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晴就近挑了一個地方坐下，司徒衍的眼神像是在萬丈深淵之中徘徊，“就這麼防備我？”
“我媽來找你幹什麼？”
司徒衍的手指在桌上來回敲擊，突然安靜下來。
傅晴的聲音略大，帶起一點回音，司徒衍偏頭，額頭的發隨着他的動作一起，“你不是並不關心？”
傅晴沉默不語，說:“別轉移話題。”她還沒有弄清楚司徒衍真正的想法之前是不會跟他坦白的。
“無非是打着要錢的旗號罷了，小晴，爲了你，給她錢也是沒關係的。”他的聲音幽幽的迴盪着，那種詭異感卻讓人毛骨悚然。
傅晴嗖的起身，“閉嘴！我不要你的施捨，她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既然你不想說就算了。”
司徒衍看着她倔強的背影，轉頭壓抑的看着窗外，她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從辦公室出來之後，傅晴才意識到自己過於衝動，或者說是中了司徒衍的圈套，被他故意激怒。
她一路橫衝直撞，卻不小心撞上來人，她想擡頭道歉，發現是顧安南之後，別過頭直接無視。
顧安南笑着，好像貼上了一層面具，傅晴看見他惡劣的笑容時覺得好像被他碰過的地方好像有什麼可怕而噁心的蟲子在上面蠕動。
腳步驅逐着她前進，理智卻讓她停下來，她轉頭靠着他，“有時間嗎？想跟你談一談。”
顧安南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可以。”
傅晴一秒鐘都再也待不下去，好像顧安南是個滿身細菌的人。
下班的時候顧安南站在傅晴桌前，前額的碎髮慵懶的在他皮膚上，手臂往前一伸，露出鑲鑽的手錶，“我還有二十分鐘。”
傅晴一言不發的收起文件，顧安南面無表情，對於她的排斥早已料想到。
他們來到一家公司樓下的一家咖啡廳，這裡氛圍不錯，傅晴直勾勾的看着顧安南，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
可惜，她在揣摩人心方面遠遠比不上雷擎佑，服務員送來一杯檸檬汁。
“顧安南，你是怎麼想的？”
顧安南勾起嘴角，“你是來爲唐酒酒來抱不平？”
“難道你不應該承擔起你應該承擔的責任嗎？”傅晴目光冷峻，白皙的臉也因爲生氣而微紅。
“你太天真了，我想怎麼樣沒人能夠左右。”顧安南一隻腿搭在另一隻腿上，交疊的長腿放在桌下，看起來是個不設防的姿態，實際上卻是警戒着傅晴。
“這纔是真正的你，驕傲自大，狂妄任性，之前伏低做小，你一點也不累？我真替你感到悲哀。”傅晴抿了一口檸檬水。
看他笑了起來，空泛又冷漠。
“你根本不用擔心，你以爲唐酒酒是是吃素的？我們之間已經達成協議，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其他的你自己去問唐酒酒。”
傅晴氣的發抖，“是什麼讓你做了這樣卑鄙的事情還能這麼若無其事的啦說出這種推脫責任的話？”
“從你的語氣中，我能確定，你那天就算被下藥了分量也不重，你不過是半推半就的順從你心中的慾望而已。”
顧安南終於沒了笑意，冷冷的看着她，“那又怎麼樣，送上門來的，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傅晴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拿起手中的檸檬水向他完美無瑕的臉潑過去，顧安南根本沒有意識到傅晴會來這麼一着，沒有半點反應過來。
酸味發酵在空氣裡，溼漉漉的頭髮滴着粘膩的果汁，託傅晴的福他有幸嚐到了自己認爲一輩子都不會去嘗試的東西。
“閉嘴，我不想再從你嘴裡多聽見一個關於酒酒的字，你不配！”她譏誚的看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個毫不值錢的垃圾。
他衣冠楚楚的坐着，狼狽的樣子卻讓傅晴覺得大快人心。
服務員偶然望過來，震驚的捂着嘴。
傅晴離開的時候還不忘來到前臺，“多少錢。”
服務員吞吞吐吐的說，“……十塊錢。”
拿出一張整十的零錢，放在收銀臺上揚長而去。
顧安南冰冷的臉好像一陣寒風，把隨行的人，以及在範圍內的東西都冰凍起來，服務員哆嗦了一下，決定五分鐘之內暫時不要路過那邊。
傅晴下班之時已經是落日，餘暉很美，她走的心不在焉，沿着街道行走，刺耳的喇叭聲，來往行人發出的吵鬧聲好像完全與她無關。
雷擎佑打電話過來，“在加班？”
“沒有，還在外面。”
“我來接你。”
傅晴的手緊了緊，“我現在還不想回去。”緊接着就是一陣沉默橫在兩人之間。
發燙的手機夾在雷擎佑的耳邊，天色逐漸黑下來，“你現在在哪？我來找你。”
他清楚的能夠感覺到傅晴這幾天的不對勁，因爲軍中事物，再加上他想給傅晴一點私人空間，等她想說的時候他再傾聽。
可是在他不知道的事情發展過程中，不僅事態沒緩住，反而越來越嚴重。
以至於就算是隔着電話，他也能感受到她低沉的氣息。
傅晴報出一個地址。
“你在那別動，我來找你。”
“嗯。”
沒讓傅晴等太久的時間，熟悉的輪廓和車牌號出現在她眼中，雷擎佑點了點她的額頭，“上車吧。”
傅晴拉住雷擎佑的手停下腳步，“我們要去哪？我現在不想回家。”
她現在腦子裡的神經完全錯亂，理不清剪不斷，雖然她很想解決，可是腦子裡的東西太雜太亂。
路燈半暗半明，雷擎佑的影子拉長，傅晴現在哪裡也不想去，只想弄清楚自己的思路。
“不是帶你回家。”
雷擎佑不顧她的拒絕，牽着她的手打開左邊的車門讓她坐上副駕駛座。
傅晴繫上安全帶，“那我們去哪？”
“帶你去看日出。”
雷擎佑是一個幹部，但是他面對傅晴的時候從來不會食言而肥，所以他一旦決定了就一定會實現。
車子停在平坦的山上，幾米之外的地方是一個不算深卻陡峭的懸崖，傅晴想向前走幾步，被雷擎佑拉住。
“來，過來幫我把帳篷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