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隨着房間大門打開。
就見顧晟微微躬身，揹着小哪吒打開了房門。
而沈妙妙則是一手攬着顧晟的脖子，手裡勾着高跟鞋，另一手舉着電話：
“嗯，對，明天我們過去……上午吧，大概十點左右……行，好的，那就麻煩了，嗯再見……”
隨着電話掛斷，兩人也走進玄關。
趴在顧晟背上的沈妙妙屈腿，用腳丫勾住身後的門把手，將房門帶上，動作行雲流水，比德芙還絲滑。
“您倒是挺會做主，”
顧晟一邊換鞋一邊道：
“我這房主還沒說好去不去看呢，你這房客倒是挺積極。”
“廢話！一千五一個月租個240多平的大平層啊！”
沈妙妙激動地揮舞了一下胳膊：
“換你你不動心嗎？”
顧晟挑眉：“我什麼時候答應伱新家租金也1500一個月了？”
“哎？！”沈妙妙一驚：“你不能這樣啊！怎麼還坐地起價呢？”
眼見老顧要給她漲租金，沈妙妙趕緊循循善誘：
“俗話說得好——”
“人生在世屈指算，最多三萬六千天；家有房屋千萬所，睡覺就需三尺寬，”
“說人好比盆中鮮花，生活就是一團亂麻，房子修的再好那也是個臨時住所——！”
“你快給我下去吧你！”
顧晟一下子就把小哪吒扔上了沙發。
再讓她說下去自己就要住小盒裡了。
噗通。
沈妙妙摔進了柔軟的沙發裡。
可下一秒，就聽一聲痛叫：“哎喲！”
“怎麼了？”顧晟一驚。
扭頭就見小哪吒捂着自己的腦瓜，一雙大眼睛迅速變得眼淚汪汪，吭哧了兩聲：“嗚嗚——嗯——”
緊接着哇一聲，沈妙妙咧嘴就哭：
“頭……嗚嗚嗚……撞到頭了……就因爲一個房租嗚嗚嗚……”
“哎呦，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跟你鬧着玩呢嘛，我房都買了一個人也住不了兩百多平，房租一千還是五百不都隨你嘛，”
顧晟不知道她撞哪了，急忙轉身揉揉小哪吒的腦瓜，語氣有點驚慌：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我沒看清，怪我怪我，來我看看有沒有撞壞……”
“嗚嗚嗚……應該是沒有……”
沈妙妙抽抽搭搭的：
“因爲……嗚嗚……因爲我是裝的嗨嗨嗨！！！”
沈妙妙鬆開了抱着腦瓜的手，呲着一排小白牙，學着顧晟賤兮兮挑眉的樣子朝他拋媚眼，伸出小巴掌：
“一個月五百啊！你自己說的！不能反悔！”
“我他媽……”
顧晟人都麻了！
什麼玩意兒！啊？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你濫用我同情心？”
顧晟瞠目結舌，難以置信沈妙妙一個富家大小姐能竟然能用出這麼下三濫的手段：
“你護膚品用的全套赫蓮娜！你一個月付我五百租金？你好意思嗎？”
“好意思呀！”
沈妙妙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副‘你拿我怎樣’的狀態：
“我沒錢嘛！我錢都用來給你公關了啊！”
“那都猴年馬月的事兒了！”
顧晟直抓頭髮：
“你準備用這事兒吃多久啊？”
“哼哼！”
聞言，就見沈妙妙冷哼一聲，露出加錢居士般的邪笑，在沙發上站起來，貼近顧晟的耳邊：
“你這件事兒啊……我吃一輩子……”
顧晟沉默了。
沉默了足足五秒。
接着舒然一笑：“呵呵。”
沈妙妙還以爲他認命了，也跟着咧嘴樂呵：“嘿嘿。”
片刻，顧晟雙手抱起肩膀，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沙發上，比自己高一截的沈妙妙，面帶不解：
“我有個疑問。”
“但講無妨！”
沈妙妙伸手示意顧晟講來聽聽。
就見顧晟砸了咂嘴開口道：“丁修敢跟師弟說這話，是因爲丁修打得過師弟……”
說到這！
顧晟看向沈妙妙：
“你……又是怎麼敢的呢？”
哎？
沈妙妙的笑一下就僵在了臉上！
緊接着，瞳孔驟縮！
“不是！我跟你鬧着……哎喲！”
一聲驚呼！
沈妙妙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一栽歪，直接被顧晟橫抱而起，噗一聲便被扔到了沙發上！
緊接着，沈妙妙就覺腳踝一緊，腳丫直接被顧晟捉到了手裡，手指劃過腳心帶來的奇癢如電流般襲來，不由地讓她又哭又笑，拼命掙扎！
大笑聲在客廳中響徹。
房租從五百漲到一千，再從一千漲價到一千五。
沈妙妙的腳丫蜷縮，在沙發上左右扭動掙扎，大笑着不斷求饒：
“哈哈哈哈我錯了你饒了我吧……你說！你說多少錢！你說多少錢都行啊！！！”
嘭！！！
……
該！
活該！
顧晟真鐵活該啊你！
客廳重歸安靜，只剩顧晟齜牙咧嘴倒抽涼氣的聲音不時響起。
那隻熊貓眼才消下去的顧晟，此刻又頂着另一隻熊貓眼，接受小哪吒的上藥護理。
顧晟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子。
你說你怎麼就那麼欠呢！
非得鬧！非得鬧！
明知道小哪吒的腳丫敏感，還抓着人家撓癢癢。
兔子蹬鷹，又挨一下。
開心了吧？敗火了吧？
明天得頂着熊貓眼去看房了吧？
“對不起哦，我這個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旁邊，沈妙妙把棉籤收回去，滿臉歉意：
“這……我真控制不住……”
“唉——”
顧晟嘆了口氣碰了碰眼眶，疼的直咧嘴：
“兩千。”
“行行行，行！”
沈妙妙連連點頭：
“兩千就兩千，明天我給你當司機，接送看房，以表歉意。”
“嗯……”
小哪吒誠懇的態度倒是讓顧晟滿意不少：
“不過你今天的確是有點興奮啊。”
又是揉腳，又是裝哭，又是當面開嘲諷，皮得不行。
“因爲……今天心情好，”
沈妙妙咧着小嘴笑笑：
“你要有自己的窩了，爲你高興嘛。”
她當然心情好了！
自己要跟着老顧一起去買房啦！他們要換大房子繼續合租啦！而且還是他們自己……老顧自己的家！
美好生活就在眼前，興奮是自然的！
當然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
沈妙妙看了看時間：
“不做飯了，叫個外賣吃吧，八點看看《植物大戰殭屍》的首周銷量。”
“嗨，沒啥可看的，明天看報道就行了唄，”
顧晟顯得沒那麼在意，或者說他似乎早已料到了PVZ的銷量：
“少不了的。”
“真的假的你？”
沈妙妙見顧晟這麼篤定，不由地懷疑：
“你怎麼那麼確定呢？”
“因爲我們是雙平臺登陸啊，”
顧晟攤手：
“PC羣體本身就龐大，如果光看銷量的話，咱們幾款發行向PC端的遊戲成績都很高，去月球的單週銷量更是能頂五個泰坦隕落，”
“而且這一次咱們還登陸了手機端，”
“你知道截止到去年，米國SAE數據統計顯示，全球一共有多少智能手機嗎？”
沈妙妙突然嗅到了一絲不詳的氣息：“多少？”
顧晟伸出四根手指：“四十億，也就是說，全球一半的人口，都擁有一臺智能手機。”
“當然了，”
說到這，顧晟也解釋道：
“這個數據統計是非常粗略的，而且不排除一名用戶擁有好幾臺手機的情況，”
“但即便如此，全球智能手機的用戶持有量，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對我們來說，這就是個無邊無沿的大池子，”
“而在這種廣袤的市場中，我們的最大潛力將會被髮掘，”
“我對PVZ有信心，所以我覺得我們根本就沒必要擔心它的首周銷量。”
嘶——！！！
聞言！
沈妙妙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我靠別吧……
聽老顧這麼一說，我怎麼感覺12天75萬套有點打不住了呢？
別說12天了。
即便自己不加天數，僅讓單據的結算時間維持原有的7天水平，植物大戰殭屍的銷量，似乎也不是75萬套能打住的？
想到這，沈妙妙心裡一哆嗦：
“那你猜……植物大戰殭屍的銷量大概會有多少？”
“emmmmmm……不好說”
顧晟想了想，一聳肩：
“不過怎麼也得有一百萬份朝上吧。”
“一百萬？一個禮拜？這麼誇張嗎？”
沈妙妙一咧嘴：
“去月球吃了那麼多宣發和官方站臺才170萬套！”
“對啊！”
顧晟理所應當地點點頭：
“就是因爲去月球都能在首周銷售170萬套，我才判斷植物大戰殭屍不會少於100萬套啊！”
顧晟畢竟是個遊戲設計師，對於市場的瞭解遠比小哪吒透徹得多得多。
去月球是什麼遊戲？
像素風劇情向遊戲。
與其說它是遊戲，倒不如說它是一款遊戲動畫。
劇情好嗎？確實好，堪稱無敵。
但也恰恰是爲了突出它的劇情，導致這款遊戲在機制、操作、玩法等等上，全都被弱化了。
遊戲，絕對是個不世出的好遊戲。
但無論是從綜合體驗來看，還是從受衆範圍來看，去月球是遠比不上植物大戰殭屍的。
因爲去月球是一款當之無愧的藝術品，而植物大戰殭屍則是一款老少咸宜的休閒品。
藝術品的市場，一定不如休閒品。
而如今。
雖然去月球有各方加持，BUFF拉滿，單週狂銷170萬套。
但植物大戰殭屍也有自己的手機端渠道啊，全球銷量破百萬，在顧晟看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
……
時間一晃而過！
不一會兒！
沈妙妙叫的外賣就到了。
兩人吃過飯後歇了會，又簡單下了兩盤跳棋。
嗡嗡——
嗡嗡——
隨着沈妙妙的手機響起，兩人同時看向掛鐘。
“快快快！馬上八點了！”
沈妙妙騰一下站起身來，將棋盤收拾起來，躥上沙發，像個小狗子一樣蹲好，滿眼期待。
雖然老顧的分析聽起來頗有幾分道理！
但作爲一條賭狗，沈妙妙的心態永遠都是‘只要我不看見最終結果，我就有希望翻盤’。
爲什麼說‘久賭無勝家’，就是因爲這種要命的心態。
賭徒們賺了會覺得下一把更賺，輸了就會覺得下一把絕對回本。
輸了票子輸車子，輸了車子輸房子，輸了房子輸老婆孩子，他們不見棺材不落淚，甚至見了棺材都敢再下一注。
沈妙妙終究還是對虧抱有一絲絲希望的。
“來吧來吧！我準備好了！”
沈妙妙擺好姿勢，目光緊緊盯着投影大屏。
“真搞不懂你爲什麼這麼興奮……”
見狀，顧晟搖了搖頭，輕笑一聲，拿過鼠標打開華娛電的官網，進入數據後臺。
清了清嗓子！
顧晟配合着小哪吒：“吭吭！準備好了嗎！”
“嗯嗯！”
沈妙妙重重點頭！
“三！二！一！”
八點整，顧晟準時點擊鼠標，進入後臺，打開《植物大戰殭屍》的銷售數據！
咔嗒！
網頁刷新！
遊戲的銷售數據頁面隨即跳出！
沈妙妙上眼一掃！
不由地心中咯噔一下！
六開頭。
壞菜咯。
很顯然！
雖然植物大戰殭屍的銷量並沒有像老顧說的那樣，單週突破一百萬套。
但這個數字‘6’的開頭，也足以殺死比賽了！
哎——！
沈妙妙心中嘆了口氣！
老顧說的對啊，本身PC的覆蓋範圍就大，再加上手機平臺的加入，市場實在太大了。
而且，從當初小依依和老沈的表現來看，這款遊戲的普及度也的確高。
對於這個結果，沈妙妙雖然有點失望，但卻並沒過多鬱結。
畢竟！
這是主單據嘛！主單據賺了就賺了吧！之後子項目多多努力爭取虧損就好了！
唯一遺憾的就是自己當初心懷虧損希望，把返利倍率調到了15倍，早知道應該直接拉上100倍的。
想到這，沈妙妙輕輕嘆了口氣：
“還真不少，雖然沒到一百萬，但也有六十多萬套了，”
“一共是六十九萬兩千七百七十二九……嗯？”
沒念完。
沈妙妙一愣。
唸錯了？
一時間，沈妙妙沒反應過來，又對照着那組數字唸了一遍：
“六十九萬，兩千，七百，七十二……九？”
“啊？這怎麼多一位呢？”
一瞬間！
客廳中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而下一秒，就聽顧晟略帶錯愕的聲音，幽幽響起：
“如果說……我是說如果……”
“如果你覺得那串數字多一位的話，是不是可以嘗試着……把單位往前進一位呢？”
片刻的死寂！
落針可聞的客廳之中，顧晟和沈妙妙同時轉動僵硬的脖子，對視一眼，分別在彼此的瞳孔之中，看到了呆愕的對方。
咕嚕！
沈妙妙嚥了口口水：
“你的意思是……”
顧晟點點頭：
“不是六十九萬，而是……”
“六百九十二萬七千七百二十九套！”
單週！
全球！
七百萬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