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剛纔在市裡的計生局已經檢查過了，孕婦不能這麼頻繁地照b超。我們願意交錢，你到底還想要怎麼樣？”竇一凡氣急，不怒反笑。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竇一凡發現他一天就碰見了倆。
“是你們自己願意到市裡的計生局檢查的，關我們什麼事啊？你要是覺得今天不想b超，你過幾天再去檢查啊！多跑幾趟又不會死人！”辦事員還真是死扛着到底了，毫不鬆口並且說出來的話要多難聽就多難聽。
“我願意交錢，還不行嗎？”竇一凡已經聽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只不過他願意花錢買平安，人家還未必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我們這裡不收費，你要交錢就到區裡的計生局的下屬婦檢中心去交。我們這裡是廉潔優秀單位，不是亂收費的地方。”那個辦事員把話說得那個豪氣，差點還沒拍着胸膛給竇一凡做出保證了。
“你們是廉潔優秀單位？呵呵，是嗎？那這是什麼東西？捐贈款收費單據？什麼捐贈款？給誰捐贈的？什麼單位什麼人收下的這些款項？你們以什麼資格收取這些捐贈款？你們一不是執法部門，二不是慈善機構，你們憑什麼收取捐贈款？”竇一凡嘲弄一笑，將早已經看到的一本打開着的收款收據一把抓起來，拿着手裡彈了彈之後才嘲弄地笑着。
“你……捐不捐贈的關你什麼事？你最好不要沒事找事做，我們這裡的收費都是合理合法的。”被竇一凡搞了個措手不及的辦事員癟了癟嘴角，還是不願意認栽。
“我算是弄明白了，這些捐款都是那些手續不齊全的或者被你們脅迫的人‘自願’捐的，對吧？你他瑪的，還廉潔單位呢！你還要狡辯是不是？我要見你們領導，把你們計生辦公室主任叫出來！”竇一凡被氣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這下子差點沒當場被氣吐血了。他雖然知道老百姓辦事不容易，可是還真不知道老老實實按規矩辦事竟然難到這個程度。還真是印證了坊間的一句傳言，那就是一證難求。
“領導下鄉了！你以爲領導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辦事員腦子挺靈活的，立刻就找到說辭了，只不過他臉上的那一抹嘲諷之色實在很欠揍。
“你們領導到哪裡下鄉了？現在十月底，還不到計劃生育高峰期，你們哪個領導到哪裡下鄉了？你最好老老實實說出來，否則的話，等會兒你們區委書記親自問你的時候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竇一凡雖然沒有在計生部門呆過，但是舟寧市一年兩度的計生大檢查他還是很清楚的。他知道檢查高峰期還要過一個月左右纔開始。這個時候正是計生部門青黃不接，最清閒的時候。這個辦事員的說辭絕對是一種推脫。不過，這些話唬一唬一般的良好市民倒也差不多，現在攤上了在計生局裡搞了一肚子氣的竇一凡，這就惹來麻煩了。
斷定了這一點，竇一凡一把掏出錢包，啪的一聲將以前的工作證給拍到辦公桌上，然後一把抓起手機一邊往外撥打電話，一邊安慰坐在一邊看着他的李慕雲。
“老婆，你先坐一會兒！我馬上給他們區委書記馬巍羣打個電話，我看看這些人到底用不用上班了。這個時候，嗯，才四點五十分，距離下班時間還有十分鐘。對了，你說的那個辦公室主任什麼時候下鄉的？”竇一凡一邊在通訊錄裡尋找馬巍羣的電話號碼，一邊對李慕雲自說自話。
“老公，我們剛纔進來的時候才四點三十二分，看來人家提前下班了半個小時有多耶。等會兒你跟老馬書記聊起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告訴他噢！”令竇一凡覺得很是鬱悶的是李慕雲拉好一張靠背的大椅子，在靠近空調的位置舒舒服服地坐下來，然後十分悠閒地煽陰風點鬼火。
“原來是四點三十二分，嗯，收到了。我馬上跟馬書記說一說，這龍江區的幹部上班制度也該整一整了。都四點鐘就往家裡跑，都回家抱老婆了，誰來上班啊？”聽到李慕雲的話，竇一凡還真是哭笑不得。攤上這麼個老婆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反正槍口一致對外的時候特別爽爆就是了，回家挨訓的時候那簡直就是苦不堪言的事情。
就在竇一凡按下電話號碼的時候，坐在一邊的辦事員已經很碰巧地瞄過竇一凡的工作證，還是原來那張在施德徵身邊的時候辦的市長秘書證。竇一凡之所以一直帶着這一張工作證原因並不複雜，因爲他到海饒開發區之後就沒有辦過工作證，當然也不會有人要求他一個副區長或者代區長去辦工作證。
見到竇一凡這個秘書證，那個辦事員立刻就額頭冒汗了。他倒是不擔心他上頭的主任擅自離崗要被怎麼追究，他擔心的是被人家遷怒他這個小小的辦事人員。特別是見到李慕雲那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那個辦事員更是確定這一對小夫妻絕對不是一般人員。有了這種想法的他立刻撲到竇一凡面前，想盡辦法要阻止他撥打電話。
“那個……竇先生，我們主任剛剛出去，要不，請您稍等一下，我馬上打電話讓他回來給您蓋章……”
聽到這句話，竇一凡邪魅一笑，懶洋洋地掏出一根香菸拿在手裡把玩着，心裡卻沒有一絲沾沾自喜，更多的或者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悲哀。
很快，街道計生辦公室一個姓黃的主人慌慌張張地從樓下小跑着上來。跑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那張胖乎乎的大圓臉不住地往外淌着油水。
“那個，那個竇秘書，有什麼事情您打個電話就行了，幹嗎要親自跑一趟呀？您看這天多熱啊，您這麼來回跑着，嫂子的身體哪能受得了啊？”能混到主任級別，這個姓黃的中年男人也是一個善於觀顏察色的人物，很快就一邊唯唯諾諾地道着歉，一邊利索地給竇一凡加蓋公章，辦理了準生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