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失敗的表白【2020】
袁亦可一愣，“啊？”
“啊什麼啊，讓你躺好你就躺好，強撐只會讓傷勢加重。別看你身上沒流血，但指不定有內傷。我給你做個擔架，哦算了，沈苓你讓羅蕁立刻過來。我們就在這邊做個臨時的醫務室, 給袁亦可檢查一下，一旦有問題，得立刻送去治療。”
說完後，周遊也不和袁亦可廢話，扔下手術刀，雙手抓住袁亦可的肩膀，輕輕一推, 給她來了個探戈抱姿, 再順勢讓她慢慢躺在懷裡。
袁亦可起初還想掙扎，但等周遊真個上手，立刻被拿捏住，並沒做出任何反抗。
周遊的動作很小心，盡力託着袁亦可全身，同時儘可能避免讓她的腰部彎曲，這都是爲了避免二次傷害。
正由於周遊這動作，使得他必須儘可能彎腰，又導致他的頭盔與袁亦可的頭盔距離過近，以至於互相都能感受到對方呼出來的氣穿過頭盔面甲的金屬網格噴到各自臉上。
袁亦可的目光透過網格, 看着真·近在咫尺的周遊的面甲，再穿過面甲縫隙, 隱約看見了周遊關切與擔憂的眼神。
她的心跳突然再度加快。
袁亦可與周遊認識很多年，關係稱得上真正的死黨，但卻從未往男女的方向發展過。
對自己這表妹相當瞭解的鄧濤此時心頭倒是已經完全放寬下來。
在這兩個房間裡，地面部隊人員發現了散落在地的人骨。
周遊覺得袁亦可有點假小子。
再者，讓周遊緊張的所謂急促呼吸……
現在時機也不太合適，還是正事要緊。
但是，如現在這般場景，自己身臨死境，周遊從天而降，一人一弩一刀，將她硬生生從死神的鐮刀下拽回了人間，現在還這般抱着自己。
她畢竟曾經的頂級半職業運動員，還是懂些的。
在周遊給袁亦可褪下鎧甲期間，他又聽到了另一件事。
袁亦可見事情完全沒往自己期待的某個方向而去，反倒當場偏離了軌道，去往了某個奇怪的方向，趕緊連連擺手，甚至一把自己掙脫周遊的懷抱，然後再順勢自己溜到地上躺着。
只唯獨有過那麼一次，也就那一次。
“哎呀我真沒事啦！真不用去醫院，現在醫院那邊也不好組織人手，非常麻煩，也要冒風險。先就這樣了，我稍微休息一陣子就可以。沈苓別通知我哥啊，就給他報平安就行。”
周遊則是背靠着紙板門當着門衛，一邊聽着裡面的動靜，一邊扭頭看向約莫一米開外的那三隻貓。
以前時，二人相互間都沒那感覺，腦子裡壓根沒這麼想過。
但眼下顯然沒這條件。
但其實吧，壓根就不用沈苓轉告，鄧濤本來就能從視頻會議室中實時看到聽到這邊發生的事。
該是時候決定這三個不小的小傢伙的命運了。
她是真的從未想過，只覺超綱。
羅蕁剛解下輕甲，周遊已經開好了門。
現在這才合理嘛。
這時候羅蕁終於趕到，空降落地。
周遊見袁亦可打死不肯去醫院，倒也不耽擱，一把拉過剛解開弔繩的羅蕁，“羅蕁你是專業護士，先看着她，我去開個醫務室。”
她紅着臉調侃着問周遊，想不想捏一下大長腿感受一下人間溫暖，當兄弟的給你發點福利。
她嘴脣哆嗦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能再開口。
從顱骨的數量來看，受害者共有十二人，都是當天夜裡在超市值班的保安與庫房管理工作人員。
這些骨頭上面的血肉，乃至於骨膜都被貓舌上的倒刺舔舐得乾乾淨淨，東一塊西一塊地胡亂散落着。
她決定擺爛。
說完，周遊扭頭看向身旁貨架底層上那用來裝衣服的紙箱，走將過去，用手術刀直接開了個門出來。
在心跳加速中，袁亦可的眼神漸漸迷離起來。
這邊，周遊的眉頭卻頓時皺起，“怎麼回事？你呼吸怎麼這麼急促？難不成你的肺……不好！快，讓羅蕁快來！哦不對，沈苓你幫我通知鄧濤，得立刻聯繫縣醫院……”
她雖有淡淡的不可言說的遺憾，但其實也不反感那種人生。
平躺着的袁亦可一會看看周遊，一會看看羅蕁。
聽說大學畢業後周遊與袁亦可完全選擇了不同的人生，鄧濤還分外遺憾。
這誰頂得住？
周遊和羅蕁一起把褪下鎧甲的袁亦可搬進了臨時醫務室，反手將紙板門合上。
不能急着再勉強自己鼓起勇氣，不然萬一我又呼吸急促面紅耳赤，這傢伙鐵定覺得我內出血，非得立馬送醫。
周遊留在容城工作，創業，然後發大財，結婚生子。
自己回到繁陽，成爲一名村官，明年或者後年，但總有一年能考上編，然後相親，嫁人……
算了，先就這樣吧。
殺，還是不殺，似乎算不得一個問題。
從此，便真就沒了後文。
她想說話，“周遊……其實我……我……我喜……”
高中畢業後，大家都各自走上不同的人生路。
“不不不，我沒事，真沒事……別通知我哥！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哎呀你這人……算了算了……”
咳咳，鄧濤這當哥的還能不明白麼？
他早就覺得這倆人該有事了。
周遊：“呃……”
袁亦可雖有一雙迷人的大長腿，但確實也從沒把自個當女人。
羅蕁則放下重弩，先解自己身上的竹片輕甲。
然後周遊讓她哪涼快哪呆着去。
這樣的人生可以一眼看到頭, 雖有些無趣，但有計劃，讓人踏實。
紙箱裡的衣服堆得不算滿，周遊很輕鬆便強行推動衣服，製造出了個長三十釐米，寬二十釐米，高近二十七釐米的空缺出來。
曾有那麼長的一段時間天天呆在一起，但那只是因爲讀高中的同學關係而已，就和其他普通的高中同學差不多，沒什麼區別。
攻入一樓的地面部隊在清掃了三隻藏得極深的頑固分子貓後，成功突入了超市的值班室與庫房。
裡面的羅蕁已經開始按照記憶中的知識嘗試輕壓袁亦可的胸腔與腹腔，初步檢查內傷情況了。
他了解袁亦可，知道如果她真有重傷在身，肯定不會這般強撐。
袁亦可傻眼。
結果周遊問她是不是病了。
她說沒病。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袁亦可再直襬手，打死不肯讓周遊聯繫鄧濤。
袁亦可一直認爲，或許二人的人生就這般過了。
除非採用基因檢測技術，否則根本無法分辨哪塊骨頭屬於誰。
她的呼吸越來越粗重。
高考結束後畢業那天, 她喝得有點多，酒意上臉也上頭。
隨後，周遊又過來與羅蕁一左一右，小心翼翼解開袁亦可的鎧甲。
所以，這十二具註定了收集不完整，也不可能分開拼裝好的屍骨，恐怕只能裝在一個大盒子裡集體下葬。
跟着行動部隊而來的部分受害者家屬終於完全放棄了僥倖心理，沉入到莫大的悲痛中。
即使人類如今的體型小了很多，周遊又在二樓的角落處，卻也能聽到風中的慟哭。
所以，於情於理，他都該對這三隻小奶貓痛下屠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