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的那個孤島。
那朵在凋零的悲傷的花。
在儒老重新將其封印住時，整個記憶的心海，再也不能夠平靜。
無論掀起的驚濤駭浪多麼的高，甚至是將這個孤島給吞沒。
可是儒老至少記住了。
記住了這個地方，記住了這裡還有着一個孤島。
無論心海多麼的驚濤駭浪，可總有浪潮平息的那一刻。
那一刻。
孤島還是會再次顯露出來。
不管你封印還是不封印。
它始終都在這裡，不動不移。
“不想想起麼？”
鴻老問道。
“不是不想想起，而是我幾乎快要忘記了。”
儒老苦笑起來。
這一刻，他的笑容是那樣的苦澀。
他看着鴻老，見鴻老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他幾乎不敢與之對視。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儒老嘆息一聲，他說道。
“道，本來就是靠人走出來的。”
鴻老說道。
“受教了。”
儒老說道。
雖然受教了，但是鴻老的道並非是他的道，所以，他還是不理解鴻老的行爲，理解鴻老爲什麼會自己選擇道心崩潰。
“你今天，本不該來這裡的。”
鴻老說道。
他換了一個話題。
“可我已經來了。”
儒老笑了。
“這是我自己的麻煩。”
鴻老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儒老是如何知道天道宗內門要派人來取他性命的消息。67.356
連他自己，也都是在混沌寰宇意志的輔助下，微弱的感應得到這段時間，他會有一場生死難逃的劫數而已。
“那正好。反正我也已經活不久。”
儒老笑得更開心。
如果連生死都不畏懼，那麼麻煩怕什麼？
“你本可以不選擇這條路的。知天命……誰若是知道了命運，那麼誰就會成爲命運的傀儡……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鴻老的目光，鄭重的凝視着儒老。
這一回，儒老坦然視之。
“你不也選擇了，別人所不理解的道來走麼？”
儒老反問。
“呃……”
這一回，鴻老無言以對。
“我來煮茶吧。”
儒老不再說什麼，他走過去，拿起地面上散落的幾根竹枝，往火爐裡面添加着。
……
沁園。
書生打扮，溫軟如玉的帝老，他從雪峰之巔，站了起來。
他遙望着北方的虛空。
天地，在這一刻，彷彿在他的眼前透明瞭。
雪山，消融。
露出覆蓋下的土地。
萬物暴露在陽光的溫暖普照裡，開始瘋狂的生長着。
不一會兒，整個雪峰，已經鮮花遍地。
春暖花開！
“主人……”
春雪的聲音傳來。
她的聲音，帶着離別的不捨，發顫着。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天地，或輕於浮塵。”
帝老平靜的說道。
他沒有轉過身來，他並沒有看着春雪此刻的淚流滿面。
這是他的選擇。
“委屈可以求全。何苦玉石俱焚？”
春雪哀聲說道。
“這，便是我的道，這，也是我的命！我若是委屈了，這就不是我！你是她們的大姐，我若是殞命於此，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帶着她們離開這方混沌寰宇，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帝老聲音不大，可是語氣異常的堅決。
“主人……”
春雪還想說些什麼。
可是，帝老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的滿山的春花燦爛，唯獨帝老先前站立過的方寸之地，寒冬依舊，積雪不化。
這一刻，春雪淚流滿面了。
……
陸衡從天道宗的內宗裡出來，直奔鴻老的法園而去。
他感受着第九次諸天寰宇的劫數氣息。
他深吸這一口氣。
“或許，我也該去爭一爭這第九次諸天寰宇大劫的第一主角？”
陸衡自視甚高。
他怎麼說，都是活過了幾個混沌寰宇紀元的人物。
他知道，有些時候，這第九次諸天寰宇大劫的第一主角，看似誰都可以去爭，其實冥冥之中，天命早就已經註定，只有少數的幾個人可以爭奪，可以成爲這場大劫的焦點。
但萬事也無絕對。
雖然冥冥之中，註定了只有少數幾個人可以爭奪。
但是其他人，卻可以強項去奪運。
所爲的強行奪運，就是去斬殺那些本該可以爭奪這時代第一主角的人，將其身上的命數給強項掠奪多來，從而進行逆天改命。
“這鴻天子作爲這個紀元出生期的第一強者，本身又得到了混沌寰宇意志的承認，他就是天命所歸，有資格成爲時代第一主角的人！我斬殺他，強行奪他的運，於這第九次諸天寰宇大劫裡力挽狂瀾，爲我進入傳承序位積累機緣和氣運。”
想到這裡，陸衡對於斬殺鴻老一事，更加的迫不及待和熱血沸騰。
他在混沌空間裡直接的穿行。
普通的空間穿行，在混沌虛空裡，會遇到混沌災害等情況，會隨時被打斷傳送。
但是，陸衡的傳送則不同。
他的傳送通道里，泛着古怪的祭祀之力。
融入祭祀之力的空間傳送，本來就是一種更高層次的傳送，可以在空間法則的更深處進行。
這種傳送，就彷彿在另外一個平行於這方混沌寰宇的位面傳送一樣。
就算是遇到有混沌災害爆發的地方，也可以直接無視的穿行而過。
就在於陸衡想着鴻老在他的面前如何的不堪一擊，想着他強行奪命後如何的成爲時代第一主角，想着他滿載着機緣氣運進入序位傳承裡，如何的突破修爲，甚至有可能成爲真道境的道之第三步時。
在他平行傳送的位面裡。
突然飄落起了雪花。
雪花。
白色的。
寒冷裡，飄浮着寂寞的氣息。
轉瞬之間，整個傳送位面，已經化作了一片的白雪皚皚。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裡。
一位白衣書生，負手而立。
他一頭烏髮，在這裡無風自動。
那身上的溫軟如玉，逐漸的褪去，彷彿如同一柄絕世寶劍，在塵封了多年後，慢慢的出鞘了。
一股偉岸的氣勢，散發而出。
他彷彿是天地之間的帝皇，在他的威勢裡，彷彿連天地法則都臣服了。
“你是……帝英之？”
陸衡愣了愣。
他認出了這位前來攔住他去路的人的名字。
帝英之！
正是帝老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