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然知道他們在說誰了，可她愛莫能助啊。
“安然姐，您應該已經和他們交換過名片了吧？給我們用一用？”他們開始威逼利誘，“我們和宣傳部的打賭了，誰先要到誰就贏，輸了要請客的。安然姐，你幫我們要到了，我們一定帶上你！”
“他來中業不會帶名片的。”杜安然道。
他的名片又不是街頭傳單，見人就給。能跟他交換名片的，至少在A市也是說得上話的，中業當然不夠格。
“啊？這麼牛？這人在辛氏是做什麼的？看上去好有氣場……”某姑娘星星眼。
“辛氏總裁。”杜安然拋下一句，隨後就離開了，馮京已經在對她招手了。
留下衆女人瞠目結舌……
誰會料到辛氏的總裁親自來中業？中業這下子算不算是蓬蓽生輝了……
於是宣傳部和設計部都白費心機，鎩羽而歸。
杜安然跟隨着他們上了電梯，那種狹小的空間裡，杜安然覺得壓抑。
尤其是，她正好站在辛子默的身邊。
辛子默的個子比她高很多，他低頭的時候，那安靜而滾熱的氣息正好滑過她的脖頸。她又聞到了他身上那熟悉的清香，調雨爲酥。
如果有機會她要跟他建議建議，雖然這香水全球只他這兒有，但用了快一年了，也該換換品味了吧？
辛子默是貪戀杜安然身上那讓他迷醉的芬芳，他一低頭，就正好能接觸到。
但電梯太快，“叮”的一聲，馮京的私人餐廳就到了。
到了餐廳，杜安然就自動切換成服務員的角色，給他們端茶遞水。
點心和茶水都備齊了，杜安然便去咖啡機那兒想給自己磨一杯咖啡。慢慢磨，有利於消耗時間。
“杜秘書，一起來坐，你們中業的下午茶看着還是不錯的。”張總招呼道。
“不了，我去磨一杯咖啡就好。”杜安然推辭。
“這都下午了喝什麼咖啡。”張總皺眉。
“喝牛奶吧，養胃。”辛子默淡淡開口，倒並沒有看她，彷彿只是隨口一說。
“安然，辛總都開口了，你還喝什麼咖啡，不要太拼命了，總是喝咖啡晚上睡不好。”馮京也勸道。
馮京是知道杜安然習慣了晚上熬夜，下午喝咖啡也是常事，他勸了好多次都沒有用。
辛子默隨手將桌上的一杯牛奶推到了自己旁邊的空位置上：“就坐我旁邊。”
杜安然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她要是再不給面子，中業的單子被她弄丟了也說不定。她是知道辛子默的脾氣的，他最喜歡拿一些利益上的糾葛來威脅她，以前，就總是這樣。
“安然，來坐，正好放鬆放鬆心情。”馮京也開口。
杜安然更是推辭不得了，只好坐到了辛子默旁邊的那個位置去。面前是辛子默推來的那杯牛奶，散發着淺淺的奶香。
她跟辛子默位置很近，但她覺得彆扭，就故意離他遠了點。
辛子默明白她的小心思，也沒說什麼，只是脣邊微微一笑，低頭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下午茶的時候衆人倒沒有再聊什麼合作的大事了，反而開始了各自的調侃以增進彼此感情。
“馮總的中業還真是不錯，我有個侄女學廣告的，明年讓她來跟馮總混混。”辛氏的一個高層林總道。
“歡迎啊，中業也比較注重培養新人，您的侄女過來，我肯定給她安排最好的崗位。”馮京道。
“我看林總您侄女歲數跟馮總也差不多大，不如介紹給馮總做女朋友不是更好？”辛子默在一旁笑着開口。
“辛總想得周全，這真是個好主意。”張總也笑了。
馮京倒是訕訕一笑，對這種話題沒有太大的興趣：“我這工作都忙不過來了，找女朋友，太委屈人家。”
杜安然知道馮京在這方面有自己的心事，雖然她也琢磨不透是什麼心事，但她知道定是在他心中隱藏很久的。
於是杜安然便幫着馮京說了一句：“馮總確實是太忙了，約會看電影吃個飯都沒時間，林總您侄女要是介紹給馮總，肯定會受委屈的。”
馮京讚許地看了杜安然一眼，杜安然也對他笑了笑。
倒是辛子默看杜安然和馮京眉來眼去的，心裡有些不悅。
這個話題終於打住了，衆人卻牽扯到了杜安然的終身大事來。
“杜秘書還沒有男朋友吧？我們辛氏青年才俊衆多，改天我給你做個媒？”張總道。
“我……不麻煩張總了呢，馮總說給我介紹了。”杜安然笑了笑。
她現在撒謊水平高多了，基本看不出神色的緊張了。大概是經常跟着馮京出去談生意，早就習慣了把真實的自己藏匿。
“對啊，張總，您不能跟我搶。”馮京及時也幫了杜安然一把，“我們中業青年才俊也是衆多，更何況近水樓臺先得月，是不是？”
“那就好，杜秘書這麼優秀，你也得給介紹個相當的。”張總道。
辛子默見杜安然和馮京又是一唱一和的，心裡越發不舒服。
“大家嚐嚐馮總珍藏的幾種茶葉。”杜安然中止這個話題，將幾杯新泡好的茶水端到了辛氏衆高層的面前。
給辛子默倒茶的時候，她便輕輕將茶杯端到了他的面前，說了一句“辛總請”。
辛子默擡頭看了她一眼，杜安然偏巧一低頭，就對上了他的雙眸。
她也沒有像以前那樣躲閃，只是若無其事地就避開了。昨天的事情也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他跟她，只是生意上需要交流的夥伴。
辛氏跟中業的人一直談到了下午五點多鐘，杜安然早就累得頭暈眼花了。
辛氏那幫人，除了辛子默，各個滔滔不絕，她跟馮京兩個人完全招架不住。
總算要走了，杜安然打算將他們送到地下車庫就回去睡一覺。外面看上去還是陰沉沉的，也不知等會兒會不會下大雨。
在電梯裡的時候，她又想了起來，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呢，等會兒還得去一趟超市。她這一發呆，電梯就到了負一樓。
她一看，不對，人呢？怎麼電梯裡就剩她和辛子默兩個人了？
“還不下？”辛子默碰了碰電梯感應門，淡淡對她道。
“張總他們呢？”
“他們是在一樓下的，有車來接。”
“哦。”其實杜安然想說，他們有車來接，你一個總裁反而要自己開車走，這總裁當得也挺委屈的。
不過話也就是在心裡打了個轉，她沒有想跟他說太多話。
辛子默走到了他的那輛奔馳旁邊去，杜安然也送到這兒了，便微微一笑：“辛總，您慢走。”
辛子默皺眉，他這還沒走呢！
他走到車子裡拿出了一隻購物袋，裡面裝了許多吃的。他遞給她：“拿着，別餓壞自己。”
杜安然當然是不肯收的，她搖搖頭：“我不愛吃零食了。”
“你要是不拿我就給你送上去。”
“……”杜安然沒有辦法，只得接過去。
“你不要再見我了。”杜安然接過零食，還是淡淡道。
這四個月不是相安無事的嗎？他何必再過來呢。
“你不會連我談項目也要干涉？”
“我……我不希望你跟中業談項目是因爲我，那樣馮總也會尷尬的。”杜安然只是無意提了提。
“你挺在乎他的感受。”辛子默平靜道。
若在以往，他會歇斯底里衝她發火的，可是現在，看到如今的杜安然，他已經什麼火都發不出來了。
她已經不是他的那個杜安然了，她不會再跟他拌嘴，不會再給他難堪，對於他的無理取鬧也不會辯解了。
“我只是說說，隨你怎麼想。”杜安然轉頭就離開了。
辛子默倚在車旁，看着她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停車場裡。他已經很久沒見她穿過職業裝了，現在的她，很漂亮。
她的腳上又穿上了高跟鞋，有時候他會責備自己的粗心。她懷孕的那段時間，從來不穿高跟鞋，他卻一點沒有注意到。
還有，好幾次抱她的時候都覺得她比以前重了，卻只以爲她是胖了，從沒有想到，她……懷孕了。
他跟她的孩子，是被他親手扼殺的。
他的確已經沒有任何資格再來打擾她了，可，這種日思夜念要怎麼樣纔會徹底枯竭。
杜安然一回樓上就把零食全分給辦公室的人了，她也沒有打開來看，分的時候纔看到裡面裝了些什麼。
都是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最愛吃的東西，他還記得。
“哇哦，巧克力！”好幾個吃貨蜂擁而上，撲到了零食的旁邊。
“還有提拉米蘇！紅豆慕斯！”
“小酸奶！牛肉乾！太棒了！”
“香蕉、桂圓、獼猴桃！哇哦，有營養！”
一會兒工夫，一大袋零食都被分光了，幾個沒分到零食的又去分到的人手裡面搶，辦公室裡頓時一片混亂。
又正好臨近下班時間，衆人便乾脆開始吃零食聊閒話。
“安然姐，誰送你的？”一個八卦小妹擠了擠眼。
“我自己買的不行啊！”杜安然嗔道。
“哎呦，安然姐你就別騙我們了，你自己天天工作，哪有時間出去買零食。”八卦小妹知己知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