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龍沉吟了一下，朝竇一凡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兩人碰了碰杯，竇一凡小抿了一口酒之後就將目光定格在屏幕上搔首弄姿的鋼管舞女身上。
“這是從億州請過來的？”鋼管舞女風格勁辣，不像是舟寧本地的女子。竇一凡立刻將這些女人和溫小龍在億州的畢加索酒吧聯繫了起來。
“什麼請不請的，都是一家子的員工。這裡跳舞的都太遜了，放不開，而且手腳也不協調。這一次帶這些女人過來，讓大家開開眼，也當做是免費宣傳了。對了，哥，你覺得這個舞臺設計怎麼樣？跟億州那邊的比較起來，是不是缺了點什麼？”溫小龍一口燜下一杯軒尼詩，隨口解釋了一下，又指着屏幕上狂歡的年青人們回頭問竇一凡的意見。
“億州那邊的，我瞭解也不多，就是去過你們的畢加索酒吧。億州的那個比較傾向於抽象主義，這裡的格調比較陽剛一點。以前的雲想裳實在太娘了，走進來都要小心翼翼的，總是擔心搞壞人家的東西似的。”竇一凡說的是老實話，對於溫小龍的評價也只能達到這個程度。
“什麼抽象主義那些的我都不懂，以前經常看到香兒畫畫，有時候她也會跟我聊這些東西，不過她說什麼我都不懂，呵呵，差距太大了。”盯着監控屏幕繼續欣賞自己傑作的溫小龍有意無意地流露出一絲讓竇一凡意外的情愫來。
“香兒這輩子，唉，算是毀在男人手上了。”在交代溫小龍操辦史芸香的證件時，竇一凡已經將內情全盤托出。既然將史芸香交給溫小龍照顧，竇一凡覺得也應該對人家交個底，因此很多話題在溫小龍面前已經不算是什麼秘密了。
“碰過她的男人一個死了，一個逃了。呵呵，你說這是不是有些邪門？到底是這些男人的命太賤了，還是香兒的命運實在太差勁了？”溫小龍若有所思，聊起史芸香來總是硬朗不起來。這種前後神情的差別就像這個酒吧之前和現在一樣，一個實在有點娘，一個又陽剛得讓人覺得突兀。
只不過當竇一凡聽到這一番話的時候，他沒有心思顧及溫小龍的神情，而是愣在原地了。按照溫小龍的話來理解，史芸香似乎有些不祥。囚禁待虐過她的第一個男人被她殺了，而救起她寵了她好幾年的施某人卻潛逃了。雖然竇一凡知道這些事情都不是史芸香的問題，更不是她的過錯，但是被溫小龍如此聯想起來，卻讓竇一凡隱約有些不安的感覺。算起來，他是碰過史芸香的第三個男人。按照如此推理的話，下一個要遭殃的男人是不是他呢？竇一凡一下子有些分神了，從來不相信這些命運神鬼之說的他站在明亮的監控室裡卻覺得有些迷惘。突然間，竇一凡萌生了一種想要立刻見到史芸香的想法。
“哥，要不要到外面去看看？我在二樓的露臺那邊搞了一個小房間，坐在那邊可以看到下面大堂的情況。”溫小龍打斷了竇一凡的沉思，放下酒杯領着他往露臺那邊走去。
原本二樓小露臺正對着樓下的舞臺，小露臺的前面和兩邊都是空的。溫小龍接手後，讓人將左右兩邊用木板封了起來，裡面擺了一張雙人沙發和一張小茶几，坐在沙發上可以看到樓下正火熱上演的鋼管舞。
竇一凡和溫小龍並排站在小露臺上面，樓下熱火朝天的大堂，耳邊是陣陣震耳欲聾的喧鬧聲，入眼都是布料稀少的美女服務員。大堂舞臺上兩名身着比基尼的舞娘正賣力地扭動腰肢，在銀光閃閃的鋼管上舞弄她們年輕而**的身體。口哨聲，喝彩聲，還有各種喧譁，此起彼伏，整個酒吧陷入了節日的狂歡當中。
在這裡不需要放縱的理由，你的身體自然而然地隨風擺動，跟隨你心底最原始的驛動而盡情釋放。在這個色彩迷離，物慾橫流的世界，三天的免費酒水只不過是一個噱頭。竇一凡相信那些靈魂空寂的年輕身體肯定會一次又一次地進入這個虛幻的世界，只有在這個虛幻的世界裡他們纔會如此放肆如此盡情地發泄他們內心對這個現實世界的某些不滿。
巴黎鐵塔的開張就像是掀起了舟寧市中心的狂歡似的，場面的狂熱讓竇一凡有些杞人憂天的煩躁。
這種煩躁不是來自於對場面失控的擔憂，深知馴龍幫底氣和溫小龍實力的竇一凡根本就不會往這方面操心。就算是對面的夜**，竇一凡也不擔心對方會過來這裡踩場子。從巴黎鐵塔的安保佈置來看，不管對手是夜**還是日**，估計都很難在馴龍幫手中討到便宜。但是竇一凡的煩躁和擔憂就是那麼的真實，就像上次他和吳子胥兩人在這裡發生的爭執那樣很真實。看着人頭涌動的一樓，竇一凡很深切地理解了吳子胥的憂慮。
樓下霓虹燈閃爍，勾勒出如夢如幻的畫面，音樂狂躁熱鬧，隨着狂熱音樂盡情搖擺起來的身體，每一樣東西讓竇一凡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種想法，可是倚在欄杆邊上的竇一凡就是如此固執地提醒自己這個潛在的可能。
“哥，你在這裡玩玩，已經留了包間給你了。我先下去看看，酒水馬上送到。”溫小龍的耳機線傳來林夕陽的彙報，他簡短地回答之後朝竇一凡交代了一句就匆匆往樓梯口走去了。
竇一凡回過神來，剛想要拒絕卻發現溫小龍已經走遠了。知道馴龍幫的人手已經到位，竇一凡也不操心溫小龍在這裡會出現跟上次一樣以一敵衆的事情，也就放心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竇老闆，您的酒來了！”
一個略帶嘶啞的女聲在身邊響起，喚醒了正沉迷於眼前喧鬧世界的竇一凡。
“是你？你怎麼會有空過來的？”竇一凡回頭一看，跟單曉韻那雙狐媚如絲的眼睛對了個正着，他不由得有些意外地張大了嘴巴。