徐石直接抽的是自來水，這酸爽別提多舒服。
“年輕人要多吃苦。”徐石咧嘴，拍了拍張名恩肩膀，“知道你爲什麼沒有溫水待遇嗎？除了劇組經費有限，還有就是因爲你不紅。”
“這要是方景來拍，就是隔個幾十裡地劇組炸鍋賣鐵也會給他燒熱水。”
徐石一頓忽悠，張名恩十分認同的點頭。
方景要是在這肯定大喊冤枉，他拍戲從來不用熱水的，很多時候能自己上絕不用替身，特別是一些吻戲和牀戲之類。
“所以，爲了以後拍戲能泡上熱水，加油努力吧，等這部戲播出，我相信你一定會大火的。”
劇組也是一個江湖，你的江湖地位大，能享受的待遇就越大，龍套吃六塊錢盒飯，明星吃八菜一湯。
龍套穿破爛發臭衣服，明星有專用。
龍套太陽低下暴曬，明星有房車。
龍套一百一天，明星十萬一天。
明星半夜和導演討論劇本，龍套只能遠遠聽他們討論劇本。
別說什麼不公平，事實就是這麼殘酷。
“阿嚏！徐總，這些我都知道，我想說你能不能站遠點，擋着我曬太陽了。”
本來太陽就不大，張明恩難得休息一會，徐石好死不死檔他上方。
劇組規矩不用說，他又不是剛出學校門那會，什麼都不知道。
徐石失笑，一副孺子可教，我很看好你的眼神。
果然，經歷過社會毒打的演員就是不一樣，比那些剛出學校門的愣頭青好多了。
之前他也去電影學校招人，那些個學生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張口就是要男二男三，還有的跟他說每天拍攝不能超過十個小時。
當時徐石氣笑了，知道的請的是演員，不知道的還以爲請的是祖宗，還朝九晚五。晚上休息老子是不是得請幾個妹子給你按摩放鬆。
演員這個行業拿的錢多，但相對也很辛苦，每天念一二三四就是拿幾十萬的是大牌流量，大部分演員和張名恩差不多，都是水裡泡着。
影帝黃博以前不也是鑽下水道，臉上抹聞了都想吐的淤泥，劉天王拍失孤讓羣員往臉上狂扇耳光，拍解救吾先生被繩子勒脖子，臉色都勒青。
渣渣輝拍激戰手指頭被打斷，陳龍更不用說，哪次不斷幾根肋骨都不正常。
“好好幹，回頭賺錢了我給你封個大紅包。”
“謝謝徐總！錢不錢的我倒是不在意，只要下次還有主角這種事你記得找我就行，隨叫隨到。”
見張名恩這麼上道，徐石輕輕點頭，嗯了一聲，邁着王八步笑着離開。
遇到懂事的演員就是省心。
張名恩雖然一直在喊累，但也只是發發牢騷，導演沒喊停，他就沒上岸過。
……
“方總，考慮得怎麼樣？”
“我想問問，你最後一場戲怎麼演，這麼大的場面羣員需要不少吧，燕京哪裡也沒這麼人。”再次和大鵬見面，方景提出自己的疑問。
昨天他開視頻和楊檸那邊聊了，公司針對縫紉機樂隊投資提了很多問題，除了考慮大鵬名聲，還有就是搭景和拍攝。
劇本上，大鵬在最後一場戲要用到五千多名羣員，其中站前排的七八百人都要彈吉他或者打鼓，這就有點難爲人了。
普通羣員哪裡會這些玩意，人家也不可能爲了那幾十塊錢專門報名去學架子鼓吧？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到了。”精神一震，大鵬竊喜，沒有拒絕就是還有可能，他不怕方景問，怕的是他問都不問直接走人。
“我之前找過燕京迷笛音樂學校校長，他們願意出幾百個學生給我們當羣員，樂器自帶，劇組需要做的就是報銷學生來回車費。”
剩下的幾千個羣員倒是小事，當地工廠白天不上班的人多的是，加上居民租戶，湊幾千人輕輕鬆鬆。
方景詫異，他沒想到大鵬能量不小，連迷笛音樂學校的關係都能打通。
迷笛音樂學校主修就是樂器，二胡，吉他，架子鼓，鋼琴，管樂，嗩吶，東西方都有，裡面學生對樂器不陌生，當前排羣員再好不過。
“其實原本校長給我的建議是去迷笛音樂節拍最後一場，哪裡人多，別說幾千人，幾萬人都能抽出來，而且大把的專業歌手。”
“那你怎麼不去？”話一出口方景就笑了，大鵬要是能去早去了，作爲華夏頂級音樂節，哪裡是一個導演想去拍就能去拍的。
就是一線導演人家都不鳥你！
相繼問了許多問題，方景和大鵬一直聊了一個多小時，出門的時候大鵬笑着送他到酒店門口。
望着方景背景離開，拿出手機，大鵬打了一個電話。
“柳研，錢的事謝了，我這邊拉到投資商了。”
“那就恭喜你了，正好，我省了六百萬，不過你昨天說借，今天又說不借，這不是耍我嗎？”
聽出對面的輕鬆之意，大鵬笑道：“下次來燕京，我請你吃飯賠罪。”
大鵬人脈廣，但要說圈內真正朋友不多，宅男女神柳研算一個，兩人相識很多年了，還在住地下室的時候就開始相互鼓勵。
擔心方景這邊拉不到錢，昨天大鵬做了最壞打算，打電話借錢，第一個就是柳研，沒有二話，柳研答應借六百萬。
去年的伴娘事件後，柳研一直沒戲接，隱隱約約有半封殺趨勢，日子不好過，能拿出六百萬給大鵬算是竭盡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