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秘境序位參悟的機會啊。
這可是天大的獎賞。
在天道宗內，很多弟子長老拼命的努力爲宗門做貢獻，爲的是什麼？不就是爲了獲得一次進入傳承序位秘境裡參悟的機會麼？
同時，陸衡心裡也凜然。
這第八序位長老到底和那鴻天子到底有什麼恩怨？
高高在上如第八序位長老這樣的存在，爲什麼會對卑微猶如螻蟻一樣的鴻天子，必須要趕盡殺絕麼？
還有，那個叫做紫蓮的女子，到底又是誰？
爲什麼傳承序位長老一定要將她帶回來，而鴻天子爲什麼要不識擡舉，強留着不放呢？
一時之間，陸衡的心裡泛起了重重的疑惑。
可是，這些疑惑他都沒有敢問出口。
他深知，該他知道的時候，那麼他就該知道，不該他知道的事情，他若是強行想要知道，那麼等待着他的，可能就是殺身之禍了。
鴻天子，就是當年鴻老在天道宗時的名號了。
對於去斬殺鴻老，陸衡心裡可是信心十足的。
他從沒有聽說過鴻老有過什麼強大的前世。
再者，這鴻老雖然號稱這個紀元的這方混沌寰宇的第一強者，但僅僅是一位道之第四步的僞道境而已。
而他陸衡呢？
他前世不僅是強大道之第五步，神通絕學入級了。
他今生是道之第二步的真道境，單是修爲實力上，就足以媲美道之第四步的僞道境。
對於鴻老，其實陸衡也沒有太過多關注了。
“還號稱天道宗有史以來最妖孽的天才？一個小小的僞道境土著而已，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有史以來最妖孽天才的名號，到底有幾分的水分！”
想到這，陸衡的嘴角里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去虐殺那樣的妖孽天才，想想都讓人興奮啊。
而且事情完成之後，還會獲得一次進入傳承序位秘境參悟的機會。
……
法園。
鴻老還是在煮茶。
地方還是那個地方，就是不久前招待了鈞天子的地方。
那張石桌上，還是擺放着兩個茶杯。
“我來幫你煮吧。”
一個充滿溫暖的聲音突然響起。
面相漸漸變成中年的儒老，一步步的從曲徑的小路里走過來。
他一身書生白袍，儒雅得體，讓人看之一眼，都心生好感，覺得他是一位飽學之士。67.356
鴻老看了儒老一樣，看到儒老這幅返老還童的面相，他眼眸一亮。
可是，他明亮的眼眸，緊接着又暗了下來。
他嘆了口氣：“哎，好一首《知天命》，可卻讓你用命來彈奏。這……值得麼？”
“很少見你如此多愁善感。”
儒老笑了。
他並沒有直接去回答鴻老的這個問題。
《知天命》，值不值得？
如果不值得，又怎麼能夠用生命去彈奏？
所以，儒老覺得，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去回答。
如果再給他一個選擇，他還是會選擇去用生命來彈奏。
“如果沒有了多愁善感，沒有了七情六慾，那麼就算是長生不死，那又有生命意義？”
鴻老解釋着。
“你變了。”
儒老收斂起臉色的笑容。
“這本該纔是一條鮮活生命該有的樣子。”
鴻老說着，擡起眼眸，靜靜的看着儒老。
兩人四目相視。
在他們的目光裡，思想的火花在碰撞着，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求道！
越接近到，越該太上忘情，斬斷七情六慾。
這樣才能夠近乎於道。
可是，現在鴻老反而反其道而行之，追求其七情六慾來了。
朝聞道，夕死可矣。
那是一心只爲求道，斬斷七情六慾，纔可以做到這樣的義無反顧，這樣的大無畏。
如果有了七情六慾的牽絆，這道心還能夠堅定起來麼？
還能夠，再有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樣的大勇氣、大無畏麼？
“我不能理解！”
儒老說道。
他還是不願意退讓半步，目光死死的盯着鴻老。
“不理解纔好！因爲，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得道，到底是對還是錯。”
鴻老說着，他卻是先讓步了。
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柔和了許多。
可在這個瞬間，儒老發現，原本少年模樣的鴻老，那一頭烏黑的長髮裡，不知何時，夾雜着少許的白髮。
少年白頭！
“你的道心，崩潰了麼？”
儒老聲音很嚴肅。
他知道，像鴻老這樣的人，如果不是他主動的崩潰道心，任何事情，都是無法動搖其道心的。
“因爲，這並不是我想要的。”
鴻老淡淡的說着。
可是，這一刻，他的雙眸，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悲傷。
秋風，蕭瑟。
吹起滿地的竹葉。
似乎整個天地，都跟着傷感起來。
“我確實不懂你了。”
儒老搖搖頭。
“你有愛過一個人麼？”
鴻老突然問道。
他轉過身來，有再次看向儒老。
這一刻，兩人再度四目相視。
儒老愣了愣。
這……這個問題，未免問得太過直白了一些吧。
“刻骨銘心的那種，讓你只能夠將它封存在道唸的最深處，時時刻刻的壓制着它，就像是在鎮壓着一個惡魔！”
鴻老問道。
他這一刻，將“刻骨銘心的愛”形容成一個惡魔。
此刻，他的眸子，越發的悲傷了。
是啊，愛了就是愛了。
爲什麼要封印，要鎮壓，要刻意的去斬斷七情六慾呢？
難道，就只是爲了讓自己的道心，更接近於道，接近於那無情的道麼？
“我……”
儒老剛想開口說沒有，可不知怎麼的，他的道心最深處，一抹連他都不清楚是什麼的情緒，就如同那平靜湖面上，永遠都看不見的暗流那樣，波動了一下。
他的思緒，突然開始飄飛起來。
回憶的浪花，將他如同一葉無助的扁舟般，推得好遠好遠……
在那漫長的歲月裡。
記憶如同海洋般。
可有一個荒蕪的孤島，卻又一朵悲傷的花，在哭泣着凋零。
不看到，不去想，那麼這道，還是道！
看到了，去想了……
“我……有……”
儒老回答。
這一刻，他閉上了眼睛。
他不敢去跟鴻老來對視。
他，退讓了。
然後，他在那悲傷還沒有來得及蔓延時，快速的封印這個孤島，這抹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