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飯桌上,錦繡纔將昨天在寧國公府發生的事簡潔明瞭地說了一下。
羅真道:“這些事通常太子會比較關心,他那邊專門打探的人也多,應該早有人細緻入微稟報給他聽,只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覺察賢王對金氏母女的用心。”
錦繡問:“那個徐靈珊是什麼人物?”
“徐靈珊?應該是賢王那個未婚妻的妹妹吧!據說護國公府大小姐美貌多才,京城聞名,早與賢王訂有婚約,但她命不長,三年前病逝,賢王不娶王妃,是爲她守着。”
“看賢王和徐靈珊的樣子,也很像一對兒。”
“宮裡賢妃的姨母嫁在護國公徐府,他們原想親上加親,如今沒有了徐大小姐,賢王或會再求一位徐小姐!成國公府、我們羅家幾代鎮守西北,護國公府也一樣,一直掌握着東防兵權,勢力與成國公府不相上下!賢王若有野心,必定捨不得失去護國公府的支撐!”
“那他們要真的結親,南宮照會怎麼樣?”
“能怎麼樣?難道不讓人家成親?如今也算看出來了:南宮昀,果然不是表面上那樣的閒雲野鶴,他藉口爲未婚妻守孝,遲遲不成親,只是在等待!三年,足夠等到徐三小姐長大!”
錦繡嘆了口氣:“我情願相信,賢王是真心爲未婚妻守三年,他有情有意,令人感動。”
羅真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這麼容易被騙?他說守三年,只不過是空着王妃之位,其實身邊有側妃、侍妾陪伴,也叫有情有意?”
“賢王有側妃和侍妾?”
“尋常人家的男子滿十六歲,身邊就會有近身侍候的通房婢女,何況天家皇子?至於賢王的側妃,是宮裡賢妃指給他的,倒確實不是他自己娶回去。”
錦繡撇了撇嘴,忍不住問羅真:“你以前也有通房侍妾嗎?”
“我十二歲就去邊關,一年四季住軍營,除非有事才進城,哪裡來的通房侍妾?況且,我那些年比較彆扭,沒那種心思,給我也不要!”
“那如果你順順當當的,不鬧彆扭心境平和,會不會就要了?”
錦繡開始無理取鬧,羅真十分無語,卻也有得應對:“只要我是我孃的兒子,就絕不會有那種物事!”
“何解?”
“小時候娘跟我說:兒郎長大了得娶媳婦,一個就夠了,不要太多!隨隨便便就能近身的一定不是好女子,不能要!這世上姑娘很多很多,千萬看好看準了再動手——不必看她生得多美,嘴兒多乖巧厲害,只看她是否溫順善良、知書達禮、謙恭孝悌、端莊淑賢,是否真心待你……如此,才能娶!”
錦繡聞言,不免睜大了眼睛,擡手以指尖掩嘴:“你是不是看差了?我符合婆婆的條件嗎?”
羅真笑得無比愉悅:“不是每樣都符合,不過當時一看見你,你就把我滿心滿腦全佔領了,我完全不記得孃親的囑咐!”
錦繡翻他一個白眼:“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慶幸纔對,後悔什麼?假使孃親活回來,看到我們夫妻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她只會更高興!”
丫環們進來收拾桌子,兩人進到裡間,錦繡幫羅真更換出門的衣裳,輕聲問道:“金氏和羅妍的事?”
“不會讓她們得逞的!羅家幾代人享受尊榮富貴,憑的是忠誠和軍功,不屑靠用女兒與天家聯姻,這種事從來沒有過,相信祖父不會答應!更何況,她們想攀的是賢王!”
“這是你們羅家的事,你心裡有數就行。”
羅真待她替自己扣好玉帶,將她摟緊狠狠親了一口:“繡繡,你是我妻,也姓羅,是羅家人!”
錦繡眼珠子轉動一圈,不作聲。
羅真又在她脣上輕咬:“還好改變主意了,要趕緊讓你生孩子才行!威寧候說得有道理:有的女子是這樣,只要沒生孩子就總要往孃家鑽……”
“喂喂!羅真你講點道理,我哪有機會往孃家鑽?”
“你是沒機會回孃家,可你身在曹營心在漢,做我的妻,心裡卻時時想着岳母和小姨,以及那兩個小傢伙,別以爲我不知道!繡繡,你要明白,你早已不姓馮!你現在是我的!姓羅,叫羅繡繡!”
錦繡:“……”
羅真你丫的得寸進尺,不但改姓,連名都給我全改了!
被羅真蹂躪一番,錦繡只得溫柔小意地挽着他,直將他送到二門處,羅真卻沒有像平日那樣說聲“等我回來”,然後就在她目送下揚長而去。這次磨磨蹭蹭,問東問西,又繞回到昨天寧國公府的花宴上:
“你看見劉復了?”
“嗯。”
“賈玉表弟去了嗎?”
“沒,就舅母和阿慧表妹。”
“阿慧一直陪着你?”
“沒有,阿慧要參加詩會的,我就在花叢裡走走看看,再與旁邊人閒聊幾句。”
“你身邊都是些什麼人?”
“女人!難不成我還能跑男席那邊去?”
“你不參加詩會?小木屋有詩集,你應該背得不少!”
“就算全背得完,那也是別人所作,我是有品格的,不搞抄襲!”
“呵!好個有品格,上次在赤州城燈會,又背給劉復聽?”
“瞎說什麼?我那不爲了贏嘛?就只背給劉復聽嗎?你也聽了,場上那麼多人都聽了!”
“我又不像劉復那書呆,聽到個新句子跟撿了金子似的!”
“……”
“嗯,我家繡繡做得對!”
“我做什麼對了?”
“沒湊熱鬧參加詩會,不隨便與人說話!以後那些花宴,能不去就不去了吧!還有,看見劉復,別搭理他!”
錦繡再次無語:這人一大早抽什麼風?怎麼就跟劉復槓上了?
好歹將羅真送出了門,錦繡便將昨夜在洞天作坊裡製作的玉雪膏取二十瓶,十瓶做一包裝,想想又多拿出十瓶包好,讓香枝拿去交給寶良,分別送往南安郡王府、寧國公府和賈府,給許三小姐、賈慧和兩位高小姐。
香枝從前院轉來,順便又帶回幾封請柬,錦繡翻看了一下,其中居然有賢王府的請柬!
賢王府也要辦花宴?錦繡笑了笑,這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